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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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爱塔拿着申请调职的报告走进洛惟的休息室，她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满脸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爱塔的心疼了起来，叹了一口气，倒杯水走过去递给她：“好些了吗？”
洛惟接过水，啜饮了一口，低声道：“谢谢。好多了。”
“调职报告已经打好了，可你真的要签吗？”
洛惟沉默了一阵：“给我吧。”
“洛官，”爱塔迟疑了一下，叹道，“我不知道你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了，合适吗？”
洛惟呆呆地坐了一阵，眼泪又缓缓地流下来：“我现在一看到他就想起洛恂的死……如果他们不是一个人，我还可以平静面对，可为什么偏偏是同一人……”
“我的哥哥、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世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是因为我心上人而死的。这叫我怎么接受？”
爱塔吃了一惊：“洛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惟吸了一口气，将事情慢慢地说了出来。
听罢了，爱塔呆呆地坐在一边，良久方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洛恂的死居然是……”
“洛官，这未免太巧了。”爱塔难以置信，“再说就算秦官拿出了那封信又怎样？就算展昭真的是洛恂为你定的未婚夫又怎样？这也不能证明展昭真的去过了时空门，真的与洛恂的死有关。一个人失忆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种，也许他只是恰好失忆了而已啊。你或者，或者该回去把事情查清楚，至少给展昭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都失忆了还怎么解释？他面对面看着我听着我说洛恂都毫无反应，你指望他能怎么解释？又有什么意义？”洛惟流着泪，“再说展昭那个人，如果得知了这件事，就算想不起来他也会尽全力地回想。可是被云母抹去的记忆怎么还有恢复的可能？不过是空令他痛苦为难罢了。我又何必……”
“但是……但是你或者……或者可以从其他地方查起……”爱塔结结巴巴地，却不知该如何再说。
洛惟吸了吸鼻子，低声道：“爱塔，你现在还不是时空管理员，运行法则里有些规矩你还不知道。在法则里有一条——尊重真实的命运。如果真的有异时空的人闯入时空门，云母有一次对这个人进行彻底摧毁的机会，不管那个人是谁。但如果摧毁失败，就不能再有第二次。而如果在这过程里发生了时空管理员的死亡，那死了也是白死。”
爱塔悚然一惊，就听见洛惟接下去道：“不仅如此，云母还会启动紧急预案，将所有知情甚至可能知情者调离，以免肇事者遭遇死者亲友的复仇。”
“所……所以……”
洛惟的眼泪流了下来：“被云母调走的全都是本时空跟洛恂交好的人，也是最有可能知道谁被洛恂如此看重的人。如果展昭真的与洛恂的死无关，云母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做……”
爱塔怔怔地沉默下来。
洛惟擦去脸颊的泪水，轻声道：“所以我现在除了远远地逃开，还能做什么？洛恂是为了救他才死的，我没法恨他，可也不能再爱他了……”
爱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眸不语。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一阵，洛惟叹道：“调职申请拿出来吧，我签字。走得远远的，这件事，再也不要提了。”
爱塔不语，伸出手，指间的戒指闪出一道光，在洛惟面前铺开一面文字，正是爱塔草拟的调职申请。
洛惟只略略扫了一眼，便伸出右手拇指，落款处轻轻一按。
光芒闪动了一阵，提示道：正在进行审核，请稍等……
过了一阵，忽然跳出一个小小的提示框：“申请失败，不予通过！请结清在本时代的个人事务后再行申请。”
爱塔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洛惟不语，将目光轻轻地落在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对银光闪闪的精巧镣铐，细细的锁链仍然垂在双腕间微微晃动着，非常无辜……
在另一个房间里，秦朗非常愤怒：“为什么洛惟的调职申请居然被打回来了？！”
他的对面以及左右各站着几个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一致的身穿军服，面对秦朗的质问，其中一个平静答道：“按照规定，调职前必须将该时空所有的未结事务处理完毕。她在开封府留下案底，就必须等案子完结，官方承认她无罪以后才能离开。”
秦朗气得脸色发青：“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她是无辜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错，但必须等到官方开出证明或者公开解除了她的罪名以后才能算了结。这是云母运行的法则之一，就算是委员会也无权干预。”
秦朗咬牙切齿地沉默了一阵，皱眉道：“她已经知道了展昭的身份，难道就不能申请强制预案？”
