《恋曲》细眉

48、他来了

　　路上的行人不多，雪不算很厚，出租车和摩的像是故意和沈萱作对一样，走了半天也没看到一辆。
　　沈萱一想到曲哲在雪中等她的情形就着急得嗓子快冒烟了，好不容易打了一辆摩的，也因为路滑不敢开快。从沈萱家里到火车站正常就是二十分钟，但现在快三十分钟了才到汽车站这里，还有点堵车，眼看离火车站还有不到一千米，沈萱实在没耐性看着摩的一点点挪过去了，索性下车自己跑起来。
　　县城火车站的售票厅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房间，曲哲靠在临近门口的外墙上，脚边放着他的背包。
　　二十五六个小时的车程，让他身体疲倦，但心里却涌动着难抑的兴奋，他点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他不知道沈萱多长时间能够过来，但他不想在里面等。所以当沈萱头顶着白雪跑过来的时候，曲哲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甚至忘记了跑过去迎接她，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张脸，他很想很想的那张脸。
　　沈萱气喘吁吁地跑到火车站，看到的就是曲哲傻呆呆的站着，盯着她。沈萱突然间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她扑到他怀里，抱得紧紧的，恨不得嵌进他的身体。
　　好半天，两人都没有说话。后来还是沈萱先放开了，但双手仍环着曲哲的腰，她抬头看他的脸，不说话只是笑，笑得脸都僵硬了还是停不下来。
　　“你的眼神是要把我吃了吧。”曲哲低头在沈萱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他凑近了才看到沈萱脸上有几道红印，一看就是睡觉压的，原来他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睡觉啊，原来她一接到电话就跑出来了。
　　沈萱被曲哲打趣的话唤回了心神，却还是感觉和做梦一样。屋檐外飘来的冰冷雪花让她记起曲哲是从千里之外而来，他有满身的风霜和空空的肚子。她拉着曲哲的手，说去找地方先吃饭，本想打车过去，曲哲却说想走走，他想看看沈萱从小长大的地方。
　　两人牵手慢走，一路上沈萱介绍着这个北方常见的小县城。等到了她常吃的一个面馆，两人都白头了，沈萱随便拍了下头上的雪，就去点餐，曲哲坐下来，从背包里翻了一个小毛巾出来，等沈萱点餐回来，拉她坐在身边，帮她细细地擦头发。
　　沈萱乖乖的让他擦着，手指抓着曲哲的衣襟，嘴里念念有词地说：“你怎么来了那，你怎么就来了那，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啊。”
　　曲哲帮她擦着头发，听着她自说自话，嘴角的笑怎么都藏不住。擦好了头发，曲哲把沈萱的手窝在自己手里，看着她红红的脸，说：“我们第一个情人节，当然要一起过，另外，我真的想你。”
　　沈萱晕乎乎的，她觉得一定是自己早上画的那两个小人起作用了，曲哲真的来了。“我怎么这么幸福那。”她喃喃地说。
　　于是，曲哲吃饭，沈萱就托着下巴花痴一样的看着他，曲哲夹了菜给她吃，她就乖乖地吃，吃完了还是定定地看着。曲哲觉得自己的脸皮变厚一定是沈萱经常这样看的结果。
　　看到曲哲吃饱了，沈萱又叫了两杯热茶，下雪的午后店里没什么人，店家也乐意有人在这里添点人气。
　　沈萱喝了口烫烫的茶水，才觉得自己清醒了。曲哲真的来了，真的就坐在自己旁边。
　　曲哲看着沈萱，心里和她一样欢喜，两人相对无言，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后来，还是曲哲打破了沉默，他摸到沈萱手上的硬块，不用看，他都知道这是冻伤的。
　　“怎么没听你说手冻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曲哲的拇指摩挲着那个红红硬硬的地方，在沈萱看来已经变小了很多。
　　“啊，忘记和你说了，没事的，马上就好了。”沈萱讨好地笑笑，动动手指，和曲哲十指相扣。
　　曲哲抬起沈萱的手，在冻伤的地方轻轻地吻着，沈萱屏住了呼吸，手上酥麻轻痒的感觉一直传到了心里。
　　“我们去找酒店吧。”沈萱觉得自己有点气息不匀，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更是含义不清。于是，急急地接着说：“你一定累了，找个酒店好休息。”
　　曲哲定定地看着沈萱的样子，拉着她向门口走去。外边的雪依然在下。
　　“我还是打个电话问下别人吧，下着雪也不好找。”沈萱一边掏电话出来，一边和曲哲解释。
　　“喂，叶子，你知道咱这里哪个酒店比较好吗？”
　　“酒店？你要干吗？你有亲戚朋友住？你家不是挺大地方嘛。”
　　“我男朋友来了，嘿嘿。”沈萱的表情和动作无不显示着她的高兴和兴奋。
　　“啊，快带来看看，先挂了，我看看谁还在家，召集一下晚上吃饭。”叶子的声音更兴奋，一圈好友都知道沈萱有男朋友，也见过照片，不过只有孟妍见过真人。
　　“哎，哎，你激动什么嘛，吃饭明天吧，他坐了很长时间车，要先休息，你还没说哪个酒店那。”沈萱连忙说。
