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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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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展昭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似曾相熟的环境里,依稀还是他死前所待的宫城北楼,月光自破烂的屋顶在他身边投下散碎的光斑。
怎么回事?这地府的模样竟和宫城北楼一模一样?太荒谬了……
展昭平躺在地上,慢慢地转过头,发现那破烂不堪的窗边立着一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无意识地摇着头:“疯了……真是疯了……”
他发现那人的脸自己是认识的——王胜!
难道他也死了?他狐疑地盯着王胜,慢慢地撑着自己坐起来。手掌撑在地上的触感真实而鲜明,令他恍若隔世。
当啷一声微响,他下意识地循声回首,发现地上散落着三根毒针。他依稀记得它们本该深深地嵌入自己的背心,如今却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
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展昭下意识地反手在自己背心摸了一下,发现那里一片干爽,连血迹都没有,仿佛自己从来就没受过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展昭茫然地看着王胜,终于问:“出了何事?”
王胜呆呆地望着他,喃喃自语:“真是个疯子!~我以为自己已经疯了,原来还有人比我更疯……”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过看向旁边。
展昭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看到洛惟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样,身边丢着那一对银色的镣铐。
“洛惟!!”他心底莫名一阵惊慌恐惧,翻身而起,几步跨到她身边。但还未在触到她的一刹那,周身突然迸发出强烈的疼痛,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撕扯着身体,要将他生生撕裂开来。
展昭痛叫了一声,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奇怪的是,一旦退开,那种疼痛又立刻消失了,仿佛从不存在过。只是脑中却深深地记住了这痛苦,一经想起,便害怕得全身发冷,拼命警告着身体不准再次靠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展昭惶然地看着王胜,动了动唇,终于问道:“出了何事?”
王胜木然地将目光转回来,死死盯着他,突然怪笑了一下:“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展昭不由点点头。
王胜又怪笑了一声:“可以,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的眸中突然迸射出一种怪异的光芒,狂热而疯狂,令展昭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住口!”
“我告诉你!我把什么都告诉你!!”王胜哈哈大笑,“她是为了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她为你犯了一辈子也不能犯的禁忌,她现在过得生不如死而且随时都会烟消云散……我告诉你,她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
“住口!!”展昭也不知心底从何而来那样的恐惧,一步跨上前,慌乱中竟忘了一切,伸手就去堵他的嘴。
那一瞬间太过急切,来势凶猛,王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窗棂上,早已腐朽的窗棂不堪一撞,哗啦一声碎了,他身体一歪,啊地惨叫一声,随着破碎的窗棂一道跌了下去。
展昭及时扶住旁边才得以稳住身形不致跟着一起跌下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胜像一个破麻袋一样坠落,然后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溅出一滩痕迹。
黑夜中,楼底却是火光闪闪,大约十几人不知何时赶到这里,一抹白影急急冲过来,蹲在王胜的尸体边看了一眼,抬头向展昭这里喊道:“猫儿,是你么?”
“泽琰!!”展昭如梦初醒,然后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脑海中只剩下一种恍若隔世的茫然——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白玉堂不待他多说便急急忙忙地要上来,却惶惶然找不到入口,索性纵身而起,踏着边上可落脚的东西,一级一级飞跃上来。
及至落到他身边,先是问了一句:“你没事吧?”然后又忙忙问道:“洛惟呢?”
展昭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边上静静躺着的洛惟那里。
白玉堂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大惊,叫了一声:“洛惟!!”便向她冲去。
“别过去!”展昭下意识地要拉住白玉堂,但白玉堂早已几步跨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查看一番,惊慌道:“猫儿,洛惟怎么了?怎地气息如此之弱?!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怎么能如此顺利地接近洛惟而一点事都没有?为何轮到自己,却是一步都不能靠近?
展昭吃惊地看着白玉堂,脱口而出:“你没事?”
白玉堂也愣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我问的是洛惟!!洛惟怎么了?!”
展昭茫然地摇摇头。
白玉堂勃然大怒,死死瞪着展昭,咬牙切齿:“你这混蛋!!”言罢再不肯跟他说话,将洛惟横抱而起,急急忙忙地赶下楼去。
…………
玉华宫
洛惟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边上坐着一个太医,细细为她把脉,却是把了又把,神情惶惑不安,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在他身边也站着几名御医,个个垂头丧气,一言不发。展昭与白玉堂也站在一边,神色焦急。
张美人脸色苍白,紧紧攥着官家的胳膊,盯着那太医,语带哭腔:“王太医,洛娘子究竟是怎么了???”
王太医把过脉,神色极是为难,终于长叹一声,指尖离开洛惟的手腕,转而对官家撩袍跪下:“微臣无能……”
“胡说!!!”张美人脱口而出,又紧张地看了官家一眼,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拉住官家的胳膊哭道,“官家救救洛娘子吧……”
官家见张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心疼,搂着她的肩膀哄道:“莫哭莫哭,朕一定想法子。这么多御医,如何拿不出个法子来?”一边说着,一边瞪了几个御医一眼。
那几名御医心虚地低下头,暗暗相觑,却谁也不敢说话。
过了一阵,王太医鼓起勇气道:“启禀官家,洛娘子脉象怪异,非病非伤非毒,再依展护卫适才所描述情形,微臣猜测,洛娘子可能中了蛊毒……”
“蛊毒?”众人闻言齐齐一惊。展昭蓦然想起什么,忙道:“她有个镯子,说是当年去苗疆时五毒教教主所赠!”
“那就是了!”王太医精神一振,道,“我听闻苗疆蛊术之中有一个借命法。能将自己的性命转给他人,自己代人一死。想必是洛娘子在苗疆也学了这一手,这次用在了展护卫身上。”
展昭一怔,狐疑道:“那为何独我不能近她一步?”
“这个么……”王太医愣了一下,一捋胡须,道,“苗疆蛊术诡异莫测,或者这也是借命法的效果之一?”
官家皱起眉头:“这蛊毒,诸位卿家不会解么?”
几人又不说话了,面面相觑。
王太医鼓起勇气,拱手道:“回官家,苗疆蛊毒诡异非常,且巫蛊素不分家,令人防不胜防。故而历代宫廷皆视为禁忌。”
“那就真的无法可解?”官家又追问道。
王太医沉吟了一下,拱手道:“回官家,臣等无能。但微臣认得一人或另有见地。”
“哦?快说!”
“是。此人是微臣的师父,姓沈名恪,字药言。如今就隐居在保康门瓦子一带,开了间医馆为百姓治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