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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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进京，因为少了洛惟，一船人的嬉闹也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五鼠还好，展昭与韩绛总有些恹恹然，打不起精神来。
展昭还好，无非是沉静一些，韩绛却是动辄摸着船上的东西长吁短叹，直说若是洛惟在便会如何如何云云，平白叫人皱眉。
但当时他们都不知道，一船人前脚刚离开杭州，洛惟与爱塔后脚也出现在了杭州城外的山路上。
“爱塔，你确定秦朗短期内真的回不来了？”
“确定，我姐暗中搞了点事，让秦官在长安被判服三个月苦役，还不得减免。顺利的话，他在唐朝最少要待上三个月。”
洛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干得真漂亮。”
两人行色匆匆，爱塔颇为不解：“洛官，有什么话不能在控制室里说，非要把我拉到这里才说？”
洛惟抹了一把汗，一路匆忙走着，低声道：“那破地方到处都是精神力的气息碎片，说话根本不安全。万一被秦朗或者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那我跟你说的话就全进他们耳朵里了。”
爱塔吃了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洛惟停下脚步，看看四下无人，凑近她低声道：“我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秦朗没跟我说实话，至少没有全部都说。”
爱塔愣住：“你是说，他还有什么瞒着你？”
“肯定有，而且一定是非常关键的真相，是我不能知道的。”洛惟肯定道，“但他一定会阻止我，所以我只有先牵制住他，自己过来查。”
爱塔糊涂地看着她：“洛官，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洛惟沉默了一下，叹道：“我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相信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是我还不知道的。”
“其实当初不顾一切地逃回去，只是害怕看到展昭，不想让他看到我哭，也怕自己情绪太激动说漏了嘴。他已经失忆了，问什么都白问，但他为了帮我，一定会拼命去想。云母的力量是很霸道的，展昭没被它抹成傻子已经是奇迹了。再增加刺激，我怕他会疯的。”
爱塔叹了一口气：“原来你当时跑回去是为了保护他……”
洛惟也叹息：“那时候我真的太难过了，眼前一遍遍地浮现着洛恂死亡的情形，满心混乱。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是本能地知道不能让展昭看出异样来……可我又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只有干脆离开。至于秦朗……”她神色一黯，“他肯定有事瞒着我，而且……说实话，我也恨他这么久一直瞒着我直到现在才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爱塔，”洛惟情绪低落，“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相信他……”
爱塔叹了一口气：“难怪当时秦官就在你身边，可你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可是洛官，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秦官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们都了结，而且秦官的话本身没什么问题，跟你所掌握的线索也都很符合，我实在找不出值得怀疑的漏洞……”
洛惟苦笑了一声：“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迷茫。更何况……”她叹了一口气，强打精神。
“就像真花和假花一样。语言和事实线索契合得越完美越不可置疑，就越可疑。不错，秦朗的话里没漏洞，我也没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推断。这一切只能说是直觉，或者不甘心。管它呢！随便什么都好，哪怕那就是唯一的真相，我也要自己查实。”
“可展昭怎么办？”爱塔问，“你要查下去，就一定要再次面对他。如果真相真是秦官说的那样，那你准备怎么办？”
洛惟沉默了一阵，忽然淡淡一笑：“如果真相真是秦朗说的那样，现在无疑就是最糟糕的状况了。我再怎么折腾，还会比现在更糟吗？”
爱塔呆了呆，叹了口气：“三个月真的够吗？要不让我姐想法子再拖三个月？”
洛惟又好气又好笑，白了她一眼：“你当秦朗是傻子呢？一次还可能是自认倒霉，再来一次，你就不怕他起疑心？到时候我还查个P啊！”
“可我们现在一穷二白的，什么线索都没有，从哪儿查起啊？”爱塔苦笑。
