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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   洛惟不太喜欢官府,确切地说,她是不太喜欢跟官府打交道。

      尤其是对钱明逸这样的糊涂官。

      对此展昭也能体会,他此时对钱明逸也很恼火。

      事情本来挺顺利的,他带着洛惟来到开封府见了韩绛。

      韩绛听说洛惟是银叶子的主人,高兴非常,连忙将此事禀报了钱明逸。

      结果钱明逸听过之后,也是高兴非常,只是他高兴的内情显然跟韩绛不是一码事。

      韩绛一转身,钱明逸就对张龙赵虎下了一道命令。

      于是等候在外间的洛惟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到张龙赵虎如狼似虎般猛扑过来,哗啦一声将她锁上了。

      这一瞬间的变故太快,洛惟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人当囚犯一样拖着走了。

      展昭也被眼前这情形惊呆,紧一步上前拉住张龙赵虎,喝道:“怎么回事?!”

      张龙赵虎见展昭居然出面阻挠,登时一怔,张龙忙道:“展大哥,大人说这洛惟是杀人嫌犯。要我等将她锁了上堂问话。”

      “杀人嫌犯?!”展昭与洛惟异口同声,惊诧莫名。

      洛惟随即转过身来,怒瞪着展昭:“所以你这样将我哄来?!”

      展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转而问张龙赵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张龙多说什么,就听到堂外传来咚咚的升堂鼓。

      张龙赵虎相视一眼,道:“展大哥,还是升过堂以后再说吧。”

      事已至此,展昭也无可奈何,只得徒劳地交代了一声:“洛娘子是我朋友,你们客气点。”

      张龙赵虎点点头,倒也听话地放下了铁链,伸手了一个请的姿势:“洛娘子,请吧。”

      洛惟此时倒很冷静,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粗大的黑铁链子,又冷冷地看了展昭一眼,淡淡道:

      “原来这就是你的面子。”

      那目光,真是让展昭一辈子也忘不了!

      但此时他已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龙赵虎将她带走。心中的憋闷委屈当真是无处可说,转过身,狠狠一拳打在墙上,心中怒意几欲冲胸而出,却只有强忍着,几乎要将满口的牙咬碎了。

      混蛋!!说的时候客客气气,待他将人找了来,却不由分说便看作是嫌犯。人命案子也岂敢如此草率行事么?!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别管了这闲事!!!

      展昭又惊又怒,又气又恨,大喘了几口气,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忽然想起一事:这钱明逸既然认定洛惟是嫌犯,倘若审问起来,洛惟不认,一怒之下要对她用刑可如何是好?!

      当下真急得热锅蚂蚁似地,恨不得一步就跨到大堂上去。

      可只踏了一步又忽然想起他现在没穿官服,连官牒令牌都没带。这样闯大堂如何能行?

      展昭一咬牙,狠狠地瞪了开封府大堂方向一眼,纵身一跃便向外去了。

      …………

      开封府大堂上,钱明逸的问案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顺利。

      这洛惟性子倔强,恼火起来也是个不通事务的。不问青红皂白就被锁来已经让她恼怒非常,再加上自觉被展昭和钱明逸联手蒙骗,心中更是憋着一团熊熊怒火,对开封府尹的问话当然也是口气不佳。

      钱明逸一拍惊堂木,堂下衙役“威武”一片,杀气腾腾。

      这要换了普通小老百姓早就吓得两腿发软,气势上先弱了下来。

      可洛惟偏就不吃这一套,虽然是跪着的,但仍是直直地挺着身子,只冷冷地盯着堂上府尹,一双漂亮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钱明逸被她瞪得心里发闷,不由又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还不速速招来?!”

      洛惟又是冷冷一笑:“大人吃皇粮,领俸禄,花的都是我们老百姓缴上来的养国税。洛惟自认并不曾偷漏税,亦不曾负国负家,更无违法乱纪之举。大人要我招,还请说清楚招什么?”

      钱明逸也冷笑:“好利的一张嘴。张龙,先给我掌她的嘴,杀杀她的气焰。”

      张龙一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洛娘子是展大哥的朋友,这要当真打下去了可如何跟展大哥交代呢?

      虽然为难,但毕竟职责所在,他只得缓步走到洛惟面前,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洛娘子还请看在展大哥的份上,对钱大人好好说话吧。”

      不提展昭还好,这一提,洛惟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你只管打。这两笔账我一起算在展昭头上。”

      听了这句话,张龙更不敢打了。

      钱明逸等得不耐烦,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张龙为何还不动手?!”

