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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厉炜之刻骨 ...

  •   这世界上有一种感情能让人刻骨铭心,永生不忘.
      那既是爱,也是恨.
      爱恨交织的感情,远比单纯的爱情更为深刻.

      是这样的吗?
      我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
      因为我对南槿,已分不清那是爱还是恨,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我爱他的青涩俊秀,温良如玉.
      我恨他的背后一刀,翻脸无情.

      可笑的是,我在对他生恨的那一刻,我发现,我好像更爱他了.
      也许是这样坚毅隐忍,锐利如刀的他更加让我佩服,更加值得我爱.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所有真相血淋淋地摊在阳光下的那一刻.
      那一刻,有一片鸽子的羽毛,在蓝天白云下缓缓舞动.
      那一刻,他从台阶上徐徐走下,那片羽毛就落在他的肩上,就像怀城的槿花落在他的发上,恍若初见.
      那一刻,他眼神幽远,我在他像黑夜尽头的瞳孔里看不到一丝星光.
      那一刻,他从迷雾中渐渐清晰,却将我推入更深的迷雾.
      那一刻,他扬着头,清冽无比的声音飘荡在暮色里,"还来得及吗?应该已经来不及了吧."
      那一刻,他轻轻的一句话,就让我和他情蚀缘灭,一切成灰.
      那一刻,我对他是爱可刻骨,恨可铭心.

      刻骨的爱,铭心的恨,爱恨交织,刻骨铭心.
      到底是爱还是恨,我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这世界上有多少事是可以说的清,讲的明的呢?
      爱的反面就是恨,其间相隔的,不过一线而已.

      我只是想念他,从上个冬天想念到这个冬天,从这个冬天再想念到下个冬天.
      我把漫天的落雪想像成怀城的落花.
      我把握着他玉佩的冰寒当成拥抱他的温暖.

      南槿,那我送给你的玉佩呢?
      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总是握着它.
      然后,夜夜孤枕.
      夜夜难眠.

      一枕孤灯难入梦,沉醉不知几年春.
      难入梦,梦难入.我最终还是睡了,还是入梦了.
      我在梦中忆起你的睡颜,我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像你那样睡觉,从来不说梦话,从来不会翻身,就连呼吸也是清浅到几不可闻.
      后来,我才想明,你虽然在我身边,其实是远在千里.
      你在你的心上砌了厚厚的墙,就连睡着了都是这么的压抑.

      我见过温和的你,悲哀的你,欢乐的你,凄凉的你,柔情似水的你,寒冽如冰的你.
      这里哪一个是真实的你呢?
      也许所有的都是,这些都是深刻复杂的你的各种面目.
      也许所有的都不是,这些不过是你为了这台戏扮演的角色而戴上的各种面具.
      我无法回答,也许就连你自己也无法回答.

      我只想问一句,那个倒在我怀中,情热而拥,深沉迷醉的你,是不是真正的你?
      那一刻你是否还戴着面具?
      如果你戴着,那面具下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我睡着了,我入了梦.梦中,他的容颜一如往昔.或嗔或痴,鲜灵生动.一颦一笑,如诗如画.
      梦中,我一次次和他初见,一次次为他情动,一次次和他相拥.
      梦中,我只爱他,爱到刻骨.
      梦中,我会忘了恨他.

      我和他的第一次相拥,现在想来,也恍若浮生梦一场.
      那是我输给他那盘棋的第二天.
      我去揽玉楼见他,踌躇满志.
      昨夜回去我翻了一夜的古棋谱.所以,今天我定要扳回一城,羸他不可.

      可是,等我到了南槿的房间,却见到南槿一脸严峻地坐在那里,而他面前有一盒香粉.
      鲜红色的锦缎上掐着金色的边,放在檀木桌子,就是一团未曾凝固的血.
      我倒吸一口凉气,该来的总会到来,该结束的总会结束.
      我和他这段像梦一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吗?

