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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自那日书房不欢而散,已过去三四日光景。
雪闻笙将自己关在房里,赌气般不去见明决,连每日例行的读书习字、药圃劳作都寻了借口推脱。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怨他的冷静,怨他的拒绝,怨他不带丝毫特殊情感的“慈悲”。
可这股气,在寂静的独处和时间的消磨中,像投入火中的湿柴,除了会冒出更多呛人的烟雾,还会熏得她心口发闷,眼眶发酸,真是活受罪啊,活受罪!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进屋里,落下满室斑驳跃动的光影。雪闻笙坐在镜台前,已有好一会儿了。她执起桃木梳,心不在焉地梳理着长及腰际的青丝,目光早就飘远了,不过短短几日,思念便已经泛滥成灾,在她心房里扎了根,茁壮成长,不受控制地爬满了她的心墙,关都关不住。
明决那素白的身影,清冷的气息,沉稳的语调,甚至是他拒绝她时那平淡无波的眼神,在她脑海中反复浮现。
想到这里,胸口便像被什么揪紧了似的,闷闷地疼。她发现比起明决的拒绝,和对她若有若无的失望,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见不到明决。
怎么办?她想出去,想见他。
她开始后悔那天的冲动和顶撞。
为什么要与他争执?为何要那般急切地索求力量?或许......或许她去服个软,认个错,他们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便能消弭?她便能重新回到他身边,哪怕只是像以前那样,远远地看着,静静地听着,不管怎么样都好过现在这样吧,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的。
心里的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她决定行动起来。
打开那只旧衣箱,指尖在一叠衣物间逡巡,最终停在那件水绿色的衣裙上。明决唯一夸过的一句“尚可”,便是给了它。料子不算顶好,颜色却清透得像初春的湖面。她小心翼翼地将裙子换上,系腰带时格外认真,打了个端正的结,又觉的太板正,松开重新挽了个稍稍随意的样式。
铜镜里的人影有些模糊,却还是映出了她眼中的忐忑。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子,想要弯起一个稍显自然的,带着悔意的笑容。
“明决,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声音细细软软,眉尖若蹙,眸子低垂,一副可怜见儿的模样。可话一出口,她自己先蹙了眉——镜中人眉眼耷拉,小脸皱成一团,活像只被雨淋湿又遭了委屈的猫儿,哪有什么诚恳,只剩下一股子傻气的衰样。
“不行,不行,”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鬼才喜欢你这副样子呢。”
她挺直背脊,调整呼吸,努力让神色平静下来,嘴角的弧度压下些许,眼里的水光也敛去些,换上一副更郑重其事的神情。
“明决,那天......我不该说那些话。”她顿了顿,寻找着更妥帖的词句,“我说完以后,立刻就后悔了。” 声音放低了些,添上几分哽咽,“我知道错了。”
还是不对,刚刚那样像在背书,不能显得过于刻意,得含蓄,矜持。明决一眼就能看穿。
她有些气馁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背上,却驱不散心里那点凉意。她想起明决教她写字时的耐心,想起他虽总是淡淡却会在她偶尔偷懒时轻轻敲她额头的竹简,想起争吵那日他沉默之后、瞬间暗淡的眼眸。那眼神比任何大声的斥责都让她难受。
悔意这时才真真切切、铺天盖地涌上来,比刚才练习时任何一次都要汹涌。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纠结的并不是措辞或表情,而是那份害怕他不肯原谅的惶恐,和弄伤了重要之人后的追悔痛惜。
心意到了,姿态或许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她再次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渐渐沉淀下来,先前的矫饰与慌乱淡去,只剩下一片清澈的,带着淡淡哀愁的诚挚。她练习了太多次的“诚恳”,此刻方才从心底悄然生长出来。
她最后练习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明决,我今日的功课做完了,‘清音静心咒’也听足了十遍。”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笨拙,也最实在的求和方式——你看,你要求的,我都乖乖做好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吧。
直到此刻,镜中人的神情终于让她觉得勉强过得去。那不仅仅是练习后的熟练,更是一种内里稍稍踏实了些的平静。她站起身,理了理水绿色的裙裾,走向门边。推开门的刹那,午后饱满的阳光扑面而来,将她笼罩其中,也照见了她眼底那簇小小的,坚定的光。
然后,她先去了厨房,用心煮了一壶明决平日最常饮的“竹露青茶”。茶叶是今年春日她亲手采集竹叶上的晨露炒制的,带着一股独特的清冽甘醇。她守在火炉边小心地控制着火候,生怕有一丝差池,破坏了他习惯的味道。
确保每个步骤都完美,大功告成之后,她双手捧着温热的茶壶,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奔赴一场重要的仪式,朝着明决常在的静居走去。
午后的这个时辰,庭院非常寂静,只能听见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静居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像往常一样传出书页翻动的声音,也没有檀香的气味飘出来。
他不在静居?
