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赤|一回完成短篇》浮榛

22、秒速入夏（下）

　　（下）
　　“还好没坏……”诸星一边来回检查手机，一边在琴酒之前推开了这家其貌不扬的男装店。
　　据诸星所说，他偶尔会到这里买衣服。这家店的特色在于全自助式的挑选购买，整间店里看不到一名店员，就连收款台都只有一排扫码式结算机。
　　方才被贝尔摩得气个半死的琴酒，此刻渐渐平静下来。他站在高度直抵天花板的风衣专柜前迟迟不肯离开。
　　拜托……！诸星只敢在心中偷笑，尽力维持住平静的表情。“夏装在二楼。”
　　琴酒冷哼一声。不过最后他还是勉强转过身，跟随赤井朝电梯走去。
　　在二楼转角处他们遇到一对打扮时尚的年轻恋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搂着他的女伴，不知为何仰头笑得开心，冒失地就要撞上擦肩而过的琴酒。诸星连忙伸出手，在那个不长眼的小伙子失去平衡前扶住了他。
　　青年看到埋在黑色布料里的琴酒，吓得脸都变白了，拖着同样一脸惊慌的同伴道了声歉，就急匆匆地跑远。
　　“……”还好琴酒看上去并没有在意。两人一前一后，在T恤区与衬衫区的交界地带停了下来。
　　诸星看了看琴酒。
　　银发男人毫不犹豫地向着最后一排的黑色衬衫那边走去。
　　感觉再这样忍耐下去很可能会闷笑到胃痛，诸星说了句“去下洗手间”，就抬手遮住脸离开。
　　直到看到洗手间的标志时他还在笑。猝不及防地，一只手伸出来，将诸星拽到隐蔽的电力维护室。青年很不高兴。“喂！你笑够没啊！”
　　“抱歉……不是在笑你。“诸星拍拍对方肩膀。“刚才演技不错。”
　　“那还用说！”青年挑下眉毛，又生气地扯住诸星的衣领。“为什么不让我把窃听器放到那家伙身上？我有自信绝对不会被他发现的！还是你已经和那帮家伙变成一伙的了？”
　　青年的脑洞越来越大。诸星不得不在被对方掐死之前，用点力气把对方的双手掰下来。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如果刚才你真那么做了的话，我们立刻就会死的很难看。”
　　“真的那么厉害吗……”青年有些不甘心。“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全身包裹癖患者而已……虽然和他眼神对上确实……有点……可怕……啦。”
　　“你对这个单词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偏差。”诸星瞪了胡言乱语又不肯认输的青年一眼，同样陷入思考。“不过，虽然这个组织里的人都喜欢穿黑色的服装，但他确实……”
　　有点不像是因为默认的命令、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黑色啊……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服装品味和审美上变得这么扭曲？”青年毫无专业精神，大剌剌的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
　　诸星头痛地按住额角，叹了口气。
　　“真希望你能意识到自己在说的是什么。”
　　“那今天就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让他离开了？！”青年依旧不依不饶。“我不管，你一定要把他骗进更衣室，里面有隐蔽摄像头，把他换衣服的过程拍下来！”
　　诸星发现这家伙的思路和贝尔摩得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实在太奇特了，奇特到让他无言以对。“你们脑子都没问题吧。”
　　“我们……？除了我还有谁……”青年看着他打开房门。“下次我什么时候去找你？”
　　“等我联络。”诸星已经关上门。青年看着光秃秃的门板，不爽地一脚踹了上去。

　　等诸星回到店里，琴酒已经拎着纸袋，继续盯着那一面墙的黑色风衣。虽然觉得没什么希望，诸星还是礼节性地替贝尔摩得与自己的猪队友问了句：“要试穿吗？”
　　果然，琴酒只冷冷横了他一眼：“你是白痴吗。”
　　摊了摊手，诸星又一次在心里将那两个真正的白痴问候了一遍。

　　※

　　虽然很想看看琴酒到底选了什么衣服，但接到突发任务的诸星，不得不与另外一个刚加入组织的菜鸟跑去皇后区的某个码头。正坐在副驾驶席研究地图的诸星，胳膊被驾驶席的菜鸟猛烈地拽住摇晃，让他差点把地图册丢到车窗外。
　　“快看快看！那个琴酒竟然没穿风衣耶！”
　　加入这个组织的家伙们到底都是来干什么的——这么想着，诸星却接过菜鸟的手机，看着邮件附件里稍有些模糊的照片。
　　一片昏暗的灯光之中，勉强能够将背景的石墙与前面站着的男人分辨清楚。虽然脱掉了风衣和毛线衫，换上了全黑的衬衫，显出平时极少能被看到的身形，微扬起的浅到近乎银色的长发越发醒目。
　　“而且他竟然没摘帽子！靴子也是！到底是为什么啊！”
　　“大概是因为里面藏着备用折叠刀吧……”
　　“什么？”菜鸟光顾着看路标，没听清诸星的自言自语。
　　“没事。”诸星还给他手机，继续拿起地图。“希望今晚能早点结束。”
　　“谁知道呢！我们不过是跑腿的……”
　　听着同伴的抱怨，诸星眼睛落在颜色纷杂的直面，心里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身后副驾驶席的靠枕下方，小小的塑料块被塞在布料缝隙间，只露出一点点天线。
　　两人聊天的内容通过小小的塑料盒，传递到接收器连接的微型耳机中。
　　站在会议室门口等待长老们陆续进入的琴酒，在厚重木门缓缓合上之后，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一旁的贝尔摩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手机，计算这次打赌输掉多少钱。偶然间抬头一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嗯？你刚刚是不是在笑？”
　　琴酒没有回答。
　　“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看到等号之后显示的数字，贝尔摩得捂着脑袋叹了口气。
　　“啊。姑且算是吧。”
　　他在心里默念了遍早上的邮件里所出现的人名。
　　接下来这个人会以怎样的方式来试探自己呢？他们之间，是会变成狐与狸的相互捉弄，还是势不两立的殊死对决？
　　实在是……非常期待啊。
　　琴酒摘下戴在右耳的耳机。
　　诸星……不。
　　赤井……秀一。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