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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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想跟官家推举我？”洛惟一边吃着烤鱼一边歪着头看对面的两个人。
反正烤也烤了，不吃可惜！一千两银子都没处买的贡鱼呢！
白玉堂摸着被打疼的地方抱怨道：“没良心的！我还想着借此逼钱明逸交出钥匙，解了你的围呢！”
洛惟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腕上的镣铐，顶回去：“谁要你多管闲事？说了别管了嘛！”
“不管？！你就一辈子戴着它？”白玉堂哼了一声，却扯动了嘴角的疼痛，不由嘶了一声，抱怨道，“下手太狠了你。都跟你说了别打脸了，你倒好，专往脸上打！这叫我如何见人？”
洛惟哼了一声，得意地抬抬下巴，继续吃鱼。
“真的，洛惟，”白玉堂挪过来，好脾气地哄着她，“这个忙你得帮。我都跟官家应下了，三天之内若是交不出人来，那多没面子啊！显得咱们江湖没人似地。”
“谁让你跟他应下的？”洛惟吃着烤鱼，啐了他一口，“活该！我就不去！”
“好洛惟……”白玉堂好言求着，“你就答应了嘛！顺带可以名正言顺地入宫转转，有何不好？我听说御花园里景致可好了。里头的美人妃嫔也个个好脾气好说话的。猫儿，你说是吧？猫儿，猫儿？”
白玉堂唤了几声，连连向他使眼色，展昭才悠悠点头：“不错。我听说尤其是张美人性情最为率真可爱，每日都要发几回脾气，找几个宫女太监打一顿出气。”
白玉堂刚开始还点头，越往后就越听越不对劲，正要质疑，就听他又悠然说道：“宫里么，相处倒还随性。不过就是规矩比别处多了一些，比如晨昏定省、见着比自己资历高的都得跪拜请安、不能乱走路、不能乱说话，不能乱笑，就算笑也只能笑不露齿。”
“嗯？！”
“还有啊，”展昭继续悠然道，“美人叫你说话的时候你才能说，否则便是不遵，死罪！美人叫你做什么你都得做，否则便是不遵，死罪！还有时时刻刻须得提心应付，一旦有了疏漏，那更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喂！猫儿！！”白玉堂瞪了他一眼，“宫里的规矩哪有你说得如此严苛？”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似笑非笑：“古往今来，哪个宫里的规矩不严苛？这还算是好的了。”一眼瞄见洛惟似乎已经被他说的内容吓住了，当下心情大好，便又笑了笑，安慰她道，“无妨无妨，规矩虽然繁多，但过个三五年也就习惯了……”
“三五年？！”洛惟忍不住叫起来，瞪着白玉堂，“你不是说才几天？！”
“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宫门？”展昭一本正经，“若是再有个让官家看上，也封了个才人修媛什么的，那更是一辈子的事了。对了，听闻官家好美色，尤其洛惟这样率性姣好，他必心仪之……”
“闭嘴！！”白玉堂终于反应过来，叫起来，“我说你今日为何非要随我来。敢情你这猫儿就是来拆台的？！”
“岂有此理？”展昭认真地看了白玉堂一眼，“展某说的哪句不是真话？”
“#@￥@#%#%……”白玉堂气死了。
洛惟此时已经吃完了鱼，掏出帕子认认真真地擦了嘴，抬眼见白玉堂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冲着他娇媚一笑，倏地拉下脸来，干脆利落地丢出两个字：“不去。”
白玉堂耷拉着脸，沮丧极了。
“洛惟……”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怎么就见死不救了？”洛惟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倒说说看。”
白玉堂苦着脸道：“官家限令三日内。三日内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那我跟猫儿岂非抗旨？”
洛惟愣了一下，这抗旨的后果她还是了解的。若这当真威胁到两人，她当然不可能甩手不管，当下不由沉吟住了。
白玉堂见有机可趁，赶忙趁热打铁：“不过就待几天，陪个美人说说话而已。何况官家和善，知道你是江湖出身，不会拿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来约束你的。”
“可是我真不想去。”洛惟皱起眉头，十分为难，“江湖那么大，美女那么多，你们干嘛非找我啊？”
“那不是除了你没合适的人了么？”白玉堂一摊手，叹息，“官家要的人选，岂是随便找一个就能应付的？实在真没有合适的了！”
“也未见得，”展昭在一旁又开口了，依然云淡风轻不露声色，“依我看，穆老英雄穆乘风之女穆思柔相貌柔美，为人恬淡温和，知书达理，擅长飞针绝技，她就不错；还有开封钱家小娘子钱笑心剑法轻灵，容貌美丽，为人豪爽而善解人意，也不是不错的人选，还有杨家小娘子杨雯蕊，乃杨家将之后，俏丽英华，忠义孝顺，一手杨家枪法出神入化，也是很好的人选。再有……”
“我去！”这时候，洛惟忽然一声冷喝，让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一下。
白玉堂大喜：“洛惟，你……你说真的！”
洛惟咬牙切齿：“是真的。你这就回去准备，今天晚上我就随你入宫面圣！”
“吔！！”白玉堂欣喜地一跃而起，临走前还不忘回身对展昭拱起大拇指，夸赞道，“猫儿，还是你厉害！我先前单以为你来是为拆台呢！”言罢不等他回答便又一溜烟跑了。
“你……”展昭心中莫名一阵慌乱，就听见洛惟冷冷道：“展大人了不起啊！来开封日子不多长，就已对各家大闺秀小碧玉了如指掌了！”
展昭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结结巴巴道：“洛……洛惟……不是那个……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呀？”洛惟冷笑，“你认识谁家小娘子与我何干？我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洛惟要休息了，展大人请回吧！”言罢拂袖就进了屋。
