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巫女的觉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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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菡幸福地在熟悉又温暖的被褥中醒来。她在被子里磨磨蹭蹭许久后终于起身，然后推开纸窗，让冬日和煦的阳光温柔地洒入室内，整个房间顿时明朗起来了。
菡用力呼吸了一口清守院独特的空气，和山林中的气味截然不同，是自然的草木花香之外的人类的独特气息，淡淡的木头的味道，还有隐约可闻的稻米的清香，并不如森林中的空气那般清新，但却有独有的属于人类的美好以及关怀。
“菡这么早就起来了呢。”栀子从床被中坐了起来，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嗯！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啊！”菡开心地说道，“是叫大晦日。对吧，栀子姐姐？”
“是是是。”栀子笑着说，一边将自己的床被收拾折叠好，然后，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空和灿烂的日光，决定旧年的最后一天要好好晒被子，这样新年的第一天就能在舒服的被子中醒来了呢。想想就觉得非常愉快。
“是要去晒被子吗？我也去。”在窗边享受着美妙清晨的菡连忙也抱起自己的被子。
“好啊。”栀子揉揉她的脑袋，亲昵地说道。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到了外面晒被子的地方，将被子在竹竿上铺好，然后准备去找其他女孩们为新年赶紧布置起来。
因为过年的关系，所以师傅说暂时停下修行，大家要好好的享受新年。有家人的也许会回家吧，但是对更多的女孩们而言，成为巫女本就是因为失去家人的无奈，所以在这里能和其他人共同度过新年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只因彼此是好不容易才互相找到的超越亲人般的存在。而在新年第一天的时候，她们也会接待来神社参拜的村民。
“结香，菡，可以麻烦你们一起去后山摘一些松竹枝吗？”站在院落中央的兰看了看手忙脚乱的巫女们，问在和栀子姐姐一起打年糕的菡。兰是在清守院中时间最长的女孩，也是最年长的一个，本该是她自己去后山的，但是院中的一应事务平时都是由她负责的。现在大家都在她的协调下分工为新年做准备，这种时候她完全走不开。
“嗯，我没问题。”结香刚刚把回廊的地板擦干净，现在正好有余闲。
“我也是。”菡放下木槌，擦了擦额上的薄汗，起身说道。
清守院的后山其实名为壁山，是一座相当大的高山，几乎将清守院的整个西边和北边都包裹起来，所以清守院的西门和北门几乎是直通后山的。
后山的森林已经很有些年代了，虽然不能明确的说后山有危险的野兽，但是巫女们平时也鲜少会去后山。而结香去世的父亲曾是山中的猎人，因而结香有山间行走的经历，而菡在过去数月的外出游历也基本是在山林之中。
更重要的一点是，菡是清守院中少有的和妖怪野兽有战斗经历的女孩，虽然看上去还犹带稚气，但是却有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沉静。
“后山的话，还是我和结香去吧。”和菡一起负责打年糕的栀子却开口说道。她一直把菡当做自己最真正的亲人，一直都用心照顾着菡，所以不舍得对方去危险的后山。
“没关系的，栀子姐姐。我和结香姐姐去就好。”菡微笑着拒绝了，“正好我也可以休息一下啦，一直打年糕，手和胳膊都好酸。”菡甩甩胳膊，佯装胳膊很酸的样子。
“那好吧。在山里一定要小心。”栀子心疼的给菡揉了揉胳膊。
“是是~”菡向栀子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道。
说起来，虽然巫女们互相之间都很友好，而且都很温柔，但是其实互相之间性格还是有点差别的。比如兰，温柔如水，心细可靠，比如栀子，温柔中带着坚韧，比如结香，温柔的表面下，却是一往无前的猎人般的勇敢。
菡和结香背着竹背篓，来到了后山。
“呼，回家了呢。”结香双臂大张，在林间快乐的转了个圈，眉目惬意自在。
“诶，家不应该是清守院吗？”菡诧异的睁大眼睛。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山林有种天然的畏惧，山中往往还潜藏着可怕的妖怪，即使没有妖怪，凶猛的野兽也足以让普通人畏退了。所以一般人都避之不及，只有少数强大的武士，或者天生能对妖怪有克制的巫女和法师才对妖怪有一争之力。
“嗯，怎么说呢？”结香托着腮，思考了一下道，“其实我是被父亲捡回去的啦，可能原本的父母养不起小孩了吧。”语气平常，似乎完全没有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放在心上。
看着好像不在意的结香，菡心中有些微的难过，被抛弃在山林之中的小孩，面对山中的猛兽和妖怪，其实和谋杀差不多吧…
“呐，不要那么难过的样子啊，我都没有难过呢。”结香拍拍菡的肩，笑得没有一丝勉强，“父亲对我非常好，那大概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吧。”可到最后，依然忍不住带上了惆怅。
