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师》穆珩

2、心理医师之• 林娴（上）

　　见到这个女人时，还是忍不住轻轻挑了挑眉。好吧，我承认我一向不拒绝工作，可是这个女人未免也太让人“惊艳“了些。如果是在普通医院，我一定会告诉她”小姐，请您把妆洗淡一些“。但是我不能，会到我这儿来的人神经都极其敏感，他们，是不能轻易给与刺激的。
　　她毫不在意的坐下，双腿竟是不可思议地柔软，盘绕出一个高难度的形状。细长的手指轻轻抚着膝。她大张着一双略长的商挑的显得有些妖媚的眼四下打量着。对于她的衣着，或许只有行为艺术者可以理解。
　　“晋医生，你好！”
　　“你好，林小姐。”我微笑。心中却不由作呕，这样嗲的声音，闻所未闻，我开始相信她“非同一般”的职业了。
　　“林小姐，你看上去很不错，但是似乎情绪不太好？是否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一贯温文的笑容在林娴面前展露。林娴抬起右手轻轻作掩唇状，声音软糯：“晋医生，你看，我的确被一些问题困扰着。”
　　我看着她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向后斜靠过去。我心中冷笑，这举动，是自负，还是……因为不安而露出的掩饰性的傲慢？
　　“是这样的，你看，在我的身边，总是有许多小人在打击我！”她拢了拢额边的乱发继续说道：“她们总是用不屑的目光看我，我甚至可以看到她们眼中的厌恶。唉，我真的想不通呢！我联系林娴也是不差的，要事业有事业，我赚的钱……呵呵，说了您别不高兴。”我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林娴有些激动，挺起身，本就开得基地的领口又下滑了些，白得有些闪眼。
　　“呵呵，晋医生，我的钱足够买下一百个你这样的诊所喔！”林娴眼儿一撇，又轻声道：“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是受到尊重的，不是吗？她们应该是羡慕我，嫉妒我，敬佩我，而不是以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你说对吗，晋医生？”
　　“当然！您这样优秀而且成功，她们应该尊敬您！”我笑，要让她这样的女人有交谈的欲望实在是非常简单，一句赞同的话就够了。
　　林娴眼中顿时闪过光华，一脸笑意凑了过来，一股香奈儿混合着花露水的气味扑鼻而来，有些痒。林娴半倚着笑道：“如果人人都像晋医生一样善解人意那我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困扰了。您真是贴心！是否所有人到您这儿来您都这么善解人意呢？看来，我早就应该到您这儿来了……”
　　“不，我对访客们是极其挑剔的。我可不希望我的访客们都是一些疯子而非您这样只是有困扰的友善的人。”我笑，微微向她倾身，对于“病人”，不能让他们有丝毫的被厌恶感。这是常识。可我真的希望她可以坐回原处。这气味，真的很糟糕。看着她的举止，我抿唇：“您说总有人打击您。她们似乎没有这样做的资格，不是吗？她们都说些什么呢？喔，当然了，我只是想知道那些爱嫉妒的人都对您说了些什么她们没有资格说的话。”
　　林娴的面色有一刹的僵硬，随后眼中迸发出一种激烈而难以形容的情绪，声音变得尖锐：“我……我以为我，我屈尊与她们交往，希望和她们搞好关系。可是……她们……别以为在背后说我什么我不知道！面前一套背后又来一套！要不是因为……我才不……咳，她们骂我是贱人，是婊子，是……哼，她们自己还不……呃，嗯，不过就是嫉妒我罢了！还有另外一些人，一个个都是甜言蜜语的，对着我。后来还不是靠不住！晋医生，在我见过那么多男、咳，那么多人中还是你最贴心了！不会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呵呵。”我微笑，双手交握注视着她，“很高兴您给我这样的评价。您一定很苦恼。就我所知，像您这样成功的人完全可以不去顾及那些闲言碎语，可以自主生活。还有，您不必叫我‘医生’。在这儿，所有人都是朋友。没有什么‘医生’和‘病人’之分。我们只是像朋友一样聊天。”是的，在这个世界上，有谁是心理全然正常的呢？只不过，谁“病”得更重而已。