      至此张龙实在没办法,只得低声道:“得罪。”言罢硬着头皮,扬起手来当真就要打。

      洛惟深吸一口气,却是动也不动,只狠狠地瞪着前方,眼底亮亮地燃着怒火。

      眼看洛惟就要花容遭难,一旁韩绛急了,连忙阻止道:“且慢!”

      张龙赶紧停下来。

      钱明逸正待发作,却见韩绛急急走到他身边,附耳低声道:“大人,是否先问案情较好?”

      钱明逸眼一瞪:“这女子如此嚣张,不给她一个下马威如何能令她说实话?”

      “大人,”韩绛看了洛惟一眼,凑近钱明逸低声道,“大人莫忘了,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钱明逸审了一桩凶案,查到一人有嫌疑,便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他抓来一顿暴打,逼他招供。那人不服,抵死不招,其家属一怒之下竟然告了御状。

      当时包拯恰好赴京,官家便将此案交给他审理,也是这包拯厉害,三下五除二将案子审了个真相大白,抓住了真凶。

      此事一出,官家勃然大怒,斥责钱明逸尸位素餐,把钱明逸骂得狗血淋头。如今时隔三月,若再搞出个冤案来,估计钱明逸这开封府尹也别当了。

      “这……”钱明逸不由迟疑了一下,“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韩绛低声道:“依学生看,咱们至少得先走个过场。大人不妨先问案,将那银叶子拿出来与她对质。”

      钱明逸皱起眉头:“但她如此态度,本府又如何问案?”

      韩绛道:“她既是银叶子的主人,见了银叶子自然不得不回话。何况她发髻上还插着两枚银叶子为证,容不得她抵赖。到那时候,大人再责不迟。”

      钱明逸闻之有理,便微微颔首,一拍惊堂木,怒道:“既如此,本府今日就要你心服口服!来呀,将银叶子呈上来!”

      果然,洛惟乍听银叶子三字,神色便是一紧,随即看见一名衙役从韩绛桌上拿了一个木盒子过来,打开盖子,现出红色底衬上,静静躺着的一枚带着暗色血迹的银叶子。

      鲜红的底衬,惨然的暗色血迹,还有仅剩一点的耀眼银光,一切都如此分明……

      洛惟的脸色骤然变了。

      她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拿那银叶子,那衙役早防着这一出,退后一步关上了盖子,转身将那银叶子又送了回去。

      洛惟急了:“且慢,让我再看得清楚些。那上面……那上面可是人血?那是谁的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一片呢?”

      “还有一片?”韩绛吃了一惊,看了看洛惟头上插的银叶子,随即明白过来,“莫非这银叶子都是一对一对的?”

      钱明逸重重一拍惊堂木,大喝:“大胆洛惟,还不速速将你如何杀害莫颜生一事从实招来?”

      “莫颜生?”洛惟脸上兀自茫然,诧异莫名,“什么莫颜生?”

      韩绛心中又咯噔了一下。

      钱明逸火了:“你还敢抵赖?这莫颜生便是钱塘聚柳山庄前任庄主,三年前被你以这银叶子杀死在房中。快说,你是如何杀人?那谢盈盈而今又在何处?”

      “谢盈盈??”洛惟皱起眉头,她发现眼下这情形自己的确不能再强倔着,遂主动磕了两个头,也借着这举动让自己平静下来。

      钱明逸没料到洛惟竟会突然这么识趣,一时又有些意外,看着她发愣。

      洛惟抬起头来望着钱明逸,朗声道:“大人容禀,那银叶子的确是洛惟的。但那莫颜生并非洛惟所杀,这谢盈盈是何许人也,洛惟更不知情。”

      钱明逸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既然如此,这银叶子又怎会出现在莫颜生室内,成了杀人凶器?你且速速招来。”

      洛惟摇摇头:“洛惟当真不知。这银叶子是洛惟的不假。但在数年前……”

      她略略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这银叶子是数年前,洛惟不慎丢失的。”

      “丢失的?”钱明逸吃了一惊,随即冷笑,“这等仓促托辞,你道本府会信?”