对方淡淡地回答：“不行，强制预案执行的前提是洛惟意图对展昭不利，委员会才可以干预并强行中止洛惟的职责将她调离。可洛惟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对展昭不利的意图，这种情况下云母也不会允许委员会插手。再说，撇开云母不谈，委员会并不是我们几个人说了算，我们答应容易，但你拿什么理由去说服其他人赞同对这种小事进行强制干预？”
秦朗没话说了，负气地重重一哼。
另一人笑道：“你何必着急？这么点小事，就让她去一趟开封府解除了自己的罪名不就行了？”
秦朗沉默了一阵，答道：“我怕夜长梦多。”
几人相视笑了，一个中年女人笑道：“不要为了私人感情而碰触规则。”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朗摇摇头，一咬牙，“我怀疑展昭的失忆根本就不是云母造成的。”
“什么？！”那几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女人问。
秦朗皱眉道：“云母的力量那么霸道，落到展昭身上，怎么可能那么刚好只是抹去他的记忆而已？而且他醒来以后也是神智正常，丝毫没有大脑受损的痕迹。就算这是个奇迹，这奇迹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还有，在这种情况下，洛惟跟展昭居然还能相遇并且互相吸引，这不是太巧了吗？”
那几人沉默了一阵，其中一人道：“这的确是个奇迹。但你认为当时情况下，展昭的失忆除了云母以外，还有谁可以做到？难道是洛恂吗？”
另外一人摇首质疑：“这怎么可能？洛恂的精神力虽然在那瞬间提升到一个很强大的层次，但能挡住云母绝大部分的攻击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又怎么可能在同时抹去展昭的记忆并及时将他推出时空门外？相比之下，你所提出的这个想法才是更加不可思议的奇迹吧？”
秦朗沉默不语。
那女人叹道：“我们知道，对于洛恂的死你一直非常自责，但请不要将这种情绪带进工作里，那会扰乱你判断的准确性。”
秦朗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又沉默了下来。
终于，一直沉默着的为首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威严：“洛恂的死对我们而言是非常大的损失，短时间内我们还找不到可以代替他的人选。至于洛惟的申请，仍属于云母的职权范围，委员会暂时无权插手。”
“可是……”
“秦朗！”那人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东方文化里有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因为冲动而导致计划泄露，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秦朗狠狠地咬住牙，啪地应声敬了个军礼，垂下眸子，不出声。
那人顿了顿，声音缓和了一些：“这件事的讨论到此为止。计划也暂时搁置，保持现状。散会。”
“是。”
房间里的人影一闪就消失了，只剩下秦朗一个人站在中间发呆，过了一阵，忽地重重一叹，拂袖而去。
………………
丁氏山庄里，展昭几人正为洛惟和秦朗的忽然失踪而焦头烂额。山庄上下，并没有人见过他们离去，但偏偏就是翻遍了整座山庄都无法找到两人的踪迹。
已经整整三天了，这两人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展昭有些坐立不安：秦朗不好说，但洛惟不可能也这样不告而别啊！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
“会不会是他们的江湖仇家趁我们不备将他们二人掳走了？”韩绛猜测。
丁兆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寒声道：“韩大人当我们丁氏山庄是什么地方？不是我丁兆蕙夸口，放眼江湖有什么人能从我丁氏山庄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将人带走？”
蒋平也是皱眉猜测：“既没惊动任何人，也未留下任何痕迹，莫非他们二人是自己走的？”
“不可能！”展昭断然道，“那秦朗如此倒并不意外，但洛娘子绝不会。”
“你怎知道洛娘子不会？”丁兆蕙狐疑道，“她看来也是个率性而为的，怎知不是谁惹毛了她，让她一怒之下甩手走人？”
“她……”展昭一时口吃。若换做平常，洛惟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反正她这么胡闹也不是头一回了，但展昭在潜意识里就是认定洛惟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
不知怎么地，他的眼前忽然浮现起那间客房里，床边地上的一小滩黄绿色的胆汁……
展昭心中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的不祥感受从心底骤然而起，令他禁不住全身紧绷。
蒋平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些，问道：“熊飞可是想到了什么？”
展昭摇摇头，沉默不语。
韩绛有些恼了：“这洛惟就是任性，成天里爱干嘛干嘛，眼下正急着回开封结案呢，她却不见了。难道就想戴着那副镣铐过一辈子不成？”
“这样吧！”丁兆兰建议，“几位都有要事在身，不妨先走。丁家会继续全力寻找洛娘子与秦大侠。一旦有了他二人消息，便立刻传信告知各位，如何？”
“这个……”几人心中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却谁也不敢开口回答，齐齐将目光投到了展昭身上。
展昭沉默了一阵，轻轻一叹：“也只得如此。有劳双侠了……”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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