“嗯，结香的父亲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人呢。”菡点头，能让结香有这样温柔又勇敢的性格，结香的父亲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也非常爱结香。
“嗯，他是最好的猎人！附近村庄中有野猪或者狐狸都会叫他去帮忙捉走。”结香认真的说道，“对了，菡，要叫结香姐姐，只叫名字太不亲切了！”说着还动手揪了下菡的脸颊。
“啊，是是是。”菡捂住被刚刚被揪住的脸颊，故作委屈道。
“噗。”结香果然被她逗笑了，捂着嘴笑个不停。
两人说说笑笑地向山里走去，一路寻找松树。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株大松树下。
两人连忙摘了很多松枝，放入身后的背篓里。
摘着摘着，菡忽然停了下来，拉住了结香的衣袖，“等等。”
“怎么了？”结香不解道。
“有妖气，很强烈的妖气。”菡郑重道，“妖气很杂乱，妖怪很多，他们在过来！”
她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走！”菡立刻扔下背篓，拉着结香的手，想要退走。
结香也当机立断，和菡一样扔下背篓，立刻撤退。
两人往回跑了一段路，发现妖怪竟然没有追过来，但一开始的妖气确实是沿着这个方向移动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或者说吸引着妖怪一样。比如说，人类！
菡突然停下了脚步。
“结香姐姐，回去告诉大家，后山出现了大量妖怪，让大家来帮忙！一定要告诉师傅！”
“什么，那你呢？”看着菡将背上的弓拿了下来，拿在手中，结香立刻紧张起来。
“我去看看情况。如果前方有人需要帮助的话…”
“什么！你一个人吗？！和我一起回去！”结香怒道，怎么可能让这个比她还小的孩子留在这里抵抗妖怪，“要走也是你走，我比你大。”
菡咬咬唇，看着结香执拗的表情，无奈的说，“好吧，那结香姐姐也一起去吧。”然后对肩上的小兔子说道，“云奈，听着！把妖怪的消息告诉大家，还有师傅，让大家尽快赶来！”
即使没有人类被困，但是巫女本就有消灭邪恶妖怪的责任。这是大家共同的信念。
“嗯！”数月之间，菡和云奈之间已经培养了相当的默契，云奈也了解此刻去求援才是最好的方式，毕竟它本身是只战五渣，“那菡菡一定要小心。”
“好，云奈也小心！”菡摸摸了云奈，来时的路上没有妖怪，云奈应该不会有事。
云奈兔最后蹭了蹭菡，很快跑走了。小小的身影在森林中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那我们也走吧。”菡对结香说道。
“好。”
两人迅速向妖气的方向赶去，晚一刻，很可能就是一条生命被妖怪屠戮。
当她们渐渐靠近妖气的方向时，连结香也意识到了这些妖怪的不寻常。
即使还未靠近，但已经能看到多如潮水般的妖怪，它们在空中不时的向下方的人们冲刺，带来的往往是惨烈的伤口，而跑在前方的人们也不乏一战之力，偶尔停下来，手中的武器也不时给妖怪带来重创。等更近些的时候，两个女孩突然发现，前方的赫然是一直和清守院友好往来的除妖师们！
明朗的天空下，妖怪和人类的惨叫混合着，血色弥漫在整个空气中，隐隐将上方的天空浸染成污秽的紫红色。
两人不再迟疑，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从箭筒中抽出箭矢。随着弓弦轻轻振动，破魔矢飞速射向妖怪们。箭矢所到之处，妖怪们无声地尖叫扭曲着身体，消失在了空气中。
结香乘妖怪们略有退意时，向菡使了个颜色。
菡了解地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向跑到两人身边的除妖师们靠近。
“大家都还好吗？”菡看到身边两个互相搀扶的人满身血色，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同伴的血，或者是妖怪的血，不由担心道。
“目前大家都还活着，巫女大人。”脸上带伤的除妖师说道。
“那就好，大家都在这边了吗？”
“是的。”
听到这就是所有的除妖师们了，结香和菡不再留手，竭尽全力意图歼灭所有的妖怪。
然而，妖怪实在是太多了。
每每觉得妖怪们要被消灭光的时候，又有源源不断的妖怪涌来。
见到此景，两人不禁皱眉。
“撤退吧！”两人同时说道，然后相视一笑。
“大家！一边战斗一边向后撤退吧！”结香向还在前方与妖怪战斗的除妖师们喊道，“妖怪太多了，很不对劲！先回神社吧，师傅在那里！”
“是！巫女大人！”从前方传来陆陆续续的回应的声音，除妖师们慢慢向两人靠拢。
结香和菡却半步未退，只坚定的握紧手中的长弓，箭矢如流星般，带着两人坚定的信念，庇护着且战且退的除妖师们。
在除妖师们确定大家虽然带伤，但无人阵亡后，大家迅速的往后撤退。
虽然有些低等妖怪们只顾往前冲，但是更多的妖怪在除妖师和巫女们联手的攻击下按捺住了攻势，给了双方喘息的时间。
结香和菡因为一直离妖怪比较远的关系，所以虽然精神上比较疲惫，但至少身体上毫发无伤。而除妖师们因为有不少都是近身攻击的缘故，虽然有些人也会用锁链镰刀或者飞来骨之类可以在稍远的地方攻击的武器，但很多人的武器都已破损，只能用护身的普通刀具来抵抗妖怪们的攻击。
“结香！”“菡！”
她们身后隐隐传来巫女们的声音。
两人回头，果然是大家赶来了。最前方的，正是面容肃穆的师傅！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巫女的觉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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