      洛惟坦然地望着钱明逸:“大人信与不信,洛惟全无办法。但事情就是如此。”

      “这银叶子做工精致,又是你随身武器,怎会轻易说丢就丢了?你倒是说说是何时、何地,又是怎么丢的?但有一样说得不对,都休怪本府手下无情。”

      洛惟坦然道:“那时洛惟年幼无知,不知江湖险恶莫测。一时好奇溜出师门,不想一时不慎,弄丢了银叶子。洛惟失去武器,只得回到师门领受责罚,三年前艺成才被准予出师。但这银叶子却再没找回来。”

      “那你是何时、在何地丢的?”韩绛忙问。

      洛惟摇摇头:“是在钱塘看元宵灯会时丢的。当时洛惟轻佻张扬,将银叶子与禁步玉佩一道挂在腰上当做配饰。街上人多,洛惟又一心看热闹,待回到客栈时才发现玉佩与银叶子俱已丢失。但何时丢的、如何丢的却不晓得。想来是人挤人,被哪个偷儿趁势摸去也未可知。”

      表面上看,洛惟给的这个理由虽然过于简单空泛,倒也让人一时无话可说。可韩绛总觉得她有所隐瞒,不由看了钱明逸一眼。岂料后者竟也面带探询地看着他,显然是盼着他给个质疑。

      韩绛心中一动:这银叶子精巧可爱,当做配饰也属常理,但既是她随身武器,再怎么样也会心中留意,又岂会如此草率,连何时弄丢了都不知道?

      他本想问出这一句,但一抬眼就看见钱明逸气恼地瞪着洛惟,心中又是一阵迟疑。

      在开封府做推官也有些日子了,韩绛太清楚这个上司的脾气。眼下他更关心的显然不是案情真相,而是如何才能逼洛惟认罪,早早结案。因此,若是让他当堂逮着破绽,是铁定不会放过洛惟的。

      这心思在韩绛心头也不过是一闪,见钱明逸又转过头来看他,便几乎是下意识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看出什么。

      钱明逸无法,便微微皱眉,回头对洛惟怒道:“这等巧言辞令,你道本府会信么?”

      洛惟坦然:“事实如此,大人就是不信,洛惟也不能现编一个。”

      啪!钱明逸大怒:“大胆!你的意思是本府有心诬陷于你?咄!给我上夹棍!看你招是不招!”言罢拿起桌上令签就要扔下。

      上夹棍,就是一排活结装好的细竹棍,将犯人的手指分别夹住,然后两边用力拉。竹棍收紧,死死地夹住犯人的手指,痛不欲生。

      洛惟当然不可能这么听话,俏眉一扬正要发作,忽听得门外飞进一个响亮的声音:“且慢!”

      随即一抹绿影一跃而入,大大方方先向钱明逸行了一个礼。

      来人正是展昭,手执宝剑,头戴武冠,足蹬乌革靴,身穿墨绿色八品武官袍,腰束银銙金涂革带,配御前行走金令牌。他本就身形修长挺拔,穿了那一身武官袍,气度儒雅,目光温润而坚定,更似风中青竹,风雅无限。

      钱明逸两次要动手都被人喝止,心中甚为恼怒,冷笑道:“展护卫是要阻挠本府查案么?”

      “展昭不敢!”展昭拱手道,“只是展昭适才在外旁听,心中有些疑问想请教钱大人。”

      “既要请教,不妨等此案结了再谈不迟。”钱明逸不想跟他多说。

      展昭急了,上前一步,也不管钱明逸肯不肯听,只管朗声道:“人命关天,钱大人认定洛娘子是凶手,不知可有证据?”

      被展昭当堂问出这种话来,钱明逸无法回避,只得硬着头皮道:“她是银叶子的主人,这还不够么?”

      “洛娘子也解释说这银叶子是她当年不慎遗失,大人若是不信,自当再找证据推翻她的话就是了,这般无凭无据就动用刑罚又是何道理?!”

      钱明逸火了,倏然起身:“展昭,你好大胆。你区区一个八品修武郎,竟敢来挑我这开封府尹的事么?”

      “展昭不敢。”展昭拱手以礼,不卑不亢道,“下官在进京拜见御史大夫王拱辰王大人时,王大人曾教导下官:为官者既享俸禄,即是以百姓为衣食父母。察民情、辨黑白、分是非更是头等大事。相公谆谆教诲,展昭铭记于心,片刻不敢忘怀。而今见此情形心生疑惑,故而想请教钱大人,这般行事可又是出自什么道理?”

      他本想借皇帝说话,但这幌子毕竟太大了,未必真的实用,故转而借了王大人说话,倒能提醒一下钱明逸。

      王拱辰是御史大夫,是御史台里那些风闻言事、以八卦为己任的御史谏官们的头儿啊,真要是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果然钱明逸忌惮王拱辰的威名,闻言又咬着牙,慢慢坐下了,冷冷地扫了洛惟一眼,又看着展昭冷笑一声,道:“既如此,她托辞失盗,可能拿出证据来?”

      大家都愣住了。

      洛惟托辞失盗,本来就是查无可查之事,却还要她怎么拿证据?

      一时胶着时候,洛惟却忽然道:“我是没证据证明银叶子当时是失盗。但是我能证明自己不是凶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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