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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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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被白布遮挡,池骄的每一步都只能由身旁的男人引领。
池骄:“请问,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
耳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似乎是男人转头看了他一眼,“我现在的样子大概不太好看,不想让哥哥看到。”
池骄语塞,心道这男鬼说话倒是好听,只是一口一个哥哥的喊,喊的如此亲热,却连一点身份信息都没透露。
他的手被男人牵着,掌心传递的热量不像刻板印象里鬼应该有的温度。
这幅皮囊下究竟有没有骨头?
池骄如此想的,也如此做了——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
身旁传来一声低笑,“怎么了哥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而且很多。”池骄诚实道。
于是脚步停了,池骄被按在原地坐下,“哥哥问吧。”
“你是鬼还是什么?”
男人思考片刻,道:“按哥哥那边的说法,应该称作‘妖’吧。”
“那我如何称呼你,你总是喊我哥哥,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吗?”
对方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哥哥的名字。”
池骄还想问的更清楚些,看这个男妖对他知道多少,到底想干什么。
和他周旋几道,也比被动地接受好。
正欲开口,手里突然抓住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诶…?”池骄眼睛看不到,只有指尖的触感尤为突兀。
“这是什么?”池骄开口问了。
“一个讨人欢心的小玩意儿,哥哥喜欢可以抱抱它。”
这毛茸茸的玩意儿确实手感极好,池骄将它捞进怀里,便软绵绵地趴在他胳膊上,偶尔抬头拂一下池骄的下巴。
“哥哥想怎么称呼我?”
软毛一下一下像挑逗般,池骄的指头都陷进蓬松的毛发里,触到紧实的肌肤,“当然是喊你名字最好。”
话刚说完,池骄便感到面前的呼吸声突然凑近。
池骄屏住呼吸,后背也不自觉挺直。
预想中的低语并没听到,对方沉默片刻,突觉颊侧被人叼住一块软肉,用牙齿上下碾磨。
力度不大,并不疼。
池骄反应过来后猛地往后倒去,躲开了那人。
“你……!”
“哥哥,我的名字是……”
闹铃响了,梦戛然而止。
池骄头昏的厉害,几乎困的睁不开眼。
揉着头发走进卫生间,水流声盖过了客厅传来的密码解锁提示音。
直到池骄洗漱完走出卧室,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正在仔细端详他的工作台的某人。
池骄脸色骤变,冷眼看着那人泰然自若的背影。
那个工作台上放着人物信息和简绘,大多是关于易贺的信息和照片,贴了小半面墙,就像易贺的某位狂热粉丝。
在杨项宇搬出去之前,池骄不怎么把工作带回家,他不想让工作占满他生活的全部,说的直白点,池骄想把下班后的时间留给爱人。
分手后,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池骄清出了一个台子,方便他在家随时投入工作。
“你来干什么。”池骄将毛巾扔到沙发靠背上,冷声提醒。
杨项宇转过身,嘴角勾着浅笑,“我想你一定还没吃早饭,所以买了一份早点送过来。”
“谢谢,不用了,麻烦你出去。”
面对池骄的排斥杨项宇也不恼,相当自然地在客厅走了两步,嘴边溢出一声轻笑,“和我分手之后,你就只能靠这些东西缓解寂寞了?”
杨项宇的眼神滑过那张写字台,眼底透着些许轻蔑和被取悦的快感。
池骄一怔,随后讥讽道:“是啊,这种东西至少比你强,不用我假意夸赞你真棒。”
杨项宇的脸色当场就沉下来,只一瞬便恢复如初,“没事,我知道小禾那边是你告的状,咱俩算扯平了,我不怪你,你也别闹脾气。”
池骄无语到极致,不愿再多说废话,冷冷开口:“滚。”
真是爱情使人蒙蔽双眼,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杨项宇这么不要脸。
不要脸的人又说:“我爸妈想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以前杨项宇带池骄回过一次老家,那个时候千藏百藏,对亲戚都说是在外认的哥哥,是带着他做生意的老板。
池骄就站在后面微笑点头打招呼。
杨项宇的父母都是忠厚老实的乡下人,没什么文化,培养出了一个上大学的儿子很知足,听儿子一张嘴就什么都信了。
但对池骄也确实很好。
想起那对温和慈祥的老夫妻,池骄不免心软,只一瞬便回过神,强硬道:“没时间。”
杨项宇眉目柔和,突然软下声来,“我妈病了,身体很不好,最近连床都下不了。她一直惦记着你,总是问我你的近况。”
池骄没说话,听杨项宇接着感慨,“早知道当初就不撒谎说你是带我做生意的老板了,我爸妈都把你当家里的大恩人。我妈昨夜里说又亲手给你缝了双鞋垫让带给你,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但是她的身体真的很不好。”
池骄扶了扶额,一面担心着杨母的身体状况,一面受够了身前的惺惺作态。
“你下楼等我,我收拾几件衣服。”
池骄捡起沙发背上的毛巾,转身掏手机向公司请假。
手机里和杨母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个月前,叮嘱池骄要变天了注意保暖。
池骄还是无法完全狠下心来。
至少杨父杨母在这场感情里没有烂过。
一下楼杨项宇就拉开了车门,示意池骄坐自己的车。
“我自己开车去。”
杨项宇:“坐我的车方便一点。”
池骄:“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合适这种状态。”
又是不合适。池骄原话还给他了。
杨项宇僵了半晌,还是松了手。
上车前池骄问杨母在哪家医院,杨项宇说:“我妈不在医院。”
面对池骄疑问的眼神,杨项宇道:“我妈心疼钱,不肯住院,在老家静养。”
去乡下的路不太好走,弯弯绕绕记的人脑袋发蒙。
不知是不是错觉,池骄记得上次去杨家的路没有这么多弯。
杨项宇给他的回答是这次走了近路,怕他妈撑不住。
池骄便无话可说了。
杨家门口的空地停不下两辆车,杨项宇找村口的小卖部商量后,才同意让池骄的车停在
他家门口。
穿过田间小路,杨项宇老远就冲着矮屋喊:“妈!爸!我回来了!”