展昭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哪儿错了。
这世上有一个成语，叫做画蛇添足。
他本来胡扯了一通宫中繁琐的规矩已将洛惟吓住了，偏又多此一举地要在她面前夸赞其他女子的美好，虽然目的是为了拆白玉堂的台，但明显在洛惟那里起了反效果……
洛惟再大方再不凡，骨子里到底也只是个平凡女子，跟其他所有女子一样，在这方面都有着自己的敏感和小心眼，要是白玉堂夸夸也就算了，谁让你展昭也夸来着？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真真是弄巧成拙！
所以也许展昭很懂洛惟，但不能不承认，咱们这个展大人——他不懂女人心。
眼看着洛惟怒气冲冲地走进屋里，刷地一下重重关上门，展昭真有些慌了，连忙追上去，隔着那层薄薄的门急急解释：“洛惟！洛惟！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洛惟在门里边撒泼，“我是你什么人呢？我管你认识谁家花姑娘呢？你是我什么人呢？你管我误会不误会呢？！”
“洛惟！！洛惟！！”
“滚！！”这阵子一连串的事已经让她很是闹心，这会子这御猫再不知趣地冒出个这事儿来，新愁旧恨一起上，眼泪刷地一下就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展昭不说话了，沉默地站在门外，直到里面渐渐安静下来，低声道：“洛惟，我只是不想你入宫而已……”
洛惟靠着门边，微微垂首，任泪水流着，却不出声。
展昭并不知道她哭了，只是心中也觉得酸酸地难受，低声道：“我适才说的那些，纵是为了吓你，也是真事。宫中规矩多，你这性子未必受得了那些委屈。何况此次缘由蹊跷，我怕事情会对你不利……”
他顿了顿，见洛惟仍是不说话，便低声道：“你莫多心。那些个小娘子什么的，都是我为了拆泽琰的台信口胡说的，根本没这些人……”
想不到展昭居然也会做这种信口胡说八道的事！洛惟禁不住含着泪花扑哧一笑，口气也软了下来：“真的？”
展昭听她笑，自己也笑了：“自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
“你骗过的人还少呢？”洛惟噘着嘴哼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那时间，两人之间隔着一扇薄薄的纱门，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温馨在空气中流动，让人的心里暖暖的，兼有几分甜甜的羞涩。
洛惟轻轻地扶着门，不知为何，脸竟红了。
展昭在门外安静了一会，轻声道：“洛惟，别去好么？”
洛惟微微一怔，沉吟了一下，也轻声回答：“我若不去，你找谁替代？”
展昭踌躇了一阵，柔声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已安排好了。”
洛惟隔着门，轻轻一叹：“又在骗我。还说从不骗我？你若真有其他人选，此时早已带着她去面圣了，又怎会随着白玉堂一起过来给他拆台？”
展昭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也许，洛惟比他想象得要更加了解自己。
他张了张嘴，轻轻一叹，实话实说：“暂时没有。但不妨事，官家仁善，纵无法交差他也不会怪罪。”
洛惟垂首沉思了一阵，轻声道：“我不知道官家是个怎样的人，但他会亲自找你们私下商量此事，足见事情非同小可。我不想让你们无法交差，万一将来，事情就出在你们这一环，总难交代。”
“洛惟……”展昭一瞬间心情复杂，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洛惟在门那边顿了顿，轻声道：“你也不必担心。大不了晚上见到官家，我跟他要求你们俩也入宫陪我。他既如此小心，想必只要不是过分要求，他也不会拒绝。”
似乎这倒是个不错的折中主意。
展昭心中松快了一些，点点头，微笑着嗯了一声。
一时两人无话，隔着一层纱门，隐约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就立在门的另一边，近在咫尺，只隔着一层纱……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暧昧的情绪，暖暖的，酥酥麻麻直醉人心，展昭透着纱门凝视着那模糊的身影，竟舍不得走开，不禁伸出手，隔着纱门，轻轻地覆在她的手停留的位置上。
洛惟似乎感觉到了，一瞬间竟然全身发烫，脸刷地一下就红透了，低着头娇羞得不敢出声。
然后她就听到展昭在门外轻轻问了一句：“洛惟，你和他的婚事定了么？”
话一出口，展昭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死不死这种时候竟然问起这种事来？！
果然原本暧昧温馨的空气就此一滞，刷地冷下来。
他心中又惶急又后悔，竟一时无言望着纱门内的人影发怔。
洛惟却一直沉默着，沉默了许久，轻轻地移开了手，隔着纱门轻声道：“展昭，你是个傻瓜……”
展昭一怔，黯然沉默。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确实很傻。
“你走吧。晚上我会去找你们的。”
展昭沉默了一阵，终究是轻轻一叹，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洛惟躲在门后，听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心中一阵酸涩落寞，回过头，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照在案上那曾用来做胭脂的捣药盅上，泛起一层古朴温暖的光。
那时候和展昭坐在回廊捣着花瓣说笑的情形瞬间浮现在眼前，他那时的笑容干净晴朗，就像现在这淡淡的金色阳光……
洛惟定定地看了一阵，忽然走过去，一把将捣药盅重重地扫在地上。
砰地一声闷响，捣药盅重重地摔在地上，药盅和药杵骨碌碌地滚开来，躺在阳光投射在地上的格子里，依旧安静地泛着光……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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