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沉浮传》碧水流芳

7、佐氏家族

　　清愁在一旁直看，刘少道：“来此地还带这东西。”
　　“那又如何？我本来是来写生的。”佐幻笑道。
　　“进巨石荒原就为了画画？”相均摇头不信。惘晴倒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异，亦可笑道：“你是佐家人吧？”
　　佐幻挑了挑眉。佐家是居住冰焰山西面的一个隐居避世的家族，这个家族天才辈出但是性情十分怪异。他们家族极富天才，但人人身上似乎都有几分呆气，这种痴赋予他们顶级的造诣。他们家风避世，虽然禀天之赋，却不为尘世效力，只在冰焰山一角安身，挥霍年华，流连山水，一生潇洒风流。
　　“听起来好厉害，世外高人啊。”相均挠着头。
　　“我们只作我们自己。”佐幻幽幽道，清愁只淡淡笑着望着众人。
　　“我们可不同，这次一定要找到碧鳞。”刘少眼中充满期待，安顿好了帐子，漫不经心地搅拌着亦可烧的羹汤。
　　“要是能拿到晶矿就更好了。”相均有些失落，“年下家里的存量越来越少，李铁匠还嘱咐我带些给他。”
　　“我么，只要能捉到奇兽，随便哪种都行。”亦可往汤里加了点盐。
　　“这都不难，走得深些就有，我来是要找青鸢羽。”惘晴皱了皱眉，“但是，实在太难。”
　　“那又是什么古怪玩意儿？”
　　“青鸢羽可以抑制很强的法术，制成碧羽冠在战斗中很管用。而且碧羽冠轻薄隐蔽，颜色若有若无，隐身效果很好。”亦可对相均摇了摇头：“还号称对兵刃，防具很在行呢。”
　　“碧羽冠只需几片鸢羽就可，不须大费周折。不过如要制青云衫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知道青云衫？”惘晴不可思议地望向清愁。
　　“我听师父讲过，青云衫是用五种青羽纺线和冰蚕丝，冰晶丝混合交错织成。看上去和一般的青衫没什么两样。但非但刀枪不入，而且可以大大削弱的攻击，而且它本身带有寒气，可以防火。师父就有一件，但不常穿。”
　　“五种青羽？”亦可听了十分讶异：“冰蚕丝，冰晶丝殊非易得，青鸢羽想来更是难采，尊师竟有此神物。”
　　清愁点点头：“除了青鸢羽外，还有青鸾羽，青雀羽，青燕羽，青鹰羽。”
　　“青鸾羽，只在冰焰山北有。须得和青鸾搏击，我本不存念想，但竟有幸拾得几片。青雀即是翠鸟，这倒不难捕捉。青鹰就是换过一次羽毛的苍鹰，我也能弄到。青燕倒是大的山谷中都有，但十分敏捷，即使我们练过武的人捉到手上，也极易滑脱。但我也托了朋友采集，已有得到，但此物很难久存，必须尽快纺成线。纺线又必须五种羽毛一齐用才成。现在须得在青燕羽失去柔劲之前得到青鸢羽。青鸢生性狡黠，又猛恶绝伦，其羽更是能抵御一切法术。”
　　“这样艰难。”清愁听了也不禁叹了口气，众人沉默了一阵。
　　“说来清愁，你来找什么？”刘少欲缓和气氛，这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她。
　　“这个啊，我来••••••看看。”
　　“看看？看什么。”相均继续挠着头。
　　“可看的东西倒是很多，不过清愁来只为了看看巨石荒原的全貌么？”惘晴笑道，刘少也不由莞尔：“这倒是和佐氏有异曲同工之妙呢，难不成••••••”
　　“清愁，你也试着画画看。”佐幻一手递过一张画了一半的山石画。清愁微微闭目回忆，执起宣毫，沾了青黑颜料，只是勾边描形，画上昂然出了几分生意。
　　“你不是佐氏的人，不过••••••”佐幻叹道：“你画得比我好，也画得出我这样的效果，但你握笔的姿势不是我们家传的。”
　　清愁点头：“嗯，师父说过佐氏握笔十分独特，但那样握略显拘束，虽然容易表达苍劲风致，但行云流水，潇洒任意终逊一筹。”
　　“拘束？佐氏••••••”惘晴轻轻念道：“不知••••••”
　　“苍松古柏，虽长居山野，终是栋梁之材！”清愁重复着师父说过的话，微微显出笑意。却让佐幻陷入了沉默，惘晴收了话语，似乎是怕问询太甚失了礼数，也默不作声，但双眉蓦然紧皱。忽而万籁俱寂，直到亦可挥起勺长子：“汤做好了，别都闲着了啊！”
　　稍稍解开僵局。但气氛多少有些怪怪的，只有亦可与清愁不拘言笑。
　　晚间，两个女孩被照顾安排睡在最好的位置，余人各自轮流守夜。半夜后，刘少见两个女孩都睡熟了，轻轻起身，正值惘晴值夜。
　　“有事么？”惘晴望了望他，叹息一声。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了么？晚饭时，她提起佐氏，你••••••”
　　惘晴摇摇头：“非常人自有非常事。有些事你们不必知道。”
　　“惘晴•••••••”刘少皱了皱眉。
　　“早点睡吧，明天的路也不好走。”惘晴转过头去，他望着险峻的山石又是长长一声叹息。
　　佐氏很可怜呢，明明不是山野之人却要做渔樵之事。对有些人来说只是隐居，甚至是解脱，对他们，更多的该是沉沦吧。
　　佐，为辅佐之意，只有臣中贤良，将门英豪，身居高位者才拥有这样的姓氏。相对地，朝中也还有佑氏，他们和佐氏相照应，共同管理整个晨星国。曾经一同权倾朝野，互相通婚，平民子弟遥不可及。佐氏躬行施政，佑氏则多为太傅，长老，主朝廷教化。佐氏天赋极高，家教渊源，历代为官，四世三公。但却在屏翊君时闹出过一场大乱，功高震主，得意忘形。不过就佐氏来说，这也是少数人的罪过，大多还是无辜之人。只是其势力不容朝廷坐视，开始还只是被革职贬官，后来新君继位，系罪者诛灭三族。佐氏家族就是在那时候一同出世，定下家规，离群索居的。
　　佑氏呢，和佐氏划清界限后依旧在朝为重臣。新君的继位也是他们一手策划。
　　惘晴又叹息了，短短十几年啊，天翻地覆。佐氏行事谦逊，且多居高堂，虽名显天下，但犹如传说一般，少着痕迹。十几年间，传说成了神话。能够出现这种效果只有一个原因——屠杀。
　　提起他们成了一种忌讳，朝堂上大多数的官员都换了人，佑氏家族也渐渐人才凋零。人们开始忘却他们，直到••••••直到佐为成为棋师，技艺轰动了灵琐城。算来也就几十年间的事，但能记得他们的少之又少。世人只知道他们是隐居避世的家族，只不过佐为是个例外，让众人看到了隐匿在山中的高人。
　　“这真真，可笑。”刘少一直没睡，但也只听到了惘晴这句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