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父女 ...
-
清晨，窗外下着淅沥的小雨。
嗒——嗒。黑色雨伞被收起来，往地面敲击几下，甩出一串水珠。
“你最近漂亮了好多。”唐国忠对着刚进门的温御蓝说道。
“谢谢，你终于也开始夸人泡妞想要摆脱处男生涯了？”温御蓝面不改色，“楚轩呢？”
“他出去了。我可是真心在夸你，最近你的皮肤看起来都要好很多，难道香港的水比较养人？”
温御蓝摊开自己的指尖，看着手掌：“不知道，也许吧。”
“……其实我挺讨厌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话语气。”
“那还真是抱歉了。”她抿嘴微笑，眼睛如常笑成月牙儿，熟悉的笑容刺得唐国忠心中一痛。
他不由自主地说道：“你真像我妹妹，尤其是眼睛。”
“我不是她。” 温御蓝摇了摇头，走进房间，出来之时身上已经换了一套紧身的迷彩服。她说道：“五分钟之内会有车辆来接我们，和我一起去见见香港的魁首，或许有合作的可能性。”
另一边，宾馆。
“那个女人呢？”
“已经死了。”
阿寿低头坐在宾馆的沙发上，几天的躲藏，再加之前遇到的诡异事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几天前，他亲自跟踪雪野云走，走到某个别墅时失去了对方的踪迹，无意中看到房间里震慑人心的一幕。他救回了那个被灌醉的女人，可惜在带回来不久之后，她就死了。
“振作一点！”温寒星搭上他的肩膀，严肃地说，“我想办法让你躲了这么多天，警方的调查已经越来越深入，有交情的那几位这次突然改变了态度，只是含糊地说上面来了大人物。早上我才收到消息，军方也参与了进来，我必须弄清楚这件事……该死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这几天忙得快要疯了！有几个平日里就吃里扒外的家伙更是趁机想拉我下台，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来找你。”
“老大，那个日本妞……她不是人！她根本就是一个怪物！”阿寿抓住他的手臂，激动地叫道。
温寒星一愣，喝道：“不要激动！慢慢说！”
阿寿终于冷静下来，说道：“那时候我看见那几个家伙拉着小芸进了房子……老大你知道小芸的，当初她和我一起出来打工，没有什么深的交情，但是好歹也是是同乡。我一看是小芸，就冲了上去，也来不及去找那个日本妞的下落，从窗外一看……虫子！全是虫子！她就站在房间里，其他人都好害怕地看着她，她身上隆起来好多包，虫子从里面钻出来，贴在他们身上，连惨叫都没有……那些虫子从鼻孔、耳洞，从嘴里钻进去，还听得到咔嚓咔嚓啃东西的声音……”
低沉的语气给房间里染上一层诡谲的气氛，温寒星拨动着手心的打火机，火苗一明一暗，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我吓得连跑都忘了，这时候，她看见了我，她一看过来，那些虫子就朝我飞过来，我以为她要杀了我灭口，谁知道她看清楚我的脸后就让虫子停了下来，从窗子里逃了。我想起小芸也在里面，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从窗子里钻进去把她抗了回来，打的冲到家里……我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拨你的电话……”
听完，温寒星正待说话，忽而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紧密的脚步声。
声音不大，但足以引起他的警惕，刚起身，房间门已被强行破开。几个士兵冲进来，站在门旁，举起枪管对准房间内的两人。阿寿想站起来，被温寒星拉下来。
他听到了熟悉至极的脚步声，皮靴踏在地板上嗒嗒作响，每一步的停顿与节奏都相等，显示出其主人一丝不苟的性格。
“好久不见。”温御蓝直起背脊看着温寒星。她一直是这样，身材瘦小却带给别人巨大的压迫感。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温寒星想点上一根烟，面前几只抬高的枪管使他放弃了这个动作，直到温御蓝朝周围的人点头示意，他才如愿地掏出烟盒。呼出一口烟，他问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看不出来？政府的走狗。”
“目的？”
“两个人，一件事。雪野云走和你旁边的这家伙，还有我带来的一份协议。这次中央下定决心要清理香港的黑势力，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温寒星不置可否地踱到茶几旁，倒了两杯茶：“这么久没见，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从私人方面来说，我很乐意，不过这次是公事。”虽然口头上这么说，温御蓝还是坐了下来。
