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云来客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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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来客栈。
小三宁死也不肯和莫若分房而住，理由是她怕莫若半夜逃走了。好在她的打扮全然是个男娃的模样，也没有叫客栈的掌柜和跑堂太吃惊，只不过以为是个小娃娃缠着兄长而已，还劝莫若说小三是个孩子，一个人睡一间屋许是有些怕，不如就带着他住一间好了。
莫若哭笑不得，也不好解释，那小三早喜滋滋拉着他三步并着两步上楼去了。
进了屋子，他埋怨小三说：“你这孩子，你虽然还小，但好歹是个女子，我怎么能和你同屋而眠呢？”
“有什么，你在外，我在内，君子坐怀不乱，你自己心里没鬼，怕得什么？”她倒是气定神闲的，道理一套一套的。
莫若摇摇头，叹气说：“你呀，真是太胡闹了。”
放下包袱，他便开门欲走。
“你去哪里？”小三忙拉住他。
“我去叫掌柜的送些水来，你瞧你一身脏兮兮的，还不快洗洗换了，一个女孩子家的，也不知道整洁。”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很有当奶妈的天分。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小三一脸的不放心。
“我既然答应了带着你，就不会丢下你走的，你别孩子气了，乖乖在屋子里等着，我顺便去给你新买套小号点的衣服来，一会就回来了。”莫若拉开她的手。
小三还是不肯放手。
莫若皱起眉来，瞪着她。
“不用瞪我，我一个人等着多无聊，我要和你一起去。”她犟着脖子说。
莫若无奈，只得随她去了。
少倾回来，小二已经把水送了上来，满满的一大澡木盆，莫若拉开一直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放下刚买的衣服，说：“快洗吧，不然一会水就凉了。”
“你不许走。”小三又拉住他。
“胡闹，你沐浴难道还要我呆在屋子里不成？”莫若打落她的手，欲走。
“不许走，你就在门口等着，哪里也不许去。”她固执地又拽住他。
莫若发现自己真的有种很无力的感觉，他瞥她一眼，妥协了。
“好好好，我就搬个凳子在门外给你守门，好不好。”
“在里面，”她又说。
“你……”莫若给她闹的真是无话可说了，“你是个女子，我怎么可以在里面？”
“有什么不可以，反正这里又看不到里面。”她倒是很坦然。
“不要胡闹，你再这么胡闹我可就要反悔了。”莫若威胁道。
小三不说话了，看着他，扁了扁嘴，作势又要哭。
莫若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真怀疑你是不是骗我的，哪有女子像你这样肆意妄为的？纵然你还小，也该知道基本的……”
不等他说完，小三拽着他的领襟用力把他的脸拉近了，逼上去迷着眼说：“你怀疑我不是女人？”
他呐呐说：“是有点怀疑。”
小三“嘿嘿”笑着，又逼近了些，低声问：“那你是不是想再轻薄我一次以兹证明？”
莫若一把拎开了她，说：“够了，你再胡闹我就真的要生气了，我就在门外，你要真不肯洗我也没办法了，只是明天你不要再跟着我。”
说完，他搬了一个凳子，便摔门而出了。
小三在屋子里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嚷道：“小气鬼，动不动就生气，难怪老的快。”
莫若坐在门外，听她在里面嚷嚷，也不应她。
往楼下望去，正是用饭时分，楼下人头攒动，酒令声声。
这是这条山路上唯一一家客栈，前后五十里路都没有新店。这条路虽然不算官道，但是来往人等颇多，三教九流，鱼蛇混杂，每到日落时分，这家小小的客栈便显得分外的热闹非凡。
莫若轻轻靠在门板上，默默看着楼下。
忽然客栈的门前又慢慢走进一个男人来。这个人其实并不起眼，穿着只是普通的青衣长衫，一根发带随意的系着两鬓散发，眉目虽然清秀，但是却深锁着眉头，一手捂着胸口，轻轻咳嗽，步履也显得微微蹒跚，看上去病恹恹的。
他走进来前，先是在客栈门前站了一站，低着头，悄然四处巡视了一眼，包括楼上。与莫若四目相对时，他浅浅笑了一笑，微微颔首，接着便抬腿跨了进来。
跑堂的早堆着笑迎了上去，领着这个男子在一个已然有一位客人的桌子上并了位子。