　　“您真是……哦，那我应当如何称呼你呢？”林娴面色微红，眼帘垂了垂，又看向我。
　　“只要不是敬语，您可以自便。”我略微欠身，真是个麻烦的女人。不过，我对你和有兴趣，你知道吗，林娴？
　　“那，那我就叫你玥了！”林娴右脸轻侧，露出一截雪色的脖颈，姑不论这“雪色”是如何造成的，但这个神色的确是非常妖媚的。这是一个善于展现的人，动作已经算是纯熟的登堂入室了。或许大多数正常的男人看到这样一个女人都会蠢蠢欲动吧？但是我是晋玥殇啊！我喜欢的，只是看着你们这样的人崩溃的摸样！那样，才是我最为喜欢的！
　　“如果您高兴的话。”我颔首。人格的玻璃是极其脆弱的，我想知道，像你这样已舍弃自我本真的人极限究竟何在？呵呵，试试看吧！
　　“您一定可以成为最优秀的女人，至少我看到的您离这一步已经不远了。压力总会有的，活的轻松一些如何？同性间的嫉妒您不用去理会，以后她们会知道她们有多么愚蠢的！”是的，她们会知道她们当初是何等愚蠢的嫉妒你这样一个女人！
　　“至于异性，试着看看是否有可以信任的，当做单纯的朋友来相处，了解不同的世界会让人的注意力转向，一定会让您轻松许多。”
　　“是。你说得对！”林娴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停了一下，看着眼前温文微笑的男子，林娴展开一个娇媚的笑容。
　　她一把抓住我的左手，身子似乎不经意的凑上前，在我耳边道：“玥，我现在才认识到，以前那些人，一个都比不了你呢！你是否……愿意成为我那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呢？”
　　“嗯哼？”我故作惊讶的挑眉：“林小姐和我只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可以信赖的呢？”
　　“玥，你该相信缘分的，”林娴攀上我的右臂，轻声道：“人与人之间有时就是那么简单呢！从你的身上，我找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它告诉我你是值得信赖的。”
　　我笑，不动声色地起身将一杯水递给她：“林小姐真是快人快语。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当然不应该推脱。只不过，工作原因，如果有什么事还是麻烦林小姐尽量到这儿来好吗？”
　　我微笑着注视着她，我想，她这样的女人并不需要我多费时间就可以让我看到我想要的结果。失去本真的人，一旦真心再度被撕碎，那么，他们的痛苦远比旁人来得深重。
　　林娴一愣，又带上笑容，不过这一次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再靠上来。
　　“玥，不要叫的那么生疏嘛！既然你都已经答应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其他一些，我不会介意的！”
　　林娴，我想你是不会明白的。当你以为我和其他男人一样因为你而心动时就已经错得无可挽回了。人心比玻璃更加脆弱，所以每一个人都会小心地呵护自己的心，绝不轻易完全交付。这样，即使被伤害，还可以保有一部分未被击碎的真心而顽强生存下去。而我，想听听你的心被我完全击碎的声音！高空坠物原理，并不只适用于物理，你知道吗？
　　作为一个优秀的心理学博士，我不认为要让一个人对我完全付出真心有多么难。林娴，实验才刚刚开始。我笑：“林娴，很高兴认识你！”伸出手与她相握，我欠身，以这样的方式重新确立彼此之间的关系式再简单不过的，尤其对于这样的人。
　　林娴抿抿唇，眼中那个路出兴奋之色。伸出手，掌心温热：“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呢，玥！”
　　是夜，我如平时一样端着温水坐在电脑前审视每一份资料。自由职业者？撇撇嘴，我扶额而笑，这样的资料，对于她而言填写的倒也是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