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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怀春 ...
意识迷蒙间,金胜昔看见自己拾级而上,爬过圈圈的木梯,像下意识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
木梯顶端的尽头有一扇木门,她附手上去,不由得愣住了:自己的手变得又胖又小,就像……
八岁小孩一样。
那扇木门没有锁,她没使劲,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室内陈设朴素到简单,门口正对着一扇小窗,此时已是太阳西沉的时分,灼灼晚霞烧得正烈。明明夕阳光射不到门口处,金胜昔却觉得像被灼烫伤了。
窗下,摆了张小桌,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正跪坐在桌前,背对着她,听见响声微微侧头。
好熟悉。那是谁?
金胜昔看见自己小跑到她身旁,学着对方的模样跪坐着:“怀春姐姐,我又来找你玩了。”
原来是怀春啊。她怎么忘了。
怀春说:“殿下,不要再偷溜出来了。”
屋里有些昏暗,她悠悠起身,点起一盏小灯挂上,面庞被灯火晃得模糊不清。金胜昔吸吸鼻子,那股熟悉的煤油味,混杂着金属腥气,转瞬即逝。
小金胜昔装没听见,撑着脑袋远眺。
守息塔是京城里最高的建筑,高到足以俯瞰这一整座繁华的城池,横平竖直的街道棋盘似地容纳市井人群的熙攘,连带眺览的人都跟着富有。
她知道怀春其实也喜欢她来,虽然怀春从没这么说过。
小窗朝南开,视野过于狭窄,除了冬天,平日很难看见日升日落。
此刻夕阳西下,落日熔金的景色画卷般铺开,天边尽头的雁行山一撇一捺地延伸,粼粼地像在闪光。
金胜昔被这景象惊醒了,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梦。以前怀春还在时,她几乎不会在这待到这么晚,总是赶在黄昏前就匆匆离去。
所以,这只能是梦。
但不知道为何她没走,只是托着腮,恍惚地问:“怀春姐姐,你要走了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我还能再找到你吗?
怀春沉默了。记忆里的金胜昔从未问过这个问题,现实里的金胜昔自然也就梦不出怀春的回应。
不过好在,她还是补全了结尾。
怀春摸了摸她的脑袋,力道轻得像要揩掉她的眼泪。一切都是毛绒绒的、温暖的。金胜昔靠进她的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把自己蜷缩起来。
多久没和怀春缩在一起了?
真不想醒来。
……
“……小姐,小姐!”
金胜昔是被凌霜轻声喊醒的,梦境太真切,刚醒来后她还有些发懵。凌霜的肩头洇湿了一片,大概是她不自觉掉的眼泪。
“小姐,有人来了。”见她醒了,凌霜松了口气。
金胜昔坐直身子,浑身酸痛到差点以为自己散架了。她抻了抻脖子,用手抹了把脸,稍微清醒些了。
很快,她发现了不对:“你怎么这么烫?”
她探了探凌霜的额头,烧得滚烫。难怪刚刚被夕阳烤得这么舒服,感情是被凌霜烤的。
“大约是昨日受了伤,有些发热。”凌霜低声道。
“你……”金胜昔皱着眉,却被活板门撂开的声响打断。
凌霜听力不错,果真有人来了。
两个高大的男人下来,往那一杵跟堵墙似的,金胜昔警觉地盯着两人,认出其中之一是那个把她往地上摔的人。
其中一人指着她:“起来,走一趟。”
凌霜扯住金胜昔的衣角。金胜昔只好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看样子,是那个什么江海川要见她了。
正好,她也想见见对方。按对方昨日一进城就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抓起来的举动,大概率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金胜昔起身,顺从地跟人走了。
她这次没被捆,只被一前一后的两人紧盯着,还算体面地走出了地牢,坐上了马车。
路程不长,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她又被带着下了车。
马车停在一间客栈门前,金胜昔偷看了牌匾,名叫悦来居。
大堂里意外的热闹,圆桌几乎坐满了人,打扮也各色。空气里浮动着酒味和汗臭,嘈杂的笑声随着一室闷热扑了她满面。
金胜昔控制不住地蹙起眉,差点以为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两人领着金胜昔挤过人群,大摇大摆上了二楼,进了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海川姐,带来了。”走在金胜昔前头的男人低声道。
果真是她。
室内被改造了,不似寻常旅店布设。江海川盘坐在一张矮榻上,面前倒了两杯茶水,估摸着刚泡出不久,还氤氲着热气。