“这不太像你的作风。”温寒星无视周围严阵以待的包围，坐下来，“是他的提议吧？我是指协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又问道：“我一直想问，三年前你答应——让他放过我的条件是什么？”
“首先答应他做三件事，然后参与基因计划的后期研究，每年整理和分析目前还活着的基因改造人的数据，包括我自己。不是很复杂，因为两次计划中还活着的改造人只有四个，就在我来的前几天，我才接到一个消息，现在只有三个了。”
“你看起来没有似乎什么变化……”
“三年前我就已经停止成长，我的基因有先天缺陷你又不是不知道。”温御蓝扶起脸上的眼镜，平静地道，“能活到十八岁就不错了。”
“看来你实际上变了很多，以前的你可不会那么淡然地说出自己的死亡。”温寒星掐灭烟头，拿出烟盒，在周围士兵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快速地翻动，已经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对准她。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科学家可都是国家的宝贝。”他神态自若地一笑，“上面应该不舍得用区区一个□□混混来换你的命吧？我不会逃走，只要一个要求，不要让他参与进来，你们想知道的东西他已经告诉我了，协议我也会答应，放他走。”
被架在一旁的阿寿顿时叫道：“我不走！老大！TMD，你不能扔了我！”
“你还不懂吗？答应这个协议之后我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我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如果他们出了事，只有你能成为他们最后唯一的依靠。如果你还愿意帮我，就给我滚。”
“不！我没有爸妈，什么都不在乎，我早就说过，这条命是老大你的！我不怕死！”
“屁，当初一见到死人就吓得屁滚尿流的家伙是谁来着？”
“我——”
“闭嘴。”温御蓝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对身边的人命令道，“打昏他，把他扔到车站去。还想活着就滚得越远越好，不然我让你所有的兄弟都跟着你一起陪葬。”
士兵们忠实地执行了她的命令。
温寒星叹了口气，放下枪，立即被身边的人制住。事到如今，他只能相信眼前这个少女的信誉，而且，刚才的威胁如此顺利，让他开始怀疑——这个局面是不是正是她想要的？说不定她一开始就算准了自己的举动，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思罢了。
“放开他吧，我不会有危险。”温御蓝摆了摆手，望着温寒星，“问个问题，雪野的行踪是你让手下隐藏的吧？你一边到处找她，一边帮她隐藏，原因是什么？”
温寒星咂咂嘴，正想说话，温御蓝扔给他了一包香烟，是红双喜。
他点烟：“我以为你知道。”
“原来如此。”温御蓝郑重地点头，“生活丝毫不检点的滥情老男人终于也有人不嫌弃了，可喜可贺。不过，我不得不说……你的口味是在太•独•特了一点。”
乍听到这熟悉的冷嘲，温寒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他居然觉得挺怀念的。
“你们为什么要抓她？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是个间谍，来中国是为了打探我的情报。接近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看来……是假戏真做了。”
“这样啊，我会尽全力帮忙的。”
刚才的危机就像错觉，仅仅一现便恢复了正常。两人对坐着，平淡地聊天，仿佛彼此只是多年未见的普通好友。
温寒星微笑着看着眼前穿着迷彩服的她，想着他们曾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他早在这几年的回忆中就已经明白，自己其实从未深入了解过她。
有多少朝夕相处的人，在分离后才真正地开始了解对方？
『……身为女儿，怎么样都不会恨自己的父亲吧，毕竟，你们是父女啊。』
女孩未曾改变的姓名，已经说明了太多，都是他不曾察觉的事实。
“蓝蓝……”
“嗯？”
“对不起。”
“什么？”她差点把口里的茶水吐出来。
“没什么。”他笑了笑。
——只是觉得，我一直都欠了这么一句话——不，我欠的东西，应该还有更多……
他伸出手，在她有些茫然的目光中揉揉她的头。
温御蓝呆坐在原地，有些赫然地别过头去。
“老男人，你更年期到了？”
“……我看你才是青春期到了！混账！”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父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