洛惟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阵，黯然道：“除了展昭以外，洛恂最后一个见到的应该就是丁月华了。或许她那里能问出什么线索。走吧，但愿她还活着……”
…………
一路急赶，终于到了丁氏山庄，洛惟顾不得解释自己失踪的原因，径自找到丁兆蕙，要求见丁月华，并简单说明了原因。
“你说，那个人是你的亲兄长？”丁月华一脸难以置信。
洛惟微微颔首：“我也是才知道的。所以一路赶来告诉你。”
丁月华微微摇首：“是。他是提过他有一个妹妹，还提到她曾说过一句话，杀人于无形……”
“杀人于无形才是王道。”洛惟很快地接下去，“这是我以前跟哥哥斗嘴的时候说出来的，一直被他奉为经典。”
丁月华沉默了一阵，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湛卢，道：“我信你。你身上有种东西，跟他一模一样，这是装不出来的，明眼人也看不见。你说他叫洛恂？他还活着么？”
洛惟沉默了一阵，低声道：“死了。就在跟你见面之后的第三天……”
丁月华呆了呆，眼泪慢慢地流下来，嘴角却勾起一丝微笑：“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他不曾负我……”
洛惟黯然垂眸。
丁月华轻声道：“你想知道什么？”
洛惟顿了顿，道：“我就想知道，那天我哥对你说了什么，每一句话，我都想知道……”
丁月华微微颔首，带着清淡的笑容，将那被她在脑海中回忆了无数遍的场景，细细地说了出来，连当时的清风如何拂动绿柳，她也细细地说了。
洛惟沉默了一阵，低声道：“谢谢。”
丁月华摇摇头，笑道：“可否叫我一声嫂嫂，可否为我舞一次剑？”
洛惟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是。嫂嫂……”
这一声，唤得丁月华浑身一松，仿佛一下圆了所有心愿，忽地带泪一笑，锵拔出湛卢，高高地扔了出去。
洛惟不假思索一跃而起，接住湛卢，当空舞动了起来。
一时间阳光下光影闪烁，流光溢彩，看得人眼花缭乱，心旌摇荡，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浩瀚美丽。
一旁的丁兆蕙看得呆了，喃喃自语：“轻灵大气如行云流水，华丽内敛，收放自如，这是……这是什么剑法，如此高明？”
丁月华不语，睁着空洞的眼睛，微微侧耳，倾听着长剑舞动的啸声，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这就是当初他所练的剑法，行云流水剑……”
“行云流水剑？”丁兆蕙大吃一惊，“难道他们兄妹是李白之后？啊不对不对，他们姓洛，那应是洛家之后……”说话间，不由自主地瞄了一边站着的爱塔一眼。
爱塔也瞄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我不姓洛。”
丁兆蕙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转过头来自言自语：“唐朝的洛惟洛娘子与李白交好，会行云流水剑也不奇怪。想必是李白教的。”
爱塔却哼了一声：“错了，行云流水剑本来就是洛家的，被李白学去了而已。是我们洛官不跟他计较。”
几百年前的事了，爱怎么说随你咯！丁兆蕙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转过头继续专注地看着洛惟。
丁月华侧耳听着，神情愈发温柔，抱着那湛卢的剑鞘，回过头对丁兆兰示意。
丁兆兰连忙凑上前去，听妹妹说了什么，浑身一颤，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但仍是微微颔首，低低地嗯了一声，接过了湛卢的剑鞘，让妹妹靠在自己的肩头。
当洛惟舞完一场剑，走过来时，发现丁月华已经死了。
她静静地靠在丁兆兰的肩头，闭着双眼，神态安详，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所有人都围在周围低低地啜泣着，似乎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尽管知道很可能会遇到这种局面，洛惟还是呆住了。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忽然空了一块，让她有些茫然无措。
丁兆蕙红着眼圈，接过湛卢，插回剑鞘，双手奉至洛惟面前，泣声道：“这是小妹的意思。她说她……是洛家的人了。这是她的嫁妆……”
洛惟呆呆地看着湛卢，心中一片空白。
我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她在心里低低地说。
丁兆兰小心翼翼地将妹妹脸颊上的发丝拢到耳后，轻声道：“知道你有要事在身。还是多留几日吧，作为月儿的小姑为她敬一杯茶。三日后丁家派船送你回去……”
洛惟接过湛卢，轻轻地抚摸着，含泪道：“给我个灵牌，让我带走。记得上面写上哥哥和嫂嫂的名字……”
丁兆兰点点头，笑了一下，泪水又流下来，再点点头，泣不成声：“好。这样好。这样好……”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六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