她是个面容英气的女人,闻声抬眼,比了个“请”的手势,笑笑:“请坐。”
金胜昔依言坐下。
无需吩咐,二人便总觉退出了房间。
屋内只剩下二人。金胜昔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警惕地没有动作。
江海川对她的警惕并不介怀,她推了推茶杯:“在下广陵城漕帮二把手,副帮主江海川。现在手底下物资紧张,实在掏不出什么好茶来招待您,望请殿下见谅。”
金胜昔笑笑,对方既然已经摊开来说,她便也不想做无谓的遮掩。
她举起茶杯,借衣袖掩护,假装啜饮了一口,笑道:“江帮主,久仰。”
“也不知江帮主是哪得来的消息?我瞒着父皇偷跑出来玩,按理来说,消息不会传得这么快才是。”金胜昔放下茶杯,顺嘴夸了一句:“茶具不错。”
“殿下谬赞,小地方出产的劣品,不比殿下您见过的珍品。”江海川恭敬道,“殿下不必紧张。京城没有传信过来,在下能认出您,只是因为去年漕帮进京押送贡品时,在下曾有幸窥见您的容颜。”
金胜昔皱皱眉,对此没多少印象。她确实参加过许多宫宴,不过很多时候都只是在一旁充当一个漂亮摆设,实在是记不得那么多人了。
这江海川倒是挺机灵的。她忍不住多试探了一句:“江帮主倒是治理有方,不仅消息灵通,手下人办事速度也快。”
江海川淡笑:“如今灾厄频发,不得已而为之。”
金胜昔什么也没试探出,没了耐心,开门见山道:“江帮主捉我来,又把我关进牢里一夜,到底有何目的?请直说吧。”
江海川道:“那在下便直言了。殿下,您不能常留在淮州,如今此地绝非安稳之地。就算如今淮州北部尚还安稳,未被地震波及,但谁也说不准何时会蔓延至此。您若是留在此处,极有可能丧命。广陵城只是一个小地方,是万万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啊!”
金胜昔听着她的话,垂下目光,手指不住摩挲着杯沿:“天高皇帝远,我父皇手伸不到这。就算我真死在这了,我父皇不至于昏庸如此,是非对错都分不清就治你的罪。”
“这……”江海川语塞。
“倒是你,江帮主。”金胜昔中断她的迟疑,“我竟从不知淮州如今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官府的人呢?就没给朝廷递过折子吗?为什么广陵城如今是这样一副土匪当道的惨状?你愿意给我解解惑吗?”
“淮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海川被她炮弹连珠似的发问打得沉默半晌,很快,她启唇:“八年前,淮州罹患第一场旱灾。起初没人当回事,直到几个月滴水未下,粮食入不敷出,人们才警觉起来。”
八年前……金胜昔皱起眉。
“几年来,淮州下雨的次数屈指可数,粮食逐渐短缺,几乎全靠粮仓里的存量撑着。前几年还能勉强撑着,直到今年,南边突然爆发了无缘由的地震,并有向北不断蔓延之势,向朝廷请赈的折子却迟迟等不来回应。”
“早两年,为了应付饥荒和争夺有限的粮食,淮州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一直不太平。近来又地动频发,当地知府听闻了风声,卷着一家老小早跑了。在下能力有限,收留了一部分难民,剩下那些恐怕已经死得渣都不剩了。”
金胜昔打断她:“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好听。你们漕帮不正是靠洗劫周边村落来换取物资吗?难民怎么来的你难道不是心知肚明。”
江海川默了默,没有反驳。
她道:“在下已经尽力了。”她的确看不惯其他两位帮主的行径,但又能如何,淮州已然大乱,漕帮如若不啖食他人血肉,又如何能撑到今日。
金胜昔冷冷笑了。她长呼出一口气,说:“很抱歉,江帮主,我还是得留下来。”
江海川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为什么?殿下,您留下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金胜昔垂下视线:“我要找人。”
她这话说得语焉不详,气氛一时凝滞住了,半晌,江海川试探着开口:“敢问对方的容貌身形如何?或许在下能帮得上殿下。”
金胜昔没有正面回答:“江帮主,我想知道淮州有关国脉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江海川迟疑了,“在下也只是听说。景隆九年年间,皇上曾在淮州设立守息塔,据说淮州连年大旱是国脉崩坏所致,而这守息塔正是为了平复国脉而设立的。”
“第一次祭祀礼后,淮州的确太平了一段时日,但也仅仅只是一段。灾厄很快愈演愈烈,直至今日的规模。淮州当地人已经不太信任这所谓的国脉之说了,都认为这是朝廷用来搪塞我们的借口。”
金胜昔笑了:“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对吗?”
“嗯。”江海川承认道。
金胜昔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她又发问:“那守息塔如今怎样?”
