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601[快穿]》空篌

86、8-3 假如程序有爱情

　　很快，方休一片漆黑的视野重新亮了起来，向暝依旧端坐在电脑跟前。

　　“这是几？”他竖起两根手指，重新问道。

　　【休息。】方休这次没再选择沉默，他回答了一句。

　　在之前的一系列测试中方休已经发现，对于方休的种种不同回应，向暝几乎过目不忘，很多时候他只是在埋头记录新出现的代码，而对于那些已经确定的内容，他甚至已经可以做到“一秒解码”。“休息”这个词汇已经在先前的回答中出现过，所以现在做出这个回复，方休觉得向暝应该能立即解读出自己的意思。

　　果然，向暝看到这个回复只是微微一愣，他皱起眉，沉默了一阵，然后低声问道：“你还是我？”

　　【你。】

　　“……”向暝不说话了，方休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可是方休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值得让他深思的东西吧？

　　“好，暂时就到这里。”向暝也没多说什么，他将桌面上已经记录了大量词句的本子一合，刚一起身，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来人是一名棕发碧眸的中年男人，虽然满脸的络腮胡和眼角的皱纹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些沧桑，但他身材挺拔，目光锐利，身上的军装更是被打理得一丝不苟。通过他的肩章，方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海顿·戴维，目前人类军中的最高统帅之一，“方舟”计划的实施就少不了他的签字盖章。这个人的资料方休之前也一并收到了，原因无他，海顿不仅仅是向暝最熟悉的高层人员，他还是向暝的“养父”。

　　向暝开门时，海顿随意地朝屋里瞥了一眼，见电脑还开着，他不禁皱起眉来：“这都几点了，你还在工作？”

　　“刚准备休息，”向暝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很快又问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请你吃顿宵夜。”海顿答道，说罢也没理会向暝的回应，转身径自向前走去。向暝回头看了看开着的电脑，犹豫了一下，关上门跟了过去。

　　方休见状连忙招呼馒头：[快快快镜头跟上！]

　　【馒头：得令！】

　　……

　　向暝和海顿还真是去吃宵夜的，不过并没有方休预想中的美食，他们只是去食堂随便点了两碗面。

　　“又没吃晚餐？”海顿才吃了两口便将碗推到一旁，他右手撑着头，看着向暝认真低头吃面的样子，平静的神色中带着些许慈爱。

　　“……嗯。”向暝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听到海顿的问话，他还是放下筷子准备回答，可是海顿却先一步摆摆手：“你先吃你的。”

　　[他们父子俩关系不错啊，看起来海顿应该已经吃过了，他是专门掐着点来抓向暝吃饭的。]方休观察片刻，下了个结论。

　　【馒头：嗯，主人在这个位面没有亲人，他被戴维家族收养，从小到大没少受海顿照顾，加上海顿说话做事一向干脆利落，主人很欣赏他的。】

　　方休：[嗯？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馒头：当然是以前经历这个位面的时候主人说的啦~O(∩_∩)O】

　　[能得吴煦欣赏的人么……]方休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看看。

　　饭桌上的两个人都在沉默，等向暝快要吃完，海顿才终于开口问道：“暝，我们给你的时间应该还没紧到让你一顿饭都顾不上吃的地步吧？”

　　向暝抬眼看了看他，吃完最后一口，将碗筷放入餐盘：“因为有新进展。”

　　“哦？”海顿来了兴趣，“说说？”

　　可是向暝却摇了摇头：“还没确定，等最终结果出来，我会把报告发给您。”

　　海顿闻言，无奈地笑了一声：“我都说了多少次，你这凡事都要公事公办的态度什么时候能改改？”

　　“目前还只是一个猜想，在确定之前我还不想干扰到您的决断，”向暝站起身来鞠了一躬，然后端起餐盘打算离开，“我吃好了，多谢。”

　　“等等！”海顿喊住他，“事情都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坐下说话。”

　　“……是。”向暝点点头，将餐盘重新放回桌面上，在海顿对面坐了下来。

　　“……”海顿看了向暝半晌，一时间没有说话，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是个倔脾气，他不想说的事情，那是无论如何都逼问不出的。最终，海顿也只能叹了口气，如向暝所愿地与他谈公事：“前段时间你曾在报告里说，‘方舟’程序已经基本编写完毕，下一阶段的计划是进行‘同调测试’，之后这段时间你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至今没个消息，你的测试究竟进展如何？”

