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巡察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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辘辘的车轮和哒哒的马蹄混杂在渐息的爆竹声中，约摸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马车从王府侧门缓缓驶进府中。
不知怎的，龙凌总觉得安静的王府才是它本来的样子，也许是龙凌的记忆带给他先入为主的印象吧，又或者，难道是自己已经厌倦了商场的尔虞我诈，初到这么个平静的地方反而收了心气？
形势比人强。无论是怎样闲散的王爷，恐怕都逃不过皇家的宿命。即便曾经他皇兄护他甚严，随着年龄的增长如今只怕也再难周全。
龙凌在十七岁猝然离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这个世界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嘴角的讽笑不经意间又爬上了唇际，龙凌在若明若暗的灯光中绕过几处回廊向自己的寝居走去，真是好奇啊，不知在黑暗中蛰伏着的是一只怎样的手呢？
照例除夕夜是不熄灯，寝居内更是灯火通明。
宽阔的雕花紫檀木床上早坐着一个人。衣衫未褪，在亮堂堂的光下原本天使般的面庞显得苍白而憔悴，天翼就这么和衣靠着床柱靠了大半夜，眼睛低垂地睁着，直到干涩了也不肯稍稍闭上。
龙凌见状也不言语，径直灭了房中灯火，像是不忍见天翼这副样子。
走到床边，轻轻揽住天翼的腰，“怎么不去睡觉啊，熬夜熬到这时候么？”
天翼挣扎了一下，反而被龙凌抱得更紧。
“你有话同我说？”龙凌亲吻着天翼线条柔和的下巴，“什么也不用说，我都知道。”
侵入骨髓的香气，像是来自梦中的回忆，恍若前世的痴缠，叫人欲罢不能。
龙凌拥着天翼柔软的腰肢，怀中皮肤滑腻的触感堪比绸缎，销魂蚀骨也不过如此，轻轻去亲吻他圆润的耳廓，怀中人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体温渐渐升高，两人肌肤相贴处沁出薄汗。
“翼，醒了么？”
“嗯。”
外间仍然晦暗的天光透过层层雕花的窗透进来，虽然暗着，但足以瞧清怀中人红得滴血的耳垂。
诱惑。
伸手撩开搭在天翼耳上的几缕鬓发，龙凌忍不住咬噬吮吸起这处诱人的香红。天翼早累得脱了力，刚才不过小睡半刻就又被龙凌闹醒，现在是一点反抗也无，仅仅握了握龙凌搂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不料龙凌自身后抓了他两只手，叫他动弹不得，不过并未有进一步举动。
意犹未尽时龙凌就松了口，看着眼前红肿起来的耳垂，轻叹道：“只怕你大年初一不能出门见人了。”
天翼听了倒是没有动静，于是龙凌又道：“不过没关系，你只给我看就够了。”
这回天翼执了龙凌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整个窝进了龙凌怀里。
“累了吗？那快睡吧，反正等到午时再起床也不迟。”
话是这样说，可天翼仍能感觉到龙凌的薄唇蹭在自己耳后，这叫人怎么睡，于是回头想看看那人究竟是怎样的嘴脸！可才刚一动，龙凌另一只环在自己腰际的手就威胁性的向下挪了几寸，天翼于是立马停了下来。
不停地腹诽着身后那人，又暗想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真面目，呃，不过自己以前也不曾了解过他了。混乱着，天翼终抵不过倦意，尽管被龙凌牢牢困在怀中，也安然睡去。
午后照例会有宫中赏赐下来，府中的下人也要尽数回府向主家拜年，龙凌虽素不喜热闹，但这个旧俗倒是被保留下来。
四四刚叩了两声，龙凌就醒了，心中有事自然睡不安稳，轻轻松开天翼，绕过红木玄关，低声吩咐四四打水收拾。
把天翼放进盛满热水的木桶中后，他方才哼了两声，龙凌思他的确是累极，又想到他熬夜苦等后的憔悴模样，不禁有些心疼，洗浴后就直接把他放回了床上。
收拾妥当之后，龙凌领着四四往思源堂方向来。
人几乎已来了大半，都整整齐齐站在庭中，龙凌也不多看，拐进思源堂中。
桌上摆着饺子，热腾腾的刚出锅，龙凌站着就吃了几个。从昨天起就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这会儿早饿得狠了！
四四用小碟子替他盛了醋，又将椅子拖到他身后，按着他坐下，一边说：“主子不用太急了，时辰还早。”语气里颇有笑意，又带着点疼惜。
