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601[快穿]》空篌

87、8-4 假如程序有爱情

　　“我想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向暝很快回答道，方休虽然知道肯定会是这个答案，但是真当他听到向暝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地舒了口气。

　　为了确保人口增长，这个位面的人在年满二十岁后都会被强制要求担负起繁衍的责任，向暝已经二十五岁，根据馒头提供的信息，他每年都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逃避责任”，其中海顿这位养父放任的态度可谓功不可没。

　　“之前几年你都是这么同我说的。”果然，对于他这个回应，海顿已经听习惯了，“所以，还是我想办法帮你延后？”

　　“谢谢您。”向暝说道，“现在‘方舟’计划正巧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短时间内脱不开身。”

　　“哪年不是‘最关键’的时候？”海顿少见地打趣了一句，“得了，理由我会想，应付那些管繁育的，我比你有经验得多。”

　　“……好。”向暝点点头，刚才的理由他本来也就只是随口一说。

　　“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一直不干涉你这方面的决定，只是因为我想让我的孩子依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做，不要被太多规定所束缚。”海顿收起笑意，有些严肃地看着向暝，沉声道：“但是，这都是在他的决定不会伤害到他自身的前提下。”

　　“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一不小心又拉着你说了这么久，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海顿挥挥手，示意向暝已经可以离开了，“说不定晚上我还会找人你去那边突击检查，如果让我发现你阳奉阴违，大半夜还在工作，到时候我可饶不了你。”

　　“是。”向暝应了一声，领命离开。

　　方休连忙叫馒头调转镜头跟了上去，可是向暝并没有去其他地方，他直接回到方休所在的那个房间，很快，方休就从电脑摄像头里看到向暝推门而入。向暝并没有去休息，他来到电脑桌前坐下，就在方休以为他打算不顾海顿“威胁”继续开始工作的时候，却发现向暝竟然对着电脑发起呆来。

　　应该不是发呆吧？毕竟方休是很少看到吴煦发呆的，他不说话的时候，往往是在思考什么。方休耐着性子等了一会，突然听到向暝说了一句：“很无聊。”

　　【什么？】屏幕上飞快地刷出一行代码，方休其实不是很确定向暝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生存，繁衍，复仇，好像每个人脑子里都是这个，他们似乎很乐意自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并没有什么意义的目标，然后把自己框死在里面。”向暝左手撑着头，右手转了转笔，并没有刻意去看屏幕上方休的回应，“我没经历过六十年前的那场逃亡，只是就现在来看，夺回地球并不必要，即使没有虫族，百年内，人类也会将地球上的资源消耗殆尽，夺回这样一个星球，得不偿失。”

　　【什么？】方休直接复制粘贴了上一个回复，反正向暝也不看。他知道，向暝是看在他是程序的份上才会同他说这些的，他只需要有个人听，并不是想要什么回应或是建议。

　　向暝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屏幕：“怎么？刚才那段话的信息你无法解析了？”

　　【不是。】方休很快答道，然后他拿着馒头给的位面资料仔细读了起来：【经验证，现在的人类已经不能通过正常手段完成繁衍，但是如果回到最适宜人类生存的环境，还有45.1%的概率在三代内恢复原状，时间拖得越长，这个概率也就越低。】

　　“……”向暝皱起眉来，方休连忙切了第三人视角一看，他刚才那段回应有些太长了，里面又有大量之前没有被破译的词句，向暝估计很难在短时间内解读。

　　果然，向暝在看了两眼之后，也没有尝试立即破解的意思，他推了推眼镜，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看着方休的眼中带笑：“你是认真回复的？”

　　【是的。】方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答道。

　　“很有意思，”向暝勾起唇角，眸色深沉，“虽然你会拥有智能是预期中的事情，但是在你拥有智能之后，作为你的创造者，我无法解读你的代码，而你却可以理解我的语言，你说，这是意味着什么？”

　　[！！！]向暝此言一出，方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他对面的这个人一向善于抓住各种细节漏洞，别说他这回真是大意了，就算小心翼翼，这人也总有办法让他防不胜防。

　　现在能怎么办？如果辩解，且不说向暝能不能看懂他的长篇大论，光是他解释的态度，放在向暝眼里只怕又能看出不少东西了。可是不解释呢？向暝的提问就像是输入指令，就算程序不能运行，也该有报错反馈才对，如果沉默，那暴露的问题恐怕会更多。

