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巫女的觉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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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站在杀生丸身侧，一如往昔，两人之间是默契的沉默。
已近日落，树林的影子笼罩在两人的身上，已经是清守院附近了。
这也意味着，早已知晓的分离已经来到。
“去吧。”杀生丸打破了这片不语，面上是万年不动的平静。
“……”菡未出声，但是最终，还是轻咬下唇，顺从地点头，“好。”
站在原地略微踌躇，菡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迈开了离去的脚步。
而杀生丸却只是站在原处，目送着这个素衣白袴的小小身影慢慢远去。
良久，他才轻轻闭目，已经够了，他对自己这样说道。转身，也要离开。
前方，菡的脚步突兀地停下。
“杀生丸！”她转过身，大声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杀生丸。
杀生丸回首。
“一定！一定要回来！”菡大声地喊道，然后站在原地，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对女孩来说，这样已经是超出自己平时的勇气了。
看似坚定的眉目下，她的心中仍然担心着，担心着再不能相见。
她的手不自主的抓紧了衣角，仿佛在给自己站在此地的力量。
听着她过分紧张的声音，杀生丸不免无奈。
“嗯。”他许诺道。
似乎没想到杀生丸会回答，菡惊在原地，她本以为默许的点头已经是是极限了。
看着她无法掩饰的惊喜表情，杀生丸轻轻勾起了嘴角。
菡的眼中难掩湿润，然后借着弯腰鞠躬掩饰掉。
夕阳下，两人终于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然而，这并非渐行渐远。
短暂的离别只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见。
怀着相同心情的两人，步伐不再沉重，各自走向彼此的方向。
＊＊＊
远远的，就能看到多宝塔高高的塔尖。明明离清守院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菡已经能感受到整片天空中充斥的熟悉灵力，清净又强大，那是师傅张开的结界。
“菡，我有点难受（╯﹏╰）”肩上的云奈兔小小声道。自跟随两人以来，云奈一直观察着这个与幻想乡截然不同的地方，再加上杀生丸的威慑，平时很少开口。
“怎么了？”菡轻轻皱眉，“是灵力的关系吗？”
“嗯…”小云奈委屈的在菡下颔轻轻蹭蹭。
菡安慰般的抚过小兔子白白的绒毛，“我不是很擅长结界，云奈可以张开自己的结界吗？”待在自己的结界里应该会好受很多。
“不行，没有媒介。”云奈有点沮丧，它之前张开结界就是依凭那片确实存在的竹林，凭空制造结界太困难了，“而且这里的灵力太强大了，妖力张开的结界会在瞬间就被破除吧。”
“那怎么办？”菡有点烦恼，云奈太弱了，除了构造结界的能力以及自带的幸运外，和平常的兔子没什么差别。留在外面的话，云奈可能会被妖怪或者比较强大的人类捉走。
“其实没关系的，”小兔子乖巧地回应道，“可以忍耐的。”
“好吧。”菡无奈道，“云奈先辛苦一下，等我回去请教师傅，师傅一定有办法的！”
“嗯。”小兔子开心的回应。
菡稍微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到云奈了，歉意地为兔子顺了顺背上的毛发，然后继续向自己魂牵梦萦的家走去。
“菡回来了！”远远看到菡走近的小百合，惊喜地叫了出来。而身边同样负责今日看守门庭的兰，则要镇定的多，不过脸上依然是不容错认的欣喜微笑。
菡看到了守门的巫女们，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和跑出来迎接她的小百合抱在一起。
两个小女孩紧密地相拥，数月的不见，互相的思念在此刻达到最高峰。
“菡怎么才回来呀！”活泼的小百合终于放开了菡，半是埋怨，半是亲昵地说道。
“其实，也没有很久吧。”被小百合的活泼感染了一般，菡的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当然有很久！兰姐姐说对吧！”小百合皱起了鼻子，拉着菡走到兰的身前。
“嗯，是有点久呢。”兰微笑道，轻轻摸上菡的头顶，用力揉了两下，“赶快去见师傅吧，大家都很想念你呢。”
小百合得意地冲菡扬了扬眉毛，“那兰姐姐，我带小菡先进去，马上回来。”虽然小百合年小又活泼，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
兰点了点头，目送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去，再次认真地守护起这个小小的院落。