雪闻笙心下微疑,脚步却未停。或许他在书房?又或是去了药圃深处?她想着,先将茶送去他常待的地方也可以,他一会儿准回来,她不介意等。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静居的门,里面果然没有人。蒲团上面空空的,书案整洁,典籍井然,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药草气,却独独缺少了那抹令她心安又心乱的身影。
她颇为失落的放下茶壶,犹豫着要不要去寻他,转念一想:“还是矜持点,安心在此等候吧。”她嘴上这么安慰自己,身体里却像有只不安分的小猫,抓心挠肺的。
“不应该啊,他去哪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再等下去,茶就凉了。”她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的时候,目光不经意一瞥,整个人顿住了,在静居另一边,有一扇侧门,平日里极少开启,此刻正虚掩着一条小缝隙,有光微微透过来,这扇门是通往后方温泉池的。
难道......他在里面沐浴?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猜测让雪闻笙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明决素来喜洁,尘寂山的后山有一处引自地下热泉而成的天然浴池,他时不时便会去浸泡片刻,用以涤荡身心,驱除炼药时沾染的杂气。只是他每次都会将门户紧闭,雪闻笙从来没有撞见过。
鬼使神差地,她的脚步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种混合着好奇与某种隐秘渴望的情绪,驱使着她,朝着那扇侧门挪去。
她不敢用手触碰到那道门,担心会发出声音,于是屏住呼吸,如同做贼一般,将眼睛悄悄地凑近了那条狭窄的门缝,她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窥探一眼,确认他是否真的在那里。
首先涌入感官的,是带着硫磺与草药混合的独特气息,接着是温热湿润的淡淡水汽,然后,她看到了——氤氲的水雾像薄纱一样弥漫在池畔,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正站在池边的一方青石上。
正是明决。
他没有穿着平日那身严谨板正的素白道袍,只随意披着一件同色的宽松寝衣,衣带应该是随手系的,有些松散。他显然刚从温暖的池水中走出来,柔软的衣料被水汽濡湿,有些服帖地勾勒出他宽阔而不过分贲张的肩背线条,领口微微敞开着,正好露出他那一截流畅优美的颈项。
他墨黑的长发未束,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后,发梢还在滴滴答答地落下水珠,沿着他脊柱的沟壑,滑入了微敞的衣领深处,在素白的布料上晕开了一小片深色的水迹,隐隐约约透出一些肉粉色。
他正微微侧着头,用一块洁白的棉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颈侧和锁骨处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那松散的衣领悄无声息,滑落得更开了一些,清晰地露出一段线条分明、白皙如玉的锁骨,还能看见其下小片紧致平滑的胸膛肌肤。零星的小水珠不断顺着他脖颈的弧线滚落,颇有灵性的滑过那精致的锁骨凹壑,最终隐没在衣料的阴影之下。
许是刚泡过温泉,明决总是略显苍白的肌肤,此刻透出一种温润的、近乎透明的质感,仿佛一尊上好的暖玉。水汽萦绕在他周身,柔和了他平日里那过于冷硬锐利的气场,竟难得地透出几分随性与慵懒。
忽然,他顿了一下,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扶了一把石头边长歪了的小野花,避免自己无意间可能会踩到,误伤它。
待扶正了小花之后,他继续擦拭,动作依旧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惯有的、深入骨髓的优雅淡定。没有刻意展示,也没有刻意遮掩,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仿佛山间云雾舒卷,林间清泉流淌一样。
殊不知,他这无意间流露出的模样,褪去了几分仙气、令他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尤其是那微敞的衣襟下,惊鸿一瞥的锁骨与肌肤,像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猛地劈中了暗处窥视的雪闻笙!
