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 Born [圣斗士同人-哈米]》桃子它爹

4、幕 三

　　午后的徐徐微风中，桀骜不羁的帅气男子居高临下的瞅着蹲在墓碑前的米罗，冷冷的质问：
　　“米罗，我以为你和墓碑里的那个家伙一样已经去了极乐世界。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米罗维持着蹲跪的姿势，一手扶着那黑色的墓碑，避重就轻的答：
　　“知道这件事对你没有好处，加隆，倒是应该我问你，这么长久的时间，你为什么居然还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你已经变成狼那种恋家的动物了？”
　　他的话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嘲讽，加隆登时恼怒起来，他的双手青筋暴涨，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米罗从地上揪了起来，几乎让米罗的双脚都脱离地面的支撑。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他低吼着，一双眼睛逐渐布满血丝。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你当真心里就只有我那个假仁假义的哥哥么？怎么，还是你也和他一样看不起我么？”
　　“加隆……”
　　米罗毫无反抗的意图，他轻轻叹了叹气，抬手覆上了加隆的手掌，道：
　　“我没有任何资格看不起你……”
　　“你……”
　　加隆正要再次质问，即将出口的话语却被生生咽了回去。米罗的手，没有任何活着的人应有的温度。
　　“你……”
　　加隆不禁松开手，让米罗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加隆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米罗的脸颊，一样是死气沉沉的冰冷。他那苍蓝色的眼瞳中充满了震惊，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难道……”
　　米罗并不奇怪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无所谓的弯腰去擦拭撒加的墓碑，一边自嘲的说：
　　“你觉得，一个普通人要如何度过三百年的时光？”
　　加隆张着嘴巴愣在那里，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连连摇头，说：
　　“可是米罗，现在是白天，白天啊！”
　　“这个么……”
　　米罗用手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不以为意的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因为他的关系吧……”
　　加隆挑了下眉梢，警惕的问：
　　“谁？”
　　米罗瞧着加隆的样子，几百年来突然有了想要捉弄人的念头，他故作神秘的左右瞅了瞅，而后趴在加隆的耳边，轻轻道来：
　　“Antediluvian……”
　　加隆条件反射般的向后连跳三大步，直到确认自己和米罗之间有足够的安全隔离带之后，才敢开口，问：
　　“你是认真的么？这个城市里居然会有上古者？我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米罗伫立原地，目光又瞥向那个黑色光滑的墓碑，幽幽的道：
　　“是他杀了撒加……”
　　沉默。加隆沉默，米罗亦沉默。然而仅仅沉默了不到一分钟，加隆就突然捂着肚子捶地大笑。
　　“哈哈哈——噗哈哈哈——解气解气，太解气了！”
　　“加隆？”
　　米罗费解的盯着加隆的举动，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笑得如此张狂。
　　“那是你的孪生哥哥啊！”
　　“呸——”
　　加隆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的啐了一口，阴鹜的道：
　　“什么孪生哥哥，道貌岸然的家伙……就因为我不是人类，所以他就能用烧红的银质十字架在我身上炮烙么？哼，想不到最后居然能死在上古者的手上，算便宜他了。”
　　“你……”
　　米罗觉得有些头晕，他自我世界中的黑白正在互相侵袭，变得纠缠不清。加隆平静了一会儿，如炬的目光盯住米罗，一字一顿的说：
　　“米罗，我并不奢望你现在能够理解，但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再属于人类的世界了。那个时候，我仅仅是乞求，至少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手足兄弟可以给我一些安慰和宽容……”