“菡，这只兔子是你新收的式神吗？”小百合戳了戳菡肩上的小白兔，兔子身上带有明显的妖气，不过并没有厌恶的味道，应该是没有作恶过的妖怪才有的气息。小百合刚刚就注意到了这只不同寻常的兔子，不过因为小菡回来太激动，所以才没有立刻发问。
“云奈不是我的式神，应该是…”菡想了下，然后坚定道，“应该是我的朋友吧！”
虽然对于阴阳师来说，妖怪基本不是敌人就是式神，很少有阴阳师能和妖怪和平相处，所以能与妖怪为友的安倍晴明才那样特别。但是对巫女来说，妖怪本就亦敌亦友。曾经的翠子巫女座下的云母就是一只强大的妖怪。虽然巫女还是会对妖怪保持警惕，但是和阴阳师法师相比，对妖怪还是要宽容的多。
“好吧。”小百合俏皮一笑，“那兔子君，我叫小百合，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哟。”
“那个…”云奈兔有些羞涩了，“你也是，我叫云奈，请多指教。”
小百合开心地摸了摸云奈，对菡说道，“师傅现在应该在朝心堂静修，我们过去吧。”
“嗯。”菡和小百合相视一笑，默契地走向朝心堂。
“菡回来了呀。”“是。”
“你终于回来了。”“是。”
“怎么现在才回来！”“是。”
……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巫女，互相行礼问好之后，在听到菡说要去找师傅后，就表示不再打扰了。而云奈君也被各种戳、揉，还有顺毛。
菡一路走过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寺院，夏天时还带绿色的树枝上此时已经堆着小朵小朵的白雪，飞鸟般的殿堂檐角上也覆盖着一层薄雪，入目之处一片洁白。虽然明知道已经是冬季了，清守院中的景色与夏天必然不同，但是疏离感还是扑面而来，仿佛自己离开的不是一个秋天，而是一别经年。
“菡，没事吧？”小百合看着菡突然低落下去的神色，担心的问道。
看到小百合脸上认真担忧的神色，菡释怀了。
即使清守院有些许改变，但是不变的是大家同样的心情。
“我没事，谢谢小百合。”菡轻轻摇头，“小百合先回去吧，兰姐姐说不定等急了。”
“真是…”小百合佯作生气状，“那快去见师父吧，师父也很担心你呢。”
说罢，挥挥手，爽快的转身。
“是，是。”菡笑道，然后推着小百合的后背，“小百合就放心吧。”
虽然师傅一直温柔宽容，但菡心中还是不免忐忑，离开这么久，也一直没办法传信回来。
师傅，还有大家，都很担心吧。
菡深吸了一口气，放轻脚步，在堂前将履脱下，再走进朝心堂。
沿着熟悉的路径，一路走到师傅的静修室前。
隔着朦胧的纸门，依稀能看到两个影子，依旧是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进来吧。”是师傅一如既往温文尔雅的声音。
“是。”菡轻轻将门拉开，不发出一点声音，然后依旧无声地走入室内。
“在外，一切都好吗？”师傅仍然坐在那里，一动未动，似乎还在闭目修心。而椿跪坐在师傅的左下首，挺着和师傅一样笔直的背脊。
“是。一切都好。”菡同样跪坐下来，坐在师傅的右下方。
椿睁开眼睛，转头向菡笑了笑，菡莞尔一笑，向椿轻轻眨了眨眼睛，椿又露出一个更大些的笑容，然后仿佛怕被师傅察觉到一般，立刻转回头，继续修行。
知涯在前方略无奈，虽然小徒弟们感情好是好事，但是在修行这种严肃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如此。
“椿。”知涯道。
“是。”椿立刻答道，背脊挺的更直了。
“你先出去吧。”
“…是。”椿语带不甘，虽然师傅的语气中并无愠怒，但是椿还是不愿违抗师傅的命令。悄悄地瞪了一眼菡，眼中并无多少怒气，反而有淡淡的笑意，然后顺从地退了出去。
“这只兔子…”知涯迟疑道。虽然是确实的妖怪无误，但并未带有这个时代妖怪的血气和邪恶气息，反而是一种难得纯净的妖气。
“它是因幡白兔。”菡轻拍兔子的头顶，制止了云奈出声的打算。然后将兔子的来历，认真地告诉了师傅。虽然师傅是值得信赖的，但是关于云奈是来自五年后的这一事实，不知为何，菡并未提起。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带着它吧。至于要不要收服它作为式神，就看你自己的意愿即可。”
“是。”菡恭敬地答道。
“关于外面的见闻，晚上再仔细告诉我吧，还有其他人，大家都很想你。”
“是。”
“退下吧。”知涯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菡再次答道，然后退出静修室，和外面等待的椿相视一笑，一个往外，一个入内，互相行礼，暂时道别。
终于走出了朝心堂，菡松了口气。
这次面对师傅，菡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师傅不像师傅，但是眼前又是师傅确实无疑。
师傅身上似乎多了些东西，感觉，有些奇怪。
菡没在多想，只以为是自己离开太久，对师傅有些陌生才会如此吧。
她回头，看着这个肃穆庄严的殿堂，不知为何，隐隐有种不祥弥漫在心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巫女的觉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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