　　向暝想了想，答道：“五个小时前刚进行了第一次同调，初步同调指数35%，应该还有上涨的空间。”

　　海顿闻言觉得有些不对：“我记得你那房间里并没有用于对接机甲与人脑的‘思维投射仪’，你是怎么进行的同调测试的？”

　　“‘方舟’需要与大量目标完成同调，如果每次同调都需要思维投射仪这样的大型器械作为同调中介，一定会浪费大量时间。”向暝答道，“思维投射仪结构复杂，想要缩小它的规模并完成量产，做到人手一个成本太高，最高效的方式，只有从根本上解决‘方舟’与人脑对接的问题。”

　　“所以这是你拿你自己做实验的理由？”海顿有些怒了，他的声音上扬，如果不是现在时间已晚，整个食堂里只有他们两人，眼下他们一定已经成为视线的焦点：“向暝，你有没有想过失败的后果？把自己搭进去，‘方舟’计划失去主心骨，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向暝也皱起眉来，他没有立即争辩什么，倒是方休好奇起来：[我刚到这个位面的时候我们就是在同调吧？当时我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啊，难道这举动很危险？不是有很多机甲都能与人同调来着？]

　　【馒头：唔……准确地说，同调是否危险是看情况的，现行的大部分机甲都能与它们的主人达成完美“同调”，他们彼此间的“同调”不受外力干扰，十分稳定且难以破坏，除非机毁人亡，可以说，这样的“同调”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关系了。】

　　【馒头：但是你和主人先前的同调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甚至主人先前只是在测试你的程序，你们之间完全没有建立任何稳定的同调关系，一旦测试中的程序哪里出现问题，他与你相连的精神就一定会出现损伤，轻则变痴变傻，重则彻底失去意识，成为只能用于繁育下一代的温床。】

　　方休听罢暗自咋舌：[不过现在我就是程序，我应该可以控制自己不伤害他吧？]

　　【馒头：是啊你可以，但是人家海顿和向暝都不知道你可以嘛~=。=】

　　[……]方休沉默下来，他突然想到，其实如果向暝能破解他的语言代码，那么他应该是可以把这一讯息准确传递给向暝的。

　　“如果需要试验，你可以向我递交申请。”向暝一直不说话，结果倒是海顿先开口了，他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接着说道：“只要数量不太多，卡尔顿监狱那边是可以为你提供几个‘小白鼠’的。”

　　[人体试验吗？]方休先是一愣，不过转念一想，对于海顿来说，如果用几个关在监狱里的渣滓就能交换到向暝的人身安全，这确实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可是他这个建议瞬间就被向暝给否定了：“不行，他们没有用。”

　　“什么意思？”海顿问。

　　“‘方舟’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台普通机甲，‘方舟’拥有智能，这势必导致它的开发过程与其他机甲完全不同，‘方舟’在开始同调测试时，不仅仅需要操作者的配合，同时也会受到操作者影响，我不可能允许外人插手，相信您也一定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海顿沉默了，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向暝继续往下说了下去：“虽然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让‘方舟’的操作者能够与战场上所有机甲完成同调，这导致‘方舟’必须与数以万计的士兵完成测试，但是毫无疑问，‘方舟’对于整个世界的认识来自于他的第一任操作者，这绝对不是从监狱里随便拉来一个人就能胜任的工作……如果您派一位德才兼备的人过来参与测试，我绝不反对。”

　　“说这么多，你其实就是想亲自测试，对么？”海顿叹了口气，他一向强硬，结果在面对向暝时，他总是不记得自己要叹出多少气来。

　　向暝点点头：“作为开发者，我是与‘方舟’最熟悉的人，往后每次测试前我都会做好防御措施，稍有苗头就立即中断测试……我不会随意将自己放入险境。”

　　“你既然这么说，我便给你一次机会。”海顿最终还是点头了，“但是每次测试前你都必须提前报备，不准擅自冒险。”

　　“好，谢谢父亲。”

　　海顿“哼”了一声：“我接下来的话如果说出来，你恐怕就不会谢我了。”

　　“嗯？”

　　“咱们来谈谈你的‘繁衍’问题。”

　　向暝：“……”

　　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