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他的第三人格来了》末尚尚

3、他的女朋友

　　晚上九点，季寒南蹲在花坛边，吹着风。徐染站在他旁边已经骂了他很久。一下子骂他不知检点，一下子骂他被资本主义腐蚀了灵魂，再骂他自私，不放季寒北出来。
　　季寒南掏了掏耳朵，完全不当一回事。
　　徐染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他歪了歪身子，又正回来。
　　“你怎么这么粗鲁。”他有些不满。
　　徐染说：“你放季寒北出来，我想见他。”
　　“不可能。”
　　不远处的夜宵摊，几个警察终于出来了，季寒南说：“个子最高的，黑瘦的那个警察，你待会儿去接近他，别说是律师，就说是王丽芳的同学。”
　　“我去接近那个警察干什么！我们有律师证，也拿到了委托，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查阅相关资料吗？”
　　“没这么简单，你以为我没试过？案子已经结了，王丽芳的老公和这个警局的领导熟，中间关系复杂。”
　　几个警察分开了，个子最高的目标警察也走了。季寒南又催促道：“快去，机灵点，我跟在后面。”
　　徐染把扎着头发的橡皮筋取下来，拨了拨头发，让自己显得妩媚一点。她踩着高跟鞋追上去，屁股一扭一扭的。
　　季寒南盯着她看。
　　徐染气喘吁吁地喊：“警察大哥，你等等我。”
　　李肯伟回头，就看见一个女郎朝自己走来，他问：“干什么？”
　　徐染又在心里面把季寒南骂了个遍，说：“这条路黑，你能和我一起走一段路吗？”
　　李肯伟打量她，点头：“好吧。你往哪里走？”
　　“梧桐路。”
　　“倒是顺路。”
　　徐染聊了一会儿天气，然后进入主题，“警察大哥，前阵子不是在九元路出了个杀人案吗，咱们市的治安是不是真这么差啊！”
　　“唉，也是那个受害人倒霉，撞见一群混混在吸毒。”
　　徐染怅然：“其实受害人还是我小学同学，很多年没联系了，听到这个消息还让我惆怅了很久。”
　　“那也巧。唉，你同学是真倒霉。你，穿职业短裙的，晚上也别一个人走小巷，黑路，多小心些总是好。前阵子其他城市不是还有个女教师夜跑被杀了的么。”
　　“我同学真是被那群混混杀的啊？会不会另有隐情？”
　　“那群混混都被抓到了，他们也亲口承认了犯罪事实，法医验过受害人的尸身，一切吻合。你同学真的是被这群混混杀的。”
　　徐染犹豫地开口：“警察大哥，我最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还梦见我同学，梦见她指着她老公，好像想说什么。可我听不清。”
　　“是你想多了吧。你以为是她给你托梦指认凶手？受害人死亡的当晚，她老公不在场，很多人可以证明。我们警察调查了两个月，各方面的证据都能证明凶手是那群混混。”
　　“那也可能是买凶杀人啊。”
　　“其实……实话跟你说吧，我也觉得这案子还有一些疑点，不过所有的证据都证明，的确是你同学倒霉，撞见那群混混吸毒，才被杀的。”
　　“那你们警方还会继续追查吗？”
　　“领导批示是结案了，不过我个人吧，还是会再查一下。”
　　梧桐路走到尽头了，徐染和李肯伟道别。
　　身后，季寒南很快走上来，说：“你觉得他刚才的话几分可信？”
　　徐染想了想，答：“可信度很高，警方已经调查取证过，我们总比不得警方专业，可能这案子，真的已经破了。”
　　“直接作案凶手是确定了，但张德华的怀疑也不会没来由，我查过受害人的保险状况，在前段时间，王丽芳的老公给她买了一份巨额保险。所以我怀疑，一开始可能是王丽芳的老公想制造一起意外事故骗保，可是出现了意外，王丽芳撞见了那群吸毒的混混，被杀害。”
　　那受害人的老公也太恶毒了。徐染道：“你有证据吗？”
　　“废话，有实际证据我还站在这里。”
　　季寒南习惯性把手伸进口袋，没雪茄了。
　　徐染盯着他的手，问：“你摸什么？”
　　“摸雪茄。今天抽完了。”
　　“你没见过抽烟人的肺啊，黑乎乎的，你少抽点，这身体，可不是你的。”
　　“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徐染，我想你需要接受这个现实。”
　　徐染恶狠狠地盯着他。季寒南占据了这个身体，他可能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假如季寒北回来，两个人格的女朋友是不同的人，这要怎么分？两个女人分一个男人？她自己也想不出答案，太变态了。
　　季寒南说：“明天，你帮我把一些资料送去给刚才那个警察，多一个人查就多一分希望。”
　　“为什么我去。”
　　他笑了：“我都去过这个分局好几次了，他们认识我。”
　　“好吧。”
　　“去吃夜宵吗？请你。”
　　徐染转了转眼珠，问：“你平时自己做饭吗？”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自己做饭。在外面吃。”
　　徐染默了。
　　他挑眉：“怎么，我以前都是自己做饭？”
　　她纠正道：“不是你以前，是季寒北以前。”
　　“我不就是他么。”
　　“你不是。”
　　“徐染，你觉得，凭借季寒北的意志力，如果不是他愿意，我会出现吗？不会。所以说到底，他的本心如此，所以我就是他，只是他让我忘记了你。毕竟是不同的人格，也会有特殊的占有欲。”
　　“那你什么意思？让我接受这具身体的人格已经变成了你，他已经不存在了，我的男朋友不会再回来了？”
　　季寒南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们应该打一架。”徐染作捞袖子状。
　　“如果不是必要，我不喜欢和女人动手。”
　　她泄气：“算了，我先回去了。”
　　“不和我去吃夜宵？”
　　“没心情。”
　　“明天见，想开点。”
　　想开你个头啊，徐染在心里骂。
　　如果是季寒北跟她说分手还好，她不会这么纠结，问题是他身体里另外一个人格主导了意识。那她和季寒南到底算是什么关系？最熟悉的陌生人？真够讽刺的。和一个有人格分裂的男人谈恋爱，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天中午，徐染撞见季寒南和魏薇安在瑞雪公司楼下吃饭。
　　徐染又陷入了纠结，他是另外一个人格，他不爱自己，他很可能交其他的女朋友。那她该怎么做？如果她也另外交男朋友，如果有一天季寒北又回来了，她又要怎么面对他呢？单身等他？万一季寒北不会回来了怎么办？
　　这真是人生中难得一遇的大难题。
　　徐染在餐厅坐下，等人吃饭。
　　魏薇安看见她了，对坐在对面的男人说：“徐染在旁边那桌，我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
　　季寒南说：“薇安，我以为你了解我。”
　　“我想没有哪个女人可以了解你。你太让人看不懂了。”
　　“也许是因为，连我都不够了解自己。”如果连他都无法了解自己，别人又怎么可能了解他？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完美的人格，应该占有这具身体，金钱、名利、女人，他都可以拥有，他也这么做了。但是当另外一个人格秘密藏着的那个女人出现，他陷入了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