　　加隆忽然止住了，眼神也转向别处。米罗心里莫名的难过，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撒加，还是为了加隆。加隆甩了甩头，似乎是想抛开那些不愉快的情绪。
　　“米罗，”
　　他望了望天，关切的道：
　　“去我那里坐一坐吧，天黑以后再出门，你总这样暴露在阳光下，未免太不小心了。”
　　“哎？”
　　米罗怔了，加隆这话的语气，让他忽然一下就想到了深居在城堡中的那个黑发王者。米罗试着辩解到：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的……”
　　“天真的家伙。”
　　加隆瞪了米罗一眼，不留情面的告诉他：
　　“听好，米罗，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懂得了，再强大的人也必然会有弱点，对于你们一族来讲，这弱点就是阳光。是的，也许你会说Antediluvian并不畏惧阳光，那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隐藏得如此之深？米罗，你们的生命是很长，但并不是无限长，你这不过是和人类的慢性自杀同一个行为罢了。”
　　“什么……”
　　米罗心头一颤，他急忙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依然完好的存在在灿烂的阳光中。耳边忽而又响起哈迪斯的忠告：
　　“尽量不要在白天出门。”
　　——难道……
　　米罗有些后怕起来，但很快的，他又为加隆所形容的“慢性自杀”感到欣喜。
　　“这么说，如果我天天做日光浴的话，是不是就能快点结束这一切了？”
　　他微笑着问，周身仿佛散发出一种光芒。加隆气得七窍生烟，举起攥紧了的拳头，就差一拳冲着米罗那魅惑的脸孔狠狠揍下去。
　　“我说，米罗……”
　　加隆把牙齿磨得咯咯直响，他问：
　　“难道身为异族是令你那么难堪的一件事情么？”
　　“我……”
　　米罗被问住了，他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两抖。加隆一语中的，米罗之所以这样放任自己，就是因为潜意识里仍然在抗拒身为异族的这个事实。他一直被自己“前生”的记忆与感情所困扰，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充满骄傲和自豪的血族猎人。加隆知道一些米罗的过去，所以他只眯了眯眼睛，放弃了继续训斥了念头，仅仅低声叫到：
　　“走吧，不要再在外面耽搁了。”
　　“嗯……”
　　米罗大脑一片空白，他盲目的跟在加隆的身后向城中走去。加隆的步子很大很急，米罗跟起来到不觉得有多么吃力。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四十分钟的光景，加隆才停在一幢别墅的门前，率先推门而入。
　　“快进来。”
　　加隆皱眉，低声催促着，米罗像第一次做了错事的孩子那样讪讪的进了屋，房门被加隆随手关紧。
　　“吁……真是的……”
　　加隆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大大咧咧的警告到：
　　“米罗，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在白天出门。”
　　米罗不急不忙的走到加隆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舒展了一下四肢，忽然很谦虚的问：
　　“那么，阴天的时候呢？”
　　加隆的眼角神经性的抽了两抽，然而他皮笑肉不笑的答：
　　“阴天也不行！阴天也是白天。总之，除非太阳落山，你最好一步都不要离开室内！”
　　米罗侧过头似在消化加隆的这句话，良久，他才幽幽的长叹一声。
　　“原来……终究还是要过这样的生活……”
　　“有什么不好？”
　　加隆毫不掩饰的用鄙夷的目光瞄了瞄米罗，道：
　　“比起人类那种弱不禁风的身体和短暂的生命，你难道就不知道感激一下上苍么？至少我从来就没有稀罕过要身为‘正常’的人。”
　　“加隆……”
　　米罗听得一愣接一愣，他隐隐的察觉到，加隆身上那种身为异族的傲慢态度是发自内心的，完全不加任何牵强造作的成分。相比起来，米罗倒显得多少有些优柔矜持了。加隆哼哼了两声，朗声笑起来，说：
　　“米罗，你不会还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吧？我坦白告诉你，这根本不可能，因为我就是一个例子。”
　　米罗下意识的撅起了嘴巴，嘟囔到：
　　“你不是很引以为豪么？又怎么会理解我的心情？”
　　“你。”
　　加隆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两步，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正正的点在米罗的前额上，他板着脸说：