江海川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急迫。
从进屋起,金胜昔就一直一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模样。对方很聪明,在知道自己不敢拿她怎样后,更是一直掌握着话语的主动权。
而如今,这份犹有余地的面皮终于略略龟裂开,露出最真实的目的。
“现还存着,就坐落在广陵城几里外,地裂还没侵蚀到那,倒也还算安全。神女偶尔会外出,去一些灾情严重的地区实行简易的祭祀礼,但是否有效就不得而知了。”江海川回答。
金胜昔:“现任神女在任多少年了?”
江海川道:“在下记得……从守息塔建立起就没换过神女。第一年的祭祀礼在下也观摩过,神女殿下年纪不大,现在想来应该和您差不多?”
她还活着。金胜昔呼吸急促了一瞬,午夜梦回的场景忽地逼至她的眼前,让她心神不由得动荡了一下。
“难道殿下想找的人就是神女殿下吗?”江海川从善如流道,“神女行程不定,想见一面并不算容易。但在下可以帮您与守息塔那边交流一下。”
其实不用再问,答案也很明了了。
“那与你无关。”金胜昔冷冷道。
“抱歉,是在下僭越了。”江海川赔罪道。她问:“殿下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了,”金胜昔摇头,“但我还是很不高兴。你明知我的身份,昨日还敢这样待我?不仅把我扔进牢里,还把我的侍卫的腿打断了。看来我这公主当得没什么威慑力啊。”
“……”江海川头疼住了。昨日时间赶,命令也下得急,一时没说清楚,手底下人压根不知道这是公主,只当普通的小姐捉了。
“殿下,在下向您赔罪。”她放软了语气,“您希望在怎么做来弥补过错?”
金胜昔冷笑:“当然是以牙还牙。昨日谁打断了我侍卫的腿,那他的腿也得断一断。谁把我往地上掼,谁就也得挨个百来下。”
“嘶。”江海川发出牙痛的声音,“行,都依您。”
她冲门外高呼了声:“铁龙,德明!”
押金胜昔来客栈的两个男人从门外闪进。江海川道:“……刚都听见了吧,德明,等下自己去领罚。铁龙就给这位……怎么称呼?”
金胜昔道:“叫我阿念就好。”
江海川:“给阿念姑娘收拾出一个房间来。”
她想了想,又补充:“再将平民堆里那位侍卫姑娘抬来,好好包扎一番,小心着点,别又磕着碰着了。”
*
长安公主消失的第二日夜,三日前声称被前者气得头疾复发、称病不出宫的贵妃突然被诊出有孕近三月,宫里顿时忙成一团乱。
贵妃娘娘出身将门,其父是名震八方的镇国将军,本就颇得圣宠,一朝有孕更是有些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她借口孕中难受,吵着要吃雪霁羹,御膳房的人来了几波,最终还是内务府总管跪禀到了景隆帝面前:“……羹汤所需的腊月雪水早已过季,银杏露更是要待到秋日方才能取——”
景隆帝揉着头不耐地打断:“朕记得去年收的雪水还存在冰窖里,至于银杏露,先去朕的私库内取先帝年间封存的那坛。”
“嗻。”内务府总管迅速退出乾坤宫。
“你继续禀报。”景隆帝道。
案桌下,一身玄色的暗卫首领单膝跪地:“是。据查,公主的马匹确于淮州广陵城附近失去踪迹,没有离城的迹象,目前生死未知,应是当地组织漕帮的手笔。广陵城一带目前一片动乱,知府官员不知所踪,广陵城暂时由漕帮接手管理。”
他似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漕帮是个好烧杀劫掠的下作组织,公主恐怕……”
景隆帝没有应声,指尖略微在紫檀木的御案上敲了敲,许久才道:“那日出逃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没有,那日知情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只剩了些宫女。”
“嗯。”景隆帝应了声,“赵福全。”
赵福全弓腰:“奴才在。”
景隆帝道:“长春宫里的人是时候换一批了。至于贵妃那边,先好生养着。她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像今日的雪霁羹此类的,都允了罢。”
“嗻。”
窗外夜风簌簌,景隆帝的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清:“淮州那边,不必再追查下去了。”
“长安她,已经没用了。”
在这里顺带一提,虽然是架空但是关于权力机构的布设还是参考了部分真实史实,对明清时期参考相对会多一点。淮州大概属于“府”这一个层级,全称应该叫做“淮州府”,但是感觉直接叫“淮州”好像会好听一点,加上当时取名没想太多,就直接这么写了。
大家切勿较真>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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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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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最新章节已补满三千字,本来想着两星期之内把bug修完,结果发现比想象中难修。目前修了几章,感觉两个星期修不完,决定还是先接着写完再修。 月中考完试就恢复更新=w= 感谢包容!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