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佣】雾都往事》明温玉

88、if线

　　关系的质变并非一蹴而就，教堂风波平息后，杰克心中某种桎梏似乎也随之碎裂。他依旧称呼奈布为爸爸，但那声调里的复杂情愫日益明显。
　　一种强烈的渴望在杰克心中滋生：他想要分担，想要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孩子，更是一个能与之并肩的、独立的人。
　　于是，在一个冬日晴朗的午后，当奈布结束短途任务回家时，杰克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壁炉边看书，而是穿戴整齐，甚至细心梳理了头发，站在门口，神色是罕见的郑重。
　　“我找到了一份工作。”他说，声音清晰，不是征求意见，而是陈述决定。
　　奈布只是问：“做什么的？”
　　“镇上的老亨特，在集市有个书摊兼抄写店。他眼睛越来越差，需要个帮手整理书籍，偶尔代笔写信件。”杰克早有准备，“我识字，字迹也还算工整。我跟他提过，他愿意让我试试，按件计酬。”
　　奈布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好。注意安全，别太晚。”

　　杰克的工作枯燥。整理那些散发着霉味的旧书，擦拭灰尘，分类；替不识字的老妇给远方的儿子写家信，听她们絮叨家长里短；为虚荣的小镇文书誊写华而不实的报告，字迹必须一丝不苟。报酬微薄，但杰克做得极其认真。老亨特起初只是冷眼旁观，后来渐渐会把一些需要细心核对的书目交给他，甚至允许他在生意清淡时，翻阅店里的藏书。
　　每当带着一天劳作换来的几枚铜币回家，看着奈布眼中流露出的那种不再是看待孩童的、而是带着些许认可与骄傲的神色时，杰克就觉得，手指沾染的墨水和灰尘，腰背泛起的轻微酸涩，都无比值得。
　　他开始偷偷存钱。把大部分工钱交给奈布补贴家用，却悄悄扣下极小的一部分，积攒起来。他的目标明确：他要给奈布买一份礼物，一份能表达他心中那无法言说、日益炽热情感的礼物。
　　杰克看中了一家位置偏僻但手艺精巧的首饰作坊。店主是个沉默寡言的老银匠，对杰克这个漂亮但苍白的少年时常光顾、只安静观看而不购买的行为，并未驱赶。杰克看中了一对款式极其简洁的素银指环。在回家的路上，他还带了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