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BG] 康子》此木柴

6、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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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
　　原田康子冷着一张脸站在某商社的地25楼，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这栋大楼以楼下的商社作为遮掩，25楼以上则是叛党的常用据点之一。
　　“实在抱歉，原田小姐。”脚步声出现在原田康子的身后，来人似乎跑得很急有些气喘，但原田康子听在耳内却不像那么回事。
　　黑发少女回头，这个金发的女性开始接着汇报。
　　“我们的人排查了楼下，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她喘了口气，接着道，“看来是他们有所察觉先撤离了。”
　　“我们的人呢？”
　　“还在下面封住出入口排查。”
　　——排查……吗？
　　原田康子的灰眸扫了扫她双手背于身后的站姿，缓声说道：“你说的对，山村。他们的确已经撤了。”
　　“但是你说错了一点，他们不是‘有所察觉’而撤离的。”
　　少女撩了撩滑至眼前的黑发，“而是‘收到通知’撤离的。”
　　对方的碧眸闪过几分不明的暗光，但还是接着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黑手党内部有眼线吗？”
　　原田康子拔出了枪，正指对方面门。
　　“叛党的常用据点有五处，但是我给你们的资料上写的是‘已查明一处’。当初我给你们看的复件并不是一模一样的，你们三人拿到的东西其实有细微的差别。”
　　“给你和另外两个人的复件上的地点分别是商社、B26区仓库，还有码头的船只。当然，这些地点都是真的据点。”
　　女子的食指慢慢压在扳机上，“只有商社这边几乎是提前做出了反应，不但人都撤光了，情报资料也没留下。”
　　原田康子一手稳住枪，一手打开耳机下的麦克风。
　　“中原先生，人我找到了。”女子叹了口气，听到楼下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知道自己这是要被包围的状况，“请您快些来吧，我带的人好像被做掉了。”
　　——排查什么的。绝不可能这么久还没有人向她汇报，哪怕是通过无线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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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呀哦呀……这真是被盛情招待了。”
　　二十五楼的大厅里随着纷乱的脚步声多了十几个人，原田康子自嘲一般笑着，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多是在中原中也西部办事处见到的面孔，只有一个红头发的男人她没见过。
　　——山村美纱的异能力还不明的情况下，被这么多人围着实在是太不利。
　　“你以为就你懂这些东西吗，康子酱。”山村美纱被戳穿之后倒是神态自若，“我比你早进情报部多少年你也不想想？你和安吾君学的那些东西，我可是早几年就一直跟在安吾君的身边看着啊！！”
　　看着金发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立马激动起来的情绪，原田康子决定先打伤她的手脚来限制她的行动，不想枪还没瞄稳，耳边就掠过一阵劲风。
　　“给我杀了她。”
　　她眼神一凛，立马下蹲，后面扑上来的黑手党的刀挥了个空。女子拧身伸腿扫向对方下盘，墨色的头发兀然散开，恍若葬礼上盖棺的黑缎。趁着对方重心不稳，捉住他衣领向后一甩，用这个人的身体挡住了前方山村美纱开枪射出的子弹。
　　“……”经过一番动作，原田康子已经和山村美纱拉开了距离，这时候连拉对方做人质都没办法做到，她暗叫不好。
　　原田康子一手抓着这个可怜的尸体的后领挡在身前，一手从大腿边摸出匕首。
　　——如果对方人数众多，且多带枪械，那就干脆杀入其中。这样对方就会因为害怕误伤而不敢贸然开枪。
　　坂口安吾的话回响在耳边。
　　周围寂静了一会儿，枪声像是信号在她的耳边炸裂。原田康子猛地拔刀冲入他们之间。抬肘先对正面杵着的人做一个诱导的挥击，另一只手趁势在对方闪躲的时候捅向对方的横隔膜。抽刀，转身，果断地侧迈一步，鞋跟踩死一人的重心脚，同时左手压着另一人的枪口将它拧向一边，抬腿踢向其中一人脖颈。在收势同时将右手的匕首掷出，几步开外正在接近的黑衣人被刺中咽喉应声倒地。极快的动作使得刀刃划出的寒光在灯光下连成一线。原田康子紧跑几步，从身侧的尸体旁边抽出一把扎在上面的短刀，矮身避过几声枪击，藏进了柱子后的阴影之中。
　　她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暴露的山村美纱不选择趁机逃跑。如果是她，这样做一定更加保稳。因为只要代表着西方最高战力的中原中也一到，那就什么都结束了。
　　想到这里，原田康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冷汗顺着发鬓留下。
　　——或许叛党里存在能够克制中原中也的异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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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到达附近以后带着人先压制住商社周围的交通线，确保不会存在敌方增援到达的可能，这才准备带人突入商社大楼。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原田康子结束通信已经过去了六分半钟。他压着帽子直接跑向对街的商社。中途和一个背着大件物品的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对方似乎是在表示歉意，和中原中也鞠了一躬。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对方背后的袋子中勾勒出来的似是长管的形状，正疑心着准备询问，却见对方胸前还挂着一台老式单反。
　　……是三脚架啊。
　　对方茶色的眼眸不知哪里有些熟悉，他温和地朝他笑笑便自顾自地走远。
　　中原中也则是懒得再去顾及这些，直接朝商社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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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本打算来个突袭之类的，但是二十五楼整楼都是一个大厅。除了几根柱子，基本上一眼望到底。他从电梯里大摇大摆出来的时候，理论上就不存在什么突袭的方法。