　　“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么？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上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就凭你能悠悠达达的在大白天逛街这个事实，就能证明你绝对不是你们一族中稀松平常的一份子。我真是搞不懂，米罗，这三百年来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
　　米罗被加隆训得有些委屈，咬着嘴唇鼻子发酸。加隆收回指向米罗的手，叹了口气，道：
　　“如果在想我那个伪君子的哥哥的话，就不用告诉我了。”
　　“哼……”
　　米罗有些尴尬，强硬的扭过头去不打算搭理加隆。加隆的注意力却跳跃性的蹦到了晚餐的问题上。
　　“啊，一会儿留下来吃个饭吧，我一会儿去找点新鲜的野味。再怎么说……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加隆的后半句几乎像是耳语一般温柔，米罗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加隆豁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狡黠的笑了笑，说：
　　“你在这等等我，我速去速回。”
　　“哎……”
　　米罗还没等开口劝阻，加隆就像道影子一样拉开门消失了。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他就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推门而入。
　　“你再坐坐，我这就把晚饭处理了。”
　　加隆兴高采烈的扛着麻袋进了厨房，米罗茫然的看着他进进出出，愣是没有找到可以插上话的机会。一直等到加隆把几道香气扑鼻的佳肴端上了桌，米罗才似想起来什么似的问：
　　“这到底是什么啊？”
　　“鹿啊。”
　　加隆蹭了蹭鼻子，指着几个盘子一一讲到：
　　“鹿胸肉，鹿腿肉，鹿腿骨，鹿筋，鹿尾，鹿蹄……啊啊，还有鹿的内脏做的羹，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米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为难的说：
　　“都是肉。”
　　加隆意料之中的拍拍手掌，得意的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喏……”
　　他转身将一扎鲜红色的液体摆到米罗面前，极尽主人翁的好客本色。
　　“新鲜的鹿血，还热的呢。”
　　米罗忽然想起了刻耳柏洛斯，不知怎么，他觉得加隆和刻耳柏洛斯的性格竟有异曲同工之处。米罗黑着脸坐在餐桌旁，盯着那满满得快要溢出来的一扎鹿血，居然觉得会有反胃的趋势。加隆也不跟他多客套，自己先坐下来，捡起一根外焦里嫩的鹿腿大快朵颐起来。米罗拖着腮帮子半阖着眼睛斜睨着他，揶揄到：
　　“想不到你还这么讲究烹饪，我以为你们都是吃生肉的。”
　　“太小瞧我了吧。”
　　加隆塞了满嘴肉，含混不清的说：
　　“我哪儿有那么低级，哼……”
　　米罗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加隆的说法。他望着在餐桌上堆成一座小山样的鹿肉料理，忽然平静的问：
　　“加隆，你一个人吃得完么？”
　　“唔……”
　　加隆没在意，随口答：
　　“都吃完的话很勉强吧，我不想吃太撑，那样好几天就都会睡过去了……你知道，狼这种动物，饥饿的时候反而更强大。”
　　“唔……”
　　米罗又仿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问：
　　“那么，你能分一些给我的宠物犬吃么？”
　　“行啊。”
　　加隆想当然的回答：
　　“那有什么，本来这顿饭就是招待你的，除了那个玻璃扎里的，剩下的都算是副产品……不过……你还养了狗？真稀奇呐……”
　　“唔……”
　　米罗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情，侧头对旁边的空气说：
　　“刻耳柏洛斯，出来吃东西了，新鲜的鹿肉哦。”
　　米罗话音未落，加隆就觉得眼前被一片乌云遮住了，再去瞧时，刚吃到嘴里的东西全部被他喷了出来。凶猛的赤睛三头犬流着三倍的口水乖乖的蹲在米罗身边，体形之大让加隆都开始担心它会不会顶破天花板了。
　　“米罗大人……这个……”
　　刻耳柏洛斯中间的头还在挣扎，左边的头早已经按捺不住的想要嚎叫了。
　　“好了，快吃！”
　　米罗抄起另一条鹿腿及时的堵住左边犬头大张的嘴巴。这下，刻耳柏洛斯终于雀跃的放开吃了，右边的头直接伸到那个盛着内脏羹汤的盆里，咕咚咕咚的灌起来。加隆觉得自己的眼皮连续跳了几十下，他震惊不已的指着刻耳柏洛斯，结结巴巴的问：
　　“米……米罗……你……你……这是你的宠物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