“你是不知道，这个真好吃！”龙凌含含糊糊地说着。
四四撑不住，终于笑出来：“我怎么不知道了，这就是我包的饺子。”
龙凌腾出一只手，朝四四比划一个大拇指，“佩服佩服。”
吃完之后，龙凌拿着帕子揩嘴，四四则站在他身后为他整理发冠。就在这时候，莫柘进门。
“王爷，宫中的人已经到了。”
来奉赏的太监居然就是龙凌昨天见到的御前陈公公，仍是眯着眼笑着，“给凌王爷拜年了。”
“凌儿怎么敢当。”龙凌连忙抱了拳回礼。
“这些都是皇上给王爷的封赏。”陈益得向旁边一闪，露出身后几人，手中或捧着或抱着大小不一的匣子。
忽的，身后刚刚在庭中已立了许久的众人都跪了下去，只有龙凌还傻傻站着。
他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应该行礼了，当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其实潜意识里是抗拒着这样的行为。然而身后众人已经跪了下去，龙凌忽然就觉得背后一阵寒意，侵入心肺之中，尽管出着太阳，但是冬天里的风还是寒冷的、彻骨的。
等龙凌反应过来想要行礼时，被陈益得一把托住了双臂，“皇上早免了凌王的跪了。”仍然是笑容可掬的模样。
“谢皇上。”龙凌说得谦卑。
“你们也都起来吧。”陈益得朗声向众人道。
“谢皇上。”这次的答语异常洪亮，虽然没有回头，但龙凌仍深切感受到了忠君是什么意思。
陈益得趁着众人起身的空当从怀中掏出一份锦绣套好装封的折子，一边说：“这是礼单，里面夹有皇上的密函，尽快看完，十五之前皇上要您的答复。”
龙凌心下纳罕，昨日不是才进了宫么，怎么那时皇兄丝毫未提起这事呢？正要问，发现陈益得已然正色，说道：“皇上的赏赐已经到，奴才也该告辞了。”
“多谢陈公公。”龙凌收起了已到嘴边的话，勾起嘴角答谢。
接下来就是王府众下人的拜年，龙凌心不在焉，忖度着密函里应该写了些什么呢，怎么还会要自己答复？幸好有四四在他身边，一直替他向众人封赏，都是早备好的东西了，不过走一遍形式。
四四也敲出了主子的不耐，尽量快地结束了仪式。
回到书房，龙凌拆了折子。
蝇头小楷，清秀有力。
看完密函，龙凌满脑子里只有“边西巡察使”这五个字，要派到战场上去吗，皇兄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一些想法快的抓不住，瞬时闪了过去。
越想越头疼，龙凌索性搁了下来。
这是他的习惯，从来只要碰到麻烦的事情，龙凌都喜欢先缓下来，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
踱步而出，思路立马清晰起来，无论龙泉是以什么原因给龙凌这样的任命，自己这次都是非去不可的，龙泉虽然以密函的形式给自己留下了退路，但是退路不是真的用来退的，只是出于亲情的关怀，这点龙凌在现代还很小的时候就已深知。
既如此，那就积极准备吧。
东厢耳房门口，龙凌叩了叩门，已经多日不见离，不知他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计划。
很快就有脚步声响起，“没想到，居然是是你。”
“离这几天过得可好？一直都没见你。”
“当然，在王府还能有什么不好？”
“算了，不和你绕圈子了，年一过完我就要离开中都，但是我不希望你的计划搁置下来，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抓紧时间探讨一下具体实施的问题，莫柘会留下来替我帮助你完成的。”
“你要离开？”离的脸上明显的不相信。
“是啊，但是答应的事情一样会兑现。”龙凌勾起唇角，“这点不用怀疑。”
“不是，我不是……”离也笑了，“好吧，你看看吧，我已经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的几天，龙凌过得很惬意，这相当难得，搞得他自己都要不禁怀疑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白天同离商量计划，夜间同天翼耳鬓厮磨，好不快活。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正月十二日下午，天青神色匆匆地出现在书房，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主子，天瑞少爷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巡察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