她的呼吸在某一刻骤然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全都涌上了头顶,她的脸颊、耳朵、脖颈瞬间被烫得像烈火灼烧。
心脏也完全不是自己的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开始以一种完全失控的速度和力度,“咚咚咚”地狂跳起来,撞击着耳膜,震得她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这样的明决,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在她的认知里,明决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清冷出尘、理性克制、衣冠严谨得像庙宇神像般的谪仙。他的魅力在于他的强大,他的博学,他的悲悯,他的疏离,那是一种遥不可及的,令人敬畏的光辉。
可眼前这一幕......
那微湿的墨发,那松散的衣衫,那惊鸿一瞥的锁骨与肌肤,那氤氲水汽中透出的、罕见的不设防与随性慵懒......这一切,都仿佛将那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像,骤然拉近了凡尘,染上了一层活色生香的......少年气?!
是的,少年气。
这样的明决对雪闻笙是极具冲击力的。
褪去了平日那层威严,疏离的外壳,此刻的他,竟有一种洗净铅华后,纯净而诱人的魅力,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在温润的水汽中散发着内敛而夺目的光华。
这巨大的反差,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猝不及防的打开了雪闻笙心中那扇名为“情欲”的魔盒。
一时之间,害羞、慌乱、不知所措,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缩回头,转过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踉踉跄跄地逃离了那扇侧门,然后,仅存的理智让她抱起了那盏微凉的茶壶,她不能留下来过的痕迹,然后火速逃离了书房。
一路小跑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紧紧关上了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逃亡。
可是,身体逃开了,心还留在了原地。
她手下无意识的在地上扒拉了几下,居然摸出一本《冰心经》来,原是前两天被她看厌了,随手扔在地上的。冰心,冰心,对,她现在得沉心,静心,否则下一刻会因为心脏爆体而亡的,她胡乱翻开几页,读阅起来。
但她瞥到的画面,已经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反复回放,挥之不去,怎么冰心,静心也没用了。
微湿的墨发......
松散的衣襟......
精致的锁骨......
温润的肌肤......
还有那氤氲水汽中,难得一见的、慵懒而不设防的神情......
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她身体里点燃,汇聚成一片燎原的烈焰,烧得她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静个屁的心!自欺欺人!
她再次抛弃了那本《冰心经》,随手一扔,双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坐在地上,将发烫的脸深深埋入膝盖。
原来他不仅仅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明决。
他也是一个......男人。
一个有着血肉之躯,会沐浴,会散发,会流露出不经意间少年气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失序,也让她浑身战栗,也让那份原本朦胧的、带着崇拜与依赖的爱慕,骤然间变得清晰、具体、且......充满了难以启齿的旖旎色彩。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
想象自己把那微湿的发丝拂过指尖的触感......
想象那松垮衣襟下,是否还有着更紧实流畅的线条......
想象那温热的水珠,是否还缀在那如玉的肌肤上......
“啊......”她发出一声像小兽般,羞窘无比的呜咽,将脸埋得更深了。
她觉得自己像个无耻的偷窥者,像个心怀不轨的登徒子,她唾弃自己。可偏偏,那种因为窥见禁忌而产生的羞耻兴奋的战栗感,又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先前那些赌气、郁闷、对力量的渴望,在这一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汹涌澎湃的少女怀春之情冲得七零八落。
她又一次,更深地,无可救药地沉沦了进去。
沉沦在这份无望,却让她甘之如饴,对那轮清冷月华的痴妄迷恋之中。
窗外,阳光正好,山风依旧。屋内少女的心,刚刚历经了一场无声的海啸,波涛汹涌,再难平静。
她该怎么办?
下午还会更新一章。最近状态不错,可能会一天两更或者三更也说不准,总之,谢谢大家支持!喜欢本文的话,请多多呼朋引伴,多多宣传一下好吗?好吗?好吗?作者不坑不弃,会更努力写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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