      "怎么来的?"我问道.
      "今天,揽玉楼来了个卖胭脂水粉的婆子,我向他买的."他打开盒盖,让我看盒子里那三个朱砂小字,锦绣堂."我想今晚,这个案子就可以结束了.按照大人的计划,我已将今夜与人偷会的纸条让那个卖我香粉的人看见了."
      "哟,他见到你,没起疑心吗?"他虽然身穿女装可称清丽无双,但他开口说话还是只有穿梆的份.
      "我谎称自己身感风寒一直躲在床上,一切事情都是交由楼里的丫头去接洽的."
      "那你怎知,他真的看到你的字条?"
      "我的字条上的字极小,又在上面弹了薄薄一层的细粉,如果,有人想看清楚我写的是什么的话,就必须凑近了看."
      "那他的呼吸必定会吹乱纸上的细粉."我恍然大悟,没想到他不但外表纤细,内里也是心细如发."南槿,这件案子结束之后,我倒要禀告皇上,将你这个捕头再晋升一级."
      "下官不敢居功,若不是大人想出这个计策,可能南槿还在束手无策呢.只是没想到,我居然真的可以让这个恶魔现身."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今夜,定要叫这个魔鬼,有去无回!"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目一闪,仿佛有一簇苍白的火焰从中掠过.
      原来,他的温良背后还有着这么锐利的一面.
      让我心中不禁一紧,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他.他应该是在月下纹秤,松间读诗,而不是提着一柄剑,到处惩恶.
      我不愿看到他那双拈着花的手沾满鲜血.
      那时我以为他是洁白无瑕的一捧雪.
      却不曾想到雪是冰寒的,而雪的下面有着我看不到的真相.

      是夜,子时已过,揽玉楼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明灭不定,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我带着几个手下埋伏在揽玉楼四周,我握住剑的手在微微地渗着汗.
      我根本不应该这么紧张,比这严重的多的局面我都见过.
      但是,我还是紧张了,因为在这个局中,南槿是饵,凶手是鱼,我是钩鱼人.
      我在担心我的饵,只是因为我爱上了他.

      而那个凶手到底会不会如我们所料,今夜出现,要是出现,他会以一个什么样的面目出现.
      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
      我现在能做的,只是看着南槿房间,碧纱窗后,一灯如豆.
      我在等灯熄,那是我和他约好的暗号.如有不对,立即熄灯.

      晚来风急,夜静如魅.
      我在等.

      突然,南槿的房间中的灯灭了.
      紧接着,一声巨响.
      一个黑衣人从他的房间破窗而出,而一个白色的身影紧紧地追在后面.
      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同这风中落花一样,轻飘飘地随风乱舞着.

      我立刻拔剑上前.
      我怎么舍得让南槿涉险.
      "厉大人小心!他身上有古怪!"正在和黑衣人苦斗的南槿突然叫了一句.
      我这才注意到,他脸色绯色欲滴,好像一朵快开败了的桃花,而他白色的衣袖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的狰狞.

      他受伤了!

      我心中一痛,看向那个黑衣人.
      你,居,然,敢,伤,了,他!

      我身形一长,长剑在我手中发出一道清吟,风驰电掣地向那黑衣人扑去.
      我一出手便是杀招.
      我绝不充许伤了南槿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
      那个黑衣人和南槿才堪堪打了平手,根本就不能和我比.
      我第一招就取了他的兵器,第二招就已经捅了他一个窟窿.
      我的第三招,却被南槿出手拦住了.
      "厉大人,此人乃朝庭重犯,还请留下活口."他平静地说道,我却听得出,他气息紊乱,他的伤到底有多重?
      我示意这才赶到的手下,将已经瘫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捆绑起来.
      "南槿,"我正想问他伤势如何,却发现南槿已经走了.
      而屋瓦之上,只有他流下鲜血,像落了一地的桃花.

      他曾经提醒我说这个黑衣人身上有古怪.
      他武功不弱,怎么那么容易受了伤?
      我想起他那艳到不正常的脸色和他匆匆离去的举动.
      难道?

      "你们几个将此凶徒速速押往县府大牢,容我过后再审."交待完这句话,我立刻向前一跃,朝着南槿的家掠去.
      这小子,千万不要做些什么傻事出来.