　　“咱县哪里有什么好的酒店，就知道有个县委招待所，还有转盘那里新开了一家，还挺远的，你要不介意的话，住我家吧，你忘记了我家是干什么的。”
　　“哦，是啊，你家现在有空房间？”
　　“有，最好的两间都没人那，你们现在过来吧，我在那里等着。”
　　沈萱挂了电话，一边拉着曲哲的手出门，一边说：“叶子，我和你说过吧。”
　　曲哲点点头，沈萱曾经给他介绍过她高中时候的几个朋友。
　　“他家离高中近，有两栋房子，挨着的，其中一栋上下两层改成了学生公寓，出租给高中学生，大多都是高三的，从这里过去很近，走路不到十分钟。”
　　“那会不会麻烦了人家。”曲哲把手遮在沈萱头顶，问到。
　　“没事，以前我们还偷偷在他家空房间里喝酒那。”沈萱把曲哲遮在她头顶的手拉下来，两手相握着放到曲哲外套的口袋里。
　　两人轻声说着话，不时相对一笑，诉不尽的情义。
　　走到叶子家门口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沈萱叫了一声叶子，只见一个清瘦白皙的男生从二楼一个房门里走出来，招着手说：上来。
　　“方叶，好朋友。”上到楼上的沈萱给曲哲介绍。
　　叶子笑着接过曲哲的背包，说：“曲哲，对吧，你好，你好。”
　　曲哲也是笑着说：“你好，真是打扰了。”
　　“你俩别互相客气了，我看看房间怎么样？”沈萱侧身进了房间，不是很暖和，床上放着一套尚未打开的被褥。
　　“这是个套间，有洗手间的，暖气我刚打开，一会儿就暖和了，被子是我的，你俩别嫌弃啊。”叶子说着，还笑得暧昧不明。
　　“很好了，谢谢。”曲哲真是觉得很好了，窗明几净。
　　“那你们休息吧，我先走了，萱儿，有事打电话，明天请你们吃饭。”叶子看看他们，决定快闪。
　　“走吧，我送你下去。”沈萱对叶子说，然后对曲哲说：“你先休息，我一会儿就上来。”
　　“不错啊，咱高中可是没有这么帅的，你这是走狗屎运了。”叶子调侃着沈萱，刚才那副谦恭有礼的表情就像面具一样卸下来了。
　　“什么狗屎运，我内在与美貌并存好不。”沈萱自恋的本事被曲哲宠的日益增加。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走了，你也别送了，俗话说小别胜那啥的，不耽误你们。”叶子说完，连蹦带跳地下楼，大笑而去。
　　沈萱返回房间，关了房门。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水龙头的流水声哗哗地传来，沈萱的脸突然热得厉害，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她看到床上尚未打开的被褥，就走过去开始铺床，刚铺好褥子，就被人从背后紧紧抱着了。
　　“沈萱”曲哲把头埋在沈萱的发间，低沉地叫着她的名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沈萱腿僵直的站着，感受着曲哲浓浓的思念。
　　曲哲扶着沈萱的肩膀，把她转过来。
　　他的女孩双颊绯红，眼睛含水，嘴唇微张。他俯身重重地吻上去，气息粗重，肆虐到沈萱腿软的倒在床上，还是没有分开的意思。右手更是着了魔一样的从沈萱的衣服下面伸进去，温软的触觉让曲哲全身发紧，沈萱更是闭着眼睛无意识地颤栗。
　　曲哲睁眼看到沈萱的样子，心里苦笑着把手拿出来，帮她拉好衣服，紧紧的抱着，又怕她不能呼吸，就翻了身，让沈萱趴在他身上。
　　沈萱的头靠在曲哲的肩膀处，两人砰砰的心跳和不均匀的喘息声纠缠不清。
　　过了好久，沈萱感觉曲哲像是睡着了，她慢慢撑起上身，细细的打量他的头发、眉毛、眼睛、嘴唇……然后她的吻轻轻地落下去，像掠水的蜻蜓点过，在曲哲身上燃起一片燎原大火。
　　“再亲要出事了。”曲哲依然闭着眼睛，沙哑着嗓子警告始作俑者。
　　沈萱像偷吃东西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迅速从曲哲身上翻下来依偎在他身侧装死。曲哲伸了胳膊给她枕着，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垂眼看着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边的人，慢慢平息着身体的悸动。
　　“你睡一会儿吧。”沈萱听着曲哲的呼吸没那么急促了，就稍稍仰头对着他说。
　　曲哲确实也困了，车上没有睡好，还有前几天打算过来找沈萱，就一直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现在想的人抱在怀里，他的精神也放松下来，睡意一阵阵袭来，沈萱的手无意识的在他身上轻轻拍打着，很快，曲哲就进入了梦乡。
　　沈萱看曲哲睡熟了，就悄悄地起来，脚痒得厉害，刚才一直忍着，她怕曲哲问怎么会手脚都冻伤了。
　　痛快地抓了痒，看看时间也快五点了，就跑到洗手间里给老爸打电话，说晚上和朋友聚会，要晚点回去，老爸说下雪天，注意安全，要是没人送了，就叫他去接。
　　打完电话的沈萱本想搬个小板凳坐在床边，因为她不困，怕躺床上睡不着翻身扰了曲哲。但没找到小板凳，椅子又高点儿，就只好慢慢地靠坐在床头，姿势别扭，心中却充满着甜蜜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