那男子向那跑堂的点了几个菜后，就默默的坐在那里等着。等待期间，他自行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壶，为自己慢慢地斟了一盅茶，浅浅饮着。
忽然间，他似乎是嫌那茶难以入口，随手一泼，便把大半盏茶水泼了出去，且用力甩了甩茶盅。旁桌一位公子模样的人忽然立起身来大声呵斥道：“你做什么？甩了我一身的茶水，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对不起对不起……”那男子忙慌不迭地道歉，且立起身来直是作揖。
“算了算了，”与那公子模样人一起的一人按住那公子轻轻摇了摇手说：“旅途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只是些茶水，无大碍就算了。”
那公子似乎是忍了再忍，才冷哼了一声坐下了。
这男子这才似乎安心地转身回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莫若似乎看到了他唇畔一个似有似无的狡黠的笑意。远远的，看不真切，所以莫若并未十分在意。
菜送了上来，这男子也就安心地吃起来。他吃的很慢，每一口反复都细细思量了才放到嘴里，他的唇畔依然有着一个模糊的看不真切的微笑。
莫若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盯着这个男子看了太久，或许是等待中实在太无聊了吧，他这样告诉自己。于是他移开了视线，把目光试图落在其他地方，然而转了一转，并没有再发现其他什么能够吸引住他注意力的人和事。他轻轻用后脑撞了撞门板，细细听了听屋子里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水声，还有轻轻的哼着歌儿的声音，他微微笑了。
一位客人从身前走过，过道狭窄，他起身让了一让，又重新坐好。
正百般无聊之际，忽然听得一声惨叫，来自楼下。
莫若忙看了过去，原来是方才那位公子模样的人，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蜷曲着身子，满脸痛苦地栽倒在地。
他身边跟随的人早忙不迭的拉着他直问怎么了怎么了，附近桌的人都自动躲远了一些，但是所有人的目光还都聚集在这里。
不知道哪里觉得诡异，莫若扫了一眼，终于发现这个让他觉得诡异的原因——正是那个刚才进来的男子。
在所有人都对这个痛苦倒地的人投以关注的时候，这男子却悠然自得地继续着自己的动作，慢慢地夹菜，慢慢地放在口中，慢慢地咀嚼了，咽下。
他所坐的位子离那个哀哀直叫的人很近，周围一圈的人都已经自动躲开了，只剩他一个人还突兀地坐在那里，且气定神闲。
那蜷缩着痛苦着的人的脸色越来越青紫，显然是中毒了，跟随的那两人一时间手忙脚乱的，也并没有抬头注意到这男子怪异的行为。先前说话的那一人显然江湖经验丰足些，已经看出来是中了毒，便说：“快，把堡主在唐门带回来的百毒解快给少堡主服一丸。”
另一人忙在包袱里乱翻乱找，好不容易翻出一瓶青花小瓷瓶来，忙打开倒了一粒，喂那公子吃了。
唐门的解药果然灵验，不过少倾，这公子的脸色已然渐渐缓转，呼吸也平和了许多。
大家都松了口气，包括围观着的众人。
只有莫若发现，那一直默不作声的男子，忽然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似乎嘲弄，似乎又是叹息。
他放下了筷子，悄悄地离了座，付了菜钱，飘然消失在越发沉重的夜色中。
莫若立起身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间这么好奇，但是他总觉得这个男子身上有太多的诡异。他回头看了看门板，迟疑了些会，还是下了楼，准备跟出去瞧一瞧。
还未出门，他又听得一声惨叫，满店顷刻间哗然。他转眼一看，先前那已经渐渐恢复的公子，如今的脑门上，却血淋淋钉着一根竹筷，没有人看到这根竹筷从何处打来，原本扶着那公子准备让他坐好的两人都吓的将人扔在地上，大堂里的人更是乱做一团，四出逃窜。
莫若左右难行，想着楼上的人儿不放心，于是只得放弃了跟出去的念头，努力拨开慌乱逃命的人群赶回了楼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云来客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