破旧的木门随着“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穿着深蓝色短裤的男人走了出来。
“杨伯父。”池骄在身后喊了一声。
杨父手上还端着尿盆,见到池骄有些局促地把尿盆往身后藏了藏,连忙喊着两人进屋。
“伯母身体还好吗?”
池骄提着一大堆补品,看着老人身上褪色的背心皱了皱眉。
“去山上拉柴的时候摔了一跤,年纪大了骨头不行了。”
池骄被请进屋里去,客厅摆着几样智能家电,虽然型号小点,但该有的都有。
池骄走进里屋的时候杨母就躺在木床上,身下垫了两层被褥,看到两人后惊喜地撑起身
子来,拉着两人的手不停揉搓,目光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一边心疼儿子一边又怕怠慢了池骄,“呀……回来啦,回来了好……”
池骄陪着她寒暄了一会儿,不时转头看一眼,两父子沉默的坐在门槛上,背影显得有些生疏。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乱码,池骄接起来:“你好?”
“滋滋走……不要滋……信他滋滋滋……”
池骄皱着眉走向角落:“不好意思有点吵,麻烦再说一遍。”
杨项宇转头看了过来。
“哥哥。”
这声尤为清晰。
霎时池骄仿佛被钉在地上,被动的听着电流杂音。
“不滋滋……要相滋滋……信他滋……”
电话被挂断,杨母看出池骄的慌乱,不免忧心道:“是不是工作上出问题了?”
闻言杨项宇也走过来,“今天赶不回去了。你不是请假了吗。”
池骄勉强笑着安慰杨母:“没事。不是工作上的事。”
“噢,那就好,可别因为我这个老家伙耽误你们挣钱呐。”
“没有的事。”池骄又扶着她躺下去。
杨家的房子是几十年的老房子,房间少,晚上杨项宇抱着两床被子对他说:“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池骄拒绝,说自己可以去车上睡。
“你在我爸妈眼里是大老板,不能让你去车上将就。”
看着那张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脸,池骄松了口,“我睡外面。”
这里没有浴室,洗澡都是端个盆子去房间里关上门洗。
杨项宇已经洗过了,杨父杨母也早已睡下了。
房门的锁关不上,杨项宇说坏了好几个月了,放在那儿一直没修。
收回视线,池骄摊着半湿的毛巾往身上擦。
“我洗好了,你进去吧。”
池骄拉开门,杨项宇背对着房间站在门外刷手机。
闻言杨项宇转回身,视线还黏在屏幕上,“哦好。”
待池骄在外面逛完一圈回房间,杨项宇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裹着被子背对门口。
池骄心里还是膈应与前男友同床共枕,即使那人一言不发老实的反常,他还是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睡过去。
意外的,这次没有梦到那个男人。
春梦结束了?
池骄想,或许是那妖精修习成功了,要成人了。
一连平静了几天,杨项宇难得的格外懂事乖顺,池骄几乎都要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转眼到了二人在乡下的最后一天,池骄照样在房间里洗澡,木门用板凳虚虚地挡着,露出极细的一条缝。
“吱嘎”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池骄猛地抬头,木门与墙壁之间的缝果然大了些。
“……谁在外面。”
杨项宇干脆推开门走进来,直勾勾地盯着池骄。
“你在干什么。”池骄蹙眉,握紧了手里的湿毛巾。
“干你。”
下一刻杨项宇已经跑到面前,打横抱起池骄就往床上压。
“草,滚蛋!”
池骄赤着上身,被杨项宇抓出不少红痕。
杨项宇喘着粗气,看向池骄的眼神满是不屑愤恨,“装什么装,你找禾秋珊告我的状不就是见不得我找其他女人吗,老子现在就干你。”
眼见杨项宇又要压下来,池骄猛一顶膝掀开这人,正欲起身时被抓了脚踝。
杨项宇满脸阴鸷怨恨,死死扣着池骄的踝骨。
往他脸上砸了一拳,池骄抓起手机就跑。
草,就不该相信他。
池骄跑的急没穿鞋,光脚踩在石子路上硌的脚底生疼。
偏偏他的车还停在村口,等池骄垫着脚跳过去,脚底板都戳烂了。
不过略一迟疑,杨项宇已经捂着下档娘跄地跟了出来。
杨项宇狰狞的仿佛要活剥了池骄,甚至拿起了盘在墙角的粗绳。
身后脚步跟的越来越急,池骄脚下一疼,天旋地转后猝不及防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哥哥?”
脚底仍旧钻心的痛,冷风吹的人脑子发懵,两人显然都没预料到会发生此刻的情形。
池骄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奇特的香味,和自己身上的皂香混合在一起。
这又是梦吗,为什么这么真实呢。
池骄盯着面前的人久久移不开眼,好半天才醒过来似的,结结巴巴说不出心里的怀疑,“你,你长的好像……”
夜色正浓,但昏黄的路灯还是照亮了此处的角落。
眼前蓝发白眸的人,真是眼熟至极。
怎么可能不熟悉呢,前几日晚上他还伏案为这个人做建模。
蓝发男人眼底的疑惑在听到池骄的话后忽地充盈了笑意,“哥哥觉得我像谁?”
“易贺。”池骄犹豫的说。
“哥哥好聪明,一眼就认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