      "你在做什么?"我一冲进南槿家,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怒吼一声,然后一把夺过他拿在手中的水瓢.
      而南槿则是又羞又急地看着我,他那身女人装束早已不见,只穿了一袭宽大的白色中衣,他站在井边,从头到脚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全湿的中衣贴在他修长纤细的身子上,越发显得玉骨冰肌.虽然脸色红的诡异,却依然如同一个刚从水中冒出的妖精.
      他就这样站着,就能勾起我压抑已久,最深沉的欲望.

      我一把捉过他的脸,他的头发冰冷,脸上却是一片灼热,"南槿,你知道你中了什么吗?那是宫里最霸道的春药'胭脂烈',是后宫妃嫔在受皇上宠幸时用的,而且只能用一点,好让自己面若桃花,情热如火,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沾了不少.你却想用井水来化解,热毒未消,湿寒又侵,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难道要我随便在街上拉个女人吗?"他一边说一边喘,气息已经乱极.
      "我庆幸你没那样做,因为,我可以帮你."我揽住他低语道,心中却是狂喜万分,南槿啊南槿,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不行,我们不能.如果是那样,我宁可,"他无力挣脱我,却从衣袖里滑出一把小刀来,要向自己身上割去.
      我手一挥,就打落了他的小刀.原来,他手臂上的伤就是这样来的.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傻子,宁愿自残身体,也不向欲望低头.
      "南槿,我告诉你除非你流血流到死,这种药才会解."我吼道,你难道看不出,你的受伤足以让我心痛如狂.
      "那就流好了."他猛一抬头,定定地说道.
      是么?!我厉炜在你眼中就是如此不堪,你宁愿死,也不让我碰你.我偏不让你如愿,我怎么让你如愿,我如何舍得让你如愿?!
      "南槿,我本想和你来个细水长流,日久生情的,可是现在这样子,是老天爷把你许给了我.今天晚上,你是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我一定要你."说完,我一把抱起他,就向屋内走去.
      "厉炜,你放我下来."他出声喝道.可是听到我耳里就和呻吟无二.
      胭脂烈有多么霸道,看看我怀里的南槿就知道了.
      他不但没法反抗,甚至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一双水漾星眸直直地落在我脸上,足以让我神迷.
      我抱着他这付已经软若无骨的身子进了他的家,三下两下就剥了他的衣服,又去寻了块干净帕子,想帮他擦干身子.
      "不要."他低喘着说道,眼睛里可以滴得出水,"我求你."
      "不要?求我?"我伏下身,轻轻地啃咬他的耳朵,我的呼吸也在跟着他一起紊乱,"我会让你求我的,不知道那时候,你会求我不要,还是求我更多."
      "不是,我不是,"他狂乱地摇着头,可是却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被我用帕子擦过的肌肤全都泛起粉红色,整个人更是绷到极致,连脚趾头都是蜷曲着,妖艳魅惑,不过如此.
      我挥开覆在他额上洇湿的乌发,吻过他清羽般的眉,清水般的眼,玉挺的鼻子,最后停在那柔软的唇上.
      我一遍又一遍地尝着他的味道.
      他青涩地让我迷乱,甜美地让我疯狂.
      妖精,这是个妖精.
      我的妖精.

      "放开我,厉炜."待我放过他的唇,开始轻舔他的锁骨时,他居然还可以一边颤抖,一边推拒我.
      这是欲拒还迎,还是欲迎还拒?
      我将他牢牢地囚在自己身下,对着他说,"南槿,请叫我炜."
      我要把你变成我的.
      同时,我也把我变成了你的.
      我说过我要你三生,而这一夜不过是个开始.

      那一夜恍若浮生梦一场.
      一场我不愿意醒来的浮生梦.