　　一旁捂着手臂的原田康子几乎是无语地看着他缓缓走到身边。
　　“…您就不能委婉点出来。”
　　中原中也嗤笑：“‘委婉’是什么形容词啊，你脑子终于因为工作过度坏掉了吗？”
　　他的目光扫过原田康子不停流血的手臂，侧过脸紧盯着敌方。
　　“……做得很好。”

　　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金发碧眸的山村美纱，一个是中原中也没见过的红发男人。
　　“他们两个哪个比较难搞？”
　　原田康子攥紧了匕首，“那个男的挡着我没办法近身伤到山村，至于山村的异能力，我还没弄清楚。”
　　她的声音降低了一些。
　　“我觉得她可能会针对中也君下套。”原田康子抿唇，“所以这里还是让我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中原中也并没有让她说下去，自然就是根本不同意这个计划。

　　“康子。”两人的目光都片刻未曾离开面前的对手，可是只是声音出来，原田康子却恍若有种和他对视的错觉。
　　他的声音带着点成年男性的硬朗，郑重之间又似乎留存着一些温柔的沙哑。
　　“……谢谢你。”

　　她只觉得心跳骤然空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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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秒。”一直没有说话的山村美纱兀然开口，带上了些娇媚的笑意，“你知道十二秒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吗？一个人从生到死，跨越两种状态，有可能都不需要经过十二秒。”
　　“爱到恨，光明到黑暗，愤怒到悲伤……这些看似不相容的东西说到底都是很容易就变质的。”

　　山村美纱看着中原中也，忽然微妙的笑起来：“我听说，干部大人的异能力有两种形态。对吗？”
　　原田康子心中警铃大作，一边拿枪指着对方，一边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你要做什么！？”
　　“污浊”是中原中也最有力的武器的同时，也是原田康子最忌讳别人说出的词汇。这个能力从发动开始，就会头也不回地迈向死亡。

　　情况不明，她也犹疑着不敢开枪。

　　『异能力』

　　『十二秒の误算』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好像并没有感受到哪里有受伤或者疼痛。可是对方却加深了笑意，原田康子不得不在心里思索着这会是什么样的异能力。

　　身旁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原田康子猛然朝左侧的中原中也看去。
　　只见对方半跪在地上似乎在极力压制什么，表情痛苦，身上渐渐浮现出诡异的红纹。
　　“你之前在想我为什么不撤离是吗？”山村美纱回身就走，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让原田康子陷入绝望，“很简单，等到中原中也死了以后，我就没有撤离的必要了。”

　　“和我对抗的西方办事处也就不复存在了，不是吗？康子。”

　　“你！”原田康子举起枪来，却被跟在一旁的男子劈手夺了枪，接着一记肘击，摔在一旁的墙根边。
　　她几乎觉得内脏都要碎了，呕出几口血来。
　　“我们也先走吧，这里马上就要变成废墟了。”山村美纱抬脚离开，方才的男人立马跟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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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能力『十二秒の误算』
　　是以十二秒为限内强行激发或者延迟对方异能力的能力。
　　一直以来，山村美纱都是用它的延迟效果来对付异能力者，虽然只能持续短短的十二秒，但是对于奇袭来说很容易奏效。
　　这次是她第一次使用强行触发的效果。
　　——果然如她所想，对于一旦开启就无法闭合的“污浊”来说，十二秒却代表了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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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子……”
　　“快离开……这里。”

　　他几乎是用最后的理智说完这些话。

　　原田康子看到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最后一个词尾音节落下的时候。那好看的、湛蓝的双目完全失去了神采，被肆虐的杀意和狂躁所覆盖。
　　他的面目狰狞，皮肤在渐渐撕裂开来。汩汩的鲜血在不断地流淌。

　　她眼前的一切瞬间随着这个崩塌的建筑碎裂开来。

　　『那时候，要是不向他求助就好了』

　　随着倒塌的楼层一起，失重感裹挟着她一路坠落。建筑的玻璃碎片、钢筋和砂石在猛烈的撞击中刺入她的身体。原田康子却仿佛觉得一点痛意都感觉不到。

　　那个疯狂的少年爆发出诡异的笑声，就好像是被破坏和杀戮所愉悦了。
　　但原田康子明白，她身上所流出的血，她身上所承受的伤，都远不及他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