　　啊……那就……报错好了…………

　　方休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他觉得好无奈。

　　“……”看着屏幕上突然报红的代码，向暝一阵无语。

　　倒是方休，他看看第三人视角，又看看向暝的表情，心里突然一阵舒爽——这种程序被指令逼到崩溃，死前对着向暝喷了一口老血的既视感很美妙啊~~

　　下一秒，方休的主视角又黑了。

　　方休：“………………”

　　【馒头：哈哈哈哈哈哈哈！！！】

　　……

　　方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瞒过去了，反正第二天向暝再次开机时，他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方休也不可能主动去问。

　　在向暝的新设计中，“方舟”程序与人脑的同调媒介已经被缩小到一枚小小的芯片之中，方休看着他用镊子将芯片取出，这东西刚一接触向暝的手心，方休的视角立即随之一变。

　　在有心理准备之后，“同调”对方休来说其实也并不能算是多么新奇的感受，要他说的话，“同调”其实就是哨兵与向导共感的人机版，向导通过链接感知把控哨兵的五感，而这回，则是向暝通过芯片，将他感知到的事物传递给方休。

　　通过向暝的视角，方休看到他将一部通讯仪连接到电脑，很快，“方舟”的所有反馈便出现在通讯仪的显示屏上。做完这些事后，向暝带着通讯仪走出门去。

　　虽然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方休明白，他这是在进行同调测试了。之前来的时候，他们的同调是在房间内完成的，但是这么狭小的空间显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如果到了实战之中，指挥者与机甲相隔距何止千里，现在向暝所作的，就是尽可能与“方舟”拉开距离。

　　方休跟着向暝的视角看了看之后，偷偷跟馒头吐槽：[这么做好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啊，我现在开着第三视角，不管他离得多远，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清清楚楚，这与同不同调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就算测出结果，也肯定不会准吧？]

　　【馒头：嗯……确实没什么意义，我觉得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小休你的到来已经导致主人的程序开发提前完成了……】

　　[诶？]方休一愣，随即明白了馒头的意思，向暝他们想开发的“方舟”，其实就是一款能够自主判断战场形势，随意切换控制机甲的超级智能程序，当方休开着第三人视角到处溜达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可以做到纵观全局，而且他本来就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也不需要谁来教，方休自己就可以根据局势切换完成调度，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就和下棋时挪一挪棋子没什么两样——向暝他们指望“方舟”程序可以做到的事情，在方休到来之后，已经完全可以做到了。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我是突然就做到了。]方休想起之前向暝那句突如其来的问话，作为开发者，他是最清楚“方舟”所有功能的人，任何一点计划外的情况，都会被他察觉。

　　准确地说，现在应该已经被向暝察觉了。

　　【馒头：嘛~主人看透就看透了呗，瞒着他这么没意义的事情干嘛要做~】对此馒头倒是淡定得很。

　　[话是这么说……]方休叹气，如果这么快就被揭穿，那是真的很有挫败感啊！

　　“……”原本一直向前走的向暝突然停下脚步，方休愣了一下，连忙顺着他的视野看去，眼前是一条很长的走廊，通道笔直，两旁没有房间，只有冷色的灯光从顶上投射下来，将整条路划分出无数个明暗间隔的区域，一眼看过去，显得有些诡异。

　　“你能看见什么？”向暝问道。

　　【走廊。】方休回答，一串代码出现在向暝手里的通讯仪上，这倒不是第三视角的功劳，通过向暝的眼睛，方休确实可以看到他面前的道路。

　　“前面有什么？”向暝又问。

　　【什么都没有。】方休扫了一眼，回答基本不过脑子。

　　可是面对这个答案，向暝却皱起眉来，他推了推眼镜：“再说一遍？”

　　【……什么都没有？】方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对。”——果然。

　　[怎么回事啊？]方休有些不懂了，他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可是除了一个空落落的走廊，他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走廊？】方休试着又答了一遍，结果他就看到向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馒头：咳咳。】它都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

　　【馒头：主人之前给“方舟”系统导入信息的时候，专门给你输入过一套回答问题的模板，在他问及“某个方向有什么”的时候，你应该入侵距离目标最近的摄像头，将远处的情况反馈回来。】

　　【馒头：这资料我不是传给你了吗？你该不会……忘了吧？0-0】

　　“……”方休无语。

　　忘是没忘，可是谁会想到向暝随便一个问题就会包含这么多弯弯绕绕？马甲掉得这么丧心病狂，方休是真想破罐子破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