      我和他化做两条藤蔓,疯狂而肆意地纠缠在一起.
      我看见他从最初的抗拒到最后的沉迷,长长的乌发散落一床,仿佛无边的夜色胀满了我的眼帘,让我宁可永远沉溺.
      我对他千分怜爱,万般温柔,我爱他爱到生怕弄伤了他.
      可是,他还是落泪了.
      我盯着正枕在身边这张异常安静的睡颜,退却红潮的脸庞苍白忧郁,就像一朵在我身边盛开的幽静之花,花瓣上有着凝结的露水.
      他为什么会哭?
      他醒来之后会不会恨我?
      我看着他,心中溢满了莫名的酸涩之情.
      我低下头,一点一点地将他脸上的泪珠吻掉.
      我到底要怎样对他呢?好像除了对他更好一点,我也想不出其它的方法.

      微弱的天光透过蒙着白纸的窗格,浅浅地照进这间简陋的民房.
      这才让我看清楚南槿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屋子里陈设很简单,除了一书架的书就再也没有别的长物.
      我看看躺在床上的他,就连身上的被子都是粗布而制.
      这个笨蛋,捕快的奉禄本来就少,他还养了那么大一堆孩子,难怪过得这么克难.
      他是不是一直过得很孤单,才会养了这么动物呢?
      南槿,你不会再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会照顾你,对你很好很好,永远对你很好很好.
      我吻上这张玉样晶莹的脸庞,许下我的誓言.
      我根本不知道,我的誓言不过是梦话一场.
      梦醒了,梦中的誓言随风而逝.
      梦醒了,梦一样的浮生也消散了.
      就像雪花终将融化,落花只能化泥.

      那天早上,我一门心思只想为他做点什么?
      "厉大人,你在做什么?"
      "南槿你醒了."我转过头,看着这个悄然无声出现在院子里的人,"我在烧水,你需要洗个热水澡.还有,请叫我厉炜."
      "厉大人贵为紫衣骑统领实在不必做这些粗重之事."他快步走到我身边,"厉大人请回吧,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南槿你身子,"我刚想出声阻拦,可是他更快地打断我的话.
      "我没那么柔弱,别把我当成女人!"他咬着唇,双手紧握成拳.
      他恨我了?
      "我没把你当女人."我正色道,"我是把你当成我的爱人.南槿,随我去京都吧."
      "去京都?!"南槿双目朦朦地看着我,"我们昨天错了一晚还不够吗?还要继续错下去?"
      "就算是个错误,也是个美丽的错误."我拢起他披散的头发,"何况,昨夜你是身不由己,我是己不由身,我们谁都没有错."
      "我们谁都没有错.那错的是什么呢?"他失神地问道.
      错的是什么?
      错的是命运.
      错的是我们的宿命.
      我们在错误的地方,错误的地点,以错误的身份相遇了,怎么能不犯下这样的大错.

      "大王,大王.京都有密报呈来."
      我猛然睁开眼,我曾经吩咐过下人,京都的密报无论什么时候来,哪怕就是半夜也要第一时间呈到我的面前.
      "呈进来."
      "是."
      我接过那封翻越了千山万水才来到我手中的密报.
      我习惯性地从最后一页看起.
      因为那一页是固定向我报告南槿的近况的.
      我派了三个人在监视他,比皇帝还多一个.
      "宾大人此月初三升为兵部侍郎,赐宅坻于京都东区,离皇宫不过两街.宾大人此月问医四次,其中一次为御医,此四次问医药方如下."
      我扫了一下,全是些养血补气的方子,只是一个月就看了四次病,几乎天天都在喝药.
      这个笨蛋,那次的蝶变之伤到底伤他多重,难道他在那之后,都没有好好的调养过吗?
      真是个笨蛋!他是想把自己累死才甘心!

      我一掌拍下,差点没拍散了整张桌子.
      我是真的爱他,爱到刻骨.

      我不要他有事,还是因为我爱他,爱到刻骨.

      下一章:若景之宛若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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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屈原跳到汩罗江里的时候,他其实内心是很后悔的.
      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他想起来,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他还没尝过.
      他不顾汩罗江波涛滚滚,从中伸出手,对着他的支持者说道:\"我要粽子,我要羊肉炉,我要回帖~~~~~~~~~~~~~~~~~~~~~~~\"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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