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慈心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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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累了，渐渐慢下脚步来。
莫若勒住马儿，跳了下来，皱眉看马上的人儿。
“下来，”他说。
“我不，”马上的人儿仰着下巴，撅着小嘴儿说。
莫若瞪着她，叹气，又叹气。
“下来吧，马儿累了，我牵它下去喝点水，”莫若说。
那孩子盯着莫若看了一会，说：“你不会乘我不注意偷偷跑掉吧？”
莫若啼笑皆非，又好气又好笑地瞥着她说：“不会。”
“那你是愿意带着我咯？”
莫若又叹了口气，他发现今天一天他已经叹了无数口气了。
“我不过是个四处飘零的游客，你跟着我走，有什么好？何况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药儿，怔了片刻。
“反正我也是个没家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何况现在你已经轻薄了我，那么我就是你的人了，自然是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里了，”那孩子煞有介事的晃头晃脑，一副颇委屈的小媳妇模样，“没法子呀，这世道，身为一介女子，那还不就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莫若瞪着她，半天说不上话来。
沉默了片刻，他伸手去拉她下马，不料她死死抓着马鞍，且尖叫起来，莫若只得放手，很无奈地问：“你又干吗？”
“这话是我该问你的，你想干吗？”那孩子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拉你下马罢了。”
“我不下。”
“不要胡闹。”
“谁胡闹了，除非你先答应我。”
莫若的眉皱的更深了，看着她，问：“答应什么？”
“明知故问，”那孩子瘪瘪嘴，“当然是答应我以后都要带着我了。”
莫若又沉默了。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也好，这马儿也就留给你罢，跑了这么远，你也好骑着它回去。”
说完，他径直便取了行囊，转身就走，那孩子急的忙叫起来。
“喂，喂……”
见他不肯回头，她便想驱马跟上来，不料这马儿一是累了，一是有些欺主，根本不听她唤，任她脚踢鞭催也只是在原地打转。见莫若越走越远，唤也唤不回头，她不免心中一酸，先是抽泣，后来干脆放声哭起来。
这一哭似乎是牵动了心中诸多的伤痛和委屈，她先只是为了故意哭给莫若听，不料后来越想越是伤心，倒是真的哭的不能自抑，也不管莫若已经走了多远，她只是伏在马背上，放肆大哭。
哭了许久，她朦胧抬眼一瞧，早已经看不见莫若的人影，抽泣着爬下马来，把那马儿慢慢牵下路边的小坡去溪边喝水，一边牵还在一边哭。
待马儿喝水时，她干脆放任它自行去喝，自己独自走到一边，寻了块整洁的草地，坐下来，抱着膝头继续伤心呜咽。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大约是哭累了，朦胧间侧着身躺了下去，就地睡了，脏兮兮的小脸上还挂着些清晰的泪痕。
隐约间听到叹息，她瘪了瘪嘴，在梦里又伤心起来，抽了抽鼻子。
小眠了片刻，她忽然惊醒了，“呼”地坐起身来，茫然发了会呆，目光才渐渐清明了起来。马儿还在溪边悠闲地吃草，回头看路上，正有一个旅人经过，好奇地把目光只往这边瞧。
“看什么看？找死啊？”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之火，顿时跳起来，指着那人大骂，“信不信我杀了你啊！”
那人愣了一愣，加快了脚步忙走出了她的视线。
她叉着腰，怔在那里，只是发呆。
呆立了一会，她又转身坐下。依旧抱着双膝，下巴枕着膝头，望着那溪水继续发呆。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一会儿，那鼻头又开始发酸，泪盈盈的，似乎又要哭起来了。
一声叹息，很无奈的，却又几分嘲弄。
“你究竟要哭到什么时候啊？”叹息声的主人轻轻地问。
她一怔，猛地跳了了起来，尖叫一声，很快乐地。
“你没走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哈哈，”话还没说完，人就扑了上去。
“喂，喂，喂……”莫若被她一把勾住了脖子，拉的只是踉跄着步子。
“快放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疯呢？我叫你回去，你倒好，在这里一哭就哭了两个时辰，”莫若把她的双手好不容易从自己的脖子上给扯了下来，望着那天色说：“你看，这天都快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还在这荒郊野外的，难道就不怕？”
“不怕，反正有你在嘛。”
“要是我真走了呢？”莫若瞪着她。
“不怕，你不是没走嘛。”她拉着他的衣服仰着面只是笑。
莫若瞪着她，又说不出话来了。
“那我要真狠心走了呢？难道你还想在这里哭一个晚上不成？”
她瘪了瘪嘴，一脸的委屈，道：“你要真那么狠心，我就坐在这里给狼吃了算了。”
莫若深深吸了口气，彻底无话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走吧。”他终于说。
“去哪？”她皱起眉来，“你不会是想把我送回去吧。”
莫若看她一眼，无可奈何地叹气道：“罢了罢了，看你这样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回去了还是一样照顾不好自己，你就跟着我罢。”
“哇，真的吗？太好了。”她跳起来，一高兴，又冲上来抱着他的腰。
“快放开，像什么样子，我可先说好了，跟着我可以，不过你可先要答应我几个条件。”莫若平举着双手，瞪着自己胸前那颗小脑袋说。
“什么条件？”她仰起脸来。
莫若瞪着她说：“你先放开。”
“不放，你是我相公，我为什么不能抱着？”她理直气壮。
“你……”莫若噎住，“第一件就是这个，以后不许瞎说什么我是你相公这样的话，我姓莫名若，你可以叫我莫大哥。”
“莫大哥？”她重复了一遍，皱起小脸来，“好恶心的称呼。”
“那就叫我莫若也可以，”莫若伸手将她强行从身上拉开，“你要是这点都做不到，那我是绝对不会带着你的。”
她皱着眉衡量了好久，才勉为其难地说：“好吧，那我就叫你莫若好了。”
“你叫什么？”莫若问。
“小三。”
“全名呢？”
“没有全名，从小我娘就是这么叫我的。”她很无辜地仰望着莫若。
莫若凝视着她，深深叹息了一声，伸手抚摩了下那张小小的脸，问：“那你爹姓什么你也不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姓莫，好不好？”莫若轻轻地说。
她盯着莫若，忽然奇怪地笑起来。
莫若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她狡黠地眨眨眼睛说：“我以后就叫莫夫人，你说好不好？”
莫若愣了一愣，又是一场哭笑不得的表情。
整理了下表情，他又说：“刚才那是第一件。”
“还有什么？”小三嘟起嘴来。
“以后不许再偷了，”莫若正色说。
她又开始眨眼，莫若心中一紧，问：“你又想说什么？”
“嘿嘿……”她笑，“我以后当然不会再偷了，因为有相公养着我嘛。”
莫若一摔手，转声就走。
“你这么顽劣不听管教，还是回去吧。”
“好嘛好嘛，我错了我错了，”她忙拉着他哀求，“现在又没有其他人，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好，我发誓只要有人在我绝对老老实实，绝对不胡说，好不好？”
莫若停下来，回头看她一脸的可怜兮兮，心又软了，只得说：“你再这么不听话，我可真不管你了。”
“好好好，我一定听话，”她举起一只手来，“我发誓。”
莫若看了看天色，说：“好了，不多说了，快赶路吧，不然又要野宿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慈心一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