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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经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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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晃晃悠悠。筠竹领着点翠直到落日余晖画满整个天空才收起心思往家归。
筠家门口兄弟俩一左一右立在门口,不时踮脚朝巷口张望,筠砚担忧道:“都这么晚了,人怎么还没回来。”
筠植扶额长叹:“我今天就不该出门,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身上的伤口还没长好就急着往外跑。”
“二弟不用担心,小妹她有分寸。何况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受伤了,她有经验着呢。”筠砚拍拍弟弟的肩头,本意是叫他放心,结果筠植一听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了:“什么叫有经验!”
受伤都能积累出经验了,那以为是受过多少伤啊。
筠砚嘴笨,一急起来就更说不清楚。只得连连摆手脸色憋的通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小妹都能从鬼门关安然无恙的回来,这么出门逛一下一定也不有事。”
他不说解释还好,一张口说话筠植整个人就要跳脚了。
“你跟爹心思粗的跟院子里的那口大水缸似的,小妹她看着再怎么彪悍,骨子里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不是你们军营里那些流着臭汗的糙老爷们。”
筠砚见弟弟急得张牙舞爪,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任由他训斥不吭声,不辩驳。睁着一对溜圆发亮的眼睛,犯错小狗听训般乖巧的注视着他。
筠植被盯得不忍心,暴躁的话哽在喉里怎么也骂不出口了。愤愤一甩袖子跺脚转身,眼不见为净。
点翠浑身上下挂满了吃的玩的,筠竹几次上手要帮她分担一些,都被点翠以她身上有伤直言拒绝了。
“不碍事,我可以用好的那一边来拿。”
“不用,奴婢不累。”说着怕她不相信还快跑两步给筠竹展示一番。
“天色不早了,小姐咱们快些回家吧,不然等会老爷夫人,二位公子回去瞧您不在该担心了。”
筠竹惊呼,一拍脑门连叫不好:“完了完了,放风太过开心,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这往后二哥还不得彻夜不眠地盯着我啊!”筠竹口里呜呼哀哉,扯起点翠的胳膊就往家冲,希望能赶在她二哥回家前进门。
一路上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跑到门口,气都没来的及喘匀,就被在门口守株待兔,一身黑气眼神阴翳的筠植吓得直激灵。
背后的筠砚慌张的跟筠竹打手势,叫她认错道歉。筠竹小时候犯错要挨她爹的打时,筠砚没少像这样给她通风报信。此刻一见着熟悉的场面条件反射的露出乖巧可怜的表情,以此来蒙混过关。
筠植双手负在背后,绕着筠竹转了一圈。见她完好无损心中的担忧放下,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自顾自的进去了。
看着前面筠植那冷淡又凌厉的后脑勺,筠竹筠砚两兄妹凑头一块小声的嚼耳朵:“二哥生气了?”
筠砚点头:“很生气!”
筠竹冷吸一口气,开始欺负老实人大哥:“你怎么不帮我拖住他,等我溜回来。”
筠砚习以为常,面对倒打一耙的妹妹认真解释:“我到家的时候,二弟已经在府里了。”
“那怎么办?二哥跟个老古板似的,他等会肯定又要跟我说教,念叨的我耳朵起茧子。”
筠砚一听二弟要说教,眉头扬的飞起。心有余悸的跟筠竹划清界限:“小妹,其他什么大哥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个大哥帮不了你。”说完快步跑到筠植身边与他并排:“方才回来爹说要与我商讨军队整改的问题,小妹的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我先走了!”说完在筠竹满眼怨念的目光中逃之夭夭。
筠植以往不理解话本中的夫妻为何会在困难面前一拍两散各自纷飞,但她现在懂了。
筠竹心中对着快速跑快的背影大骂:筠砚你个没义气的家伙!
筠植把人带到花厅,关榆柳正跟宁献风说说笑笑。眼角瞥见儿子女儿之间的氛围不对,起身就想退出战场。
筠竹眼疾嘴快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娘,你今日去哪里了?留我一人在家好无聊。”
筠植也很好奇的扭头看着关榆柳。
关榆柳尴尬的呵呵一笑:“这个,陵城王妃差人来找我谈些紧要的事情。顾就没来得及同你说。”
筠植瞧关榆柳眼神乱撇,中气不足手指乱扣就知道她在撒谎。也不拆穿顺杆子往下问:“是什么事情这么要紧,连差人跟阿竹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就是,就是。”筠竹眼睛咕噜转,顺势祸水东引:“娘你出门也不叫我一起,明知道我在家无聊的身上都要长毛了。”
关榆柳对天翻了个白眼,心中无语:老娘出门找自己的姐妹玩,还要带上你个拖油瓶。
咋滴,你是三岁啊还是没断奶啊,一天到晚娘娘娘,烦死了都。
心中嫌弃归嫌弃,嘴上还是为筠竹着想道:“哎呦,你这不是养着伤了吗。”
“我伤口都快长好了。”筠竹扮作弱小可怜模样:“一个个嘴里说着要我好好在家养伤,结果你们一个个都往外跑。留我一人在家,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说着扭过身背影对着两人。
“爹和大哥每日要去军营点卯,不能陪我,我尚能理解,可是娘你怎么也撇下我一个人出去,还有二哥,三省六部我可没听说你在哪供职。”
“你不也自己一个人出门去玩留下我自己。凭什么你们出去就没事,我出去了就要黑着脸吓唬我。”筠竹小声嘀咕,面上全是不服。
关榆柳听出门道来了,盯了眼黑着脸的筠植,“你又不想当儿子想当老爹了吧!”
