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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说个与茶有关的故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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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茗香看起来瘦弱,力气却是不小,抱了陈天赐放在床上,【此处隐去三百字】二人彼此纠缠,直至天色将明才歇下,一晌酣睡,第二日午间方悠悠转醒。
却说二人醒来,陈天赐羞赧瞟茗香,茗香却落落坦然相对,道:“茗香初有逾矩,还望恩公见谅。”陈天赐道:“你我二人既已交好,茗香如此称呼,岂不显得生分?小生陈天赐,茗香直呼其名便可。”茗香忙问:“可是某某城城东三里三代单传的陈老汉之子?”陈天赐奇道:“茗香如何知道?”茗香略顿,歪头笑道:“天赐忘了茗香是茶妖了?”又道:“茗香虽是为了报恩,此地到底不宜久留,”又问陈天赐做何打算,陈天赐道:“现下父母已故,正准备出门游历,也好增长些见识,不至于人世白走一遭。”茗香喜道:“如此甚好!”又问:“不知天赐可愿携茗香同行?”陈天赐自是欢喜,却担心茗香修炼之事耽误不得,遂委婉推拒。茗香勘破陈天赐体贴之处,更是欢喜,忙道:“天赐却是多虑了,茗香被罚去的修炼,因得恩公所救,已悉数复原,不然如何得已化作此番模样答谢恩公?”陈天赐闻此心下暗暗纳罕:从来世人只道妖灵精怪采阳修炼,如何这茗香却以此谓之“报恩”?思虑一番不得其解,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茗香闻言竟扶掌大笑,直笑得眼角泪花都冒出来,才道:“却是世人谬传了!皆因那些个修习不得法的妖物,只图进益要快,误信了采精阳可事半功倍的谣传,与人交欢又不得要领,因此害人性命,却不知此举需得二人情同意合,动情之时方可互有助益,既不白白损人精阳,又据自身特性予人好处。那些害过性命的,又有哪个真正修炼成的?天赐须知,世间万事予取予得,皆有公理,从来没有过得人好处再害人性命还能善终的道理。世人只观阳世,因此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之说,却不知好人终有好报,早日脱离阳世之苦,登极乐世界,是谓好报,那些机关算尽祸害他人的,纵得了世人所见的‘善终’,下到阴司却逃不过惩罚报应,甚至祸及子孙后代,自是天理公道,是非善恶,皆有所报……”茗香一时说得兴起,忽见陈天赐怔怔入神,似有所悟的模样,忙推着陈天赐肩头悔道:“岔了岔了!若引得你此时顿悟,倒不是你我造化了!”陈天赐身形一晃回过神来:“灶糖?离腊月不是还远么?”茗香捶床笑道:“哪里来的灶糖?这里可只有茶苦。”
茗香笑罢,又从枕下取出一物,递在陈天赐手里,低头拧着被角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不过是茗香化作茶梗之时凝聚出来的东西,如今托付给天赐,便是将自己托付了的意思,若蒙天赐不嫌弃,收下便是。”陈天赐接过细看,是一茶梗形状,似玉非玉,通体莹碧透亮,也不过指甲大小,末端有一小孔,穿着棕线,当下又递还过去,茗香受惊抬头,却见陈天赐笑嘻嘻道:“如此还要茗香亲手系上,才显托付之诚意。”茗香依言将棕线系于陈天赐腕上,两腮飞红,比之夜见所见,另有一番可怜之处,陈天赐只觉腹下热流窜动,忍耐不住又是一番云雨。
二人正嬉闹之时,陈天赐忽然问道:“只知茗香是茶妖,却不知真身是哪种茶,告诉小生知道,日后见着,便是见到茗香亲友一样,定然好生收着,不教忍受沸水灼烫之苦。”茗香闻言笑道:“这话听来,茗香竟是将自己托付了个傻子不成?天赐有多少银两,能买尽天下的茶?更何况既生而为茶,供人饮用方是正经,若是经年陈了霉了,就好比珠玉蒙尘,却是另一番辛苦。”陈天赐笑答:“一时疏忽,受教了。”茗香这才道:“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不过名字讨巧罢了,世人唤作铁观音。”
且说二人用过热茶热饭,复又躺下歇息,陈天赐睡意朦胧间,似听得茗香在耳边道“去去就来”,奈何倦意正浓,昏昏沉沉也不甚清楚,及至第二日天光大亮,陈天赐教太阳照得脑门上滋滋冒油,又有微风吹过,卷起的草叶子黏在上面直发痒,陈天赐方才醒来。睁眼一瞧,竟是睡在野地里,四处具是荒草,一眼能望到尽头,哪里有半点屋宇的痕迹。陈天赐愣愣出神,直道:“竟是黄粱一梦不成?”又思及之前所宿旅店,道:“想是一场火烧了个干净,只是必有余烬。”四下搜寻一番,也不见半点着过大火的样子,正丧气间,却瞧见腕上碧翠的茶梗,不由奇道:“若是做梦,此物又如何得来?”顿足思量,只道精灵鬼怪必是有自己行事条法,茗香既已将自身托付,没有不随在身边的道理,许是不便显出形象,元神仍旧凝在茶梗中也未可知,于是举着腕子对着茶梗嘱咐几句,又拽了拽衣袖将其护在衣物内。陈天赐回身拾起包袱,见所带物件一应不少,打点精神,辨明方向,往东去了。
如此,便是个与茶有关的故事,你道陈天赐此后如何,茗香又哪里去了,且容小老儿回家去睡上一觉,咱们改日再叙。回见嘞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