“你说说你一个青春正茂的少年郎,怎么就这么乐忠于给人当爹呢?”关榆柳不明白都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娃,怎么就这个老二是个老古板。
苦口婆心的劝他放松心态:“你妹妹她脑子不傻,四肢健硕发达。就算是遇上歹人那害怕的也该是对方吧!”关榆柳过来扯住筠竹拉到筠植跟前叫他睁开眼好好看看:“你看她长得这般结实,你俩要是一道出门把脸遮起来,怎么看都是你更像女郎”
筠植一听要急,关榆柳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是,你妹妹现在是受了伤,但也不至于她一会不在你脸皮子底下看着,你都这么忐忑惶恐,担惊受怕吧。”
“这样你都无法接受,那她以后若是出嫁了,你还活不活了。”
“这能是一回事吗!”筠植怒气上头,大拍桌子震的杯子碟哗啦作响:“她若是身体无恙我何须担心,可她刚从鬼门关回来,刚养了几天啊就这么不爱惜身体,叫我如何不生气。”
门口的筠达跟筠砚一高一矮的伸出头,扒着门缝听着里面的动静。凝神屏气听的入心,突然这一声炸响激的心跳加快,扑通个不停。对视一样,刚准备进去当和事佬,筠竹认错的声音响起:“二哥,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害你担心。”
伸手拉过筠植的衣袖讨好的晃晃,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愧意:“我不知道你这么担心我,我发誓从今天起在我伤口完全愈合前,绝不在偷溜出去惹你担心。”
“二哥,你别生我气了,我今天出门给你买了礼物。”说着对点翠招手叫她把东西堆在桌上:“你看这个砚台,还有这个毛笔。还有这些吃的玩的都给你。”筠竹呼呼啦啦把东西都往筠植怀里塞,边塞边讨饶:“二哥,我真的真的知错了,你就别跟我生气了。这些都给你,没有大哥的份!”
“还有妹妹最喜欢二哥了。”筠竹脸上挂起甜甜的笑容,毛绒的脑袋蹭着筠植的手跟撒娇。
提到大哥筠竹就生气,这个没义气的家伙竟敢丢下她一个人来面对二哥的怒火,买的东西才不要给他呢。
不仅如此,等她抓到机会还要洗劫完的银子,给他点教训!
门口的筠砚听到筠竹的话,顿时心中凉透一片。神色有些委屈又有些受伤的看着筠达。
“爹,妹妹讨厌我了。”
筠达顿感头大,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壮汉浴血厮杀时眼都不眨,此时面对儿子委屈的样子却是手足无措。
“不会的,你妹妹向来识时务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小狗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明天她就忘记了。不伤心不伤心啊。”筠达动作十分粗犷的呼噜着筠砚的脑袋,安慰他。
筠达嗓门震天,偷听也没有点自觉。屋内的三人听着他安慰人的话各有欢喜各有愁。
欢喜的关榆柳捂嘴偷笑,筠植则是无语的看着识时务的小妹。筠竹被亲爹当着全家人揭老底脸皮再厚也添上了两抹红。
尴尬的对着刚哄好的二哥咧嘴笑笑,扭脸怒气冲冲,脚下生风去锤门口那俩一个拖后腿爹,一个玻璃心的大哥。
筠家老爹跟筠家老大抱头鼠窜,筠竹在身后气的吱哇乱叫,奋起直追。
两人害怕筠竹扯到伤口,故意叫她追上锤上几锤好消气。这么一折腾筠植紧绷的黑脸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人胡闹一番见筠植终于笑了,个个长舒口气。筠竹拿他大哥的衣服抹了把额头的汗,气喘吁吁:“终于可以翻篇了,累死我了。”
哄好筠植一家欢乐的用完晚食,筠竹回到紫兰苑把下午买的一些零嘴分成三份。自己留一份,揣上其他两份给哥哥们送去。
筠竹登门的时候,筠砚手里正拿着擦布在擦他的剑。
“大哥。”筠竹轻唤了一声。变戏法的从身后拎出零嘴,塞了一块到他嘴里:“我今日上街买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筠砚三嚼两嚼咽下肚,眯起眼睛点头:“好吃。”
筠竹单手托腮定睛看了会筠砚,直到要把他看的发毛了才幽幽开口:“大哥,晚饭前我说我最喜欢二哥,你生气了吗?”
筠砚擦剑的手一顿,随后摸摸她的头温柔道:“怎么会,我们都是一家人。”
“哼。”筠竹撇嘴,打掉筠砚的手道:“我是故意那么说的,我知道你在门外偷听。谁叫你当时把我丢下一个人面对二哥自己跑了。”
说完傲娇十足的补上一句:“两个哥哥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重要,不分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