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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五章 ...

  •   眼看着花蝴蝶捂着伤口仓皇逃走,那人不追上去,反而转过身查看她的伤势,丁月华有些恼了:“那花蝴蝶残害良家妇女,你留他性命岂不是让他害死更多人?!”

      那人头也不抬,认真地查看着丁月华的伤势,懒洋洋地回答:“就你知道啊?可我是不能杀人的,至少不能亲手杀。”

      这什么逻辑?丁月华气得重重哼了一声:“要不是我药性未散,一定当场结果了他性命。”

      “这话说的,”那人啧啧摇头,“你要能结果他性命,还用得着我出来么?

      丁月华被说得很没面子,负气地哼了一声。

      那人笑道:“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有什么好?还是我妹妹说得好,杀人无形才是王道。咿?这把剑看起来不错?”话音刚落,丁月华就见他极快地抽出湛卢,信手舞了两下,哈哈大笑,“原来是湛卢!果然好剑!”

      “你……”丁月华气结,但随即凝住。

      只见那人拿着湛卢一跃而起,当空舞剑,剑招大气浩荡如行云流水,恢弘间豪迈坦荡如天地雄风,那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一样,吞云吐雾,长啸高吟……

      还从未有人可以将这把湛卢舞出这样的神采。

      丁月华看得呆了。

      良久,那人缓缓落地,长袍鼓荡如风,锵地一声将湛卢归鞘,哈哈大笑:“痛快!果然是把不输巨阙的好剑!”

      “你舞过巨阙?”丁月华愣了一下。

      “嗯,不过那把剑的剑气对我来说太沉重了,不是指分量。你懂的。”他笑了笑,“还是这把湛卢轻盈灵动一些,更适合我。”

      …………

      “那人说他舞过巨阙?!”展昭忍不住插口问道。

      丁月华微微颔首:“是以当初我也相信是你。但后来在江湖上打听到关于你的消息越多,我就越觉得那人不会是你。何况你从来巨阙不离身,而他随身佩戴的,不过是把普通的长剑罢了。”

      展昭禁不住暗自思忖:那人说舞过巨阙是何时的事?若是从我手中所得,如何我会毫无印象?这样一个出众人才,我怎会相识却记他不住?除非他是在我之前舞过巨阙,那便是师父相交之人,但我自幼跟随师父走南闯北,为何也从未听师父提及此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自己真的莫名忘记了什么?联想到自己之前一系列异样的梦魇,甚至于那个玉佩失落得莫名其妙,以及记忆中那个没来由的对话片段,令展昭心头一阵乱麻。

      丁月华并未察觉展昭的异样,在稍稍停顿之后,便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当时一听,便将湛卢死死抱住,问他有何企图。你可知他如何回答我的?”

      那人哈哈大笑:“放心。虽然我是在打它的主意,但并不急于一时的。”

      丁月华更急了:“这是我丁家的传家宝,绝不传外人。你休想得到!”

      “外人么?”那人笑了笑,神秘地凑近她,“若我不是外人呢?”

      “你……你什么意思?”丁月华皱起眉头。

      那人笑了:“想不到江湖传言中俏修罗丁月华竟如此可爱!我先前单以为你是个凶悍的母老虎呢!”

      “你……你怎么……”丁月华又羞又怒,脸红了。

      那人笑道:“你说你是丁家人,这又是湛卢。你不是丁月华又是谁?你亲生母亲姓周,乃是周家唯一血脉,这湛卢本是周家的传家宝,在你母亲嫁给你父亲时作为陪嫁带进了丁家,可是如此?”

      丁月华愣住了。

      “后来你父母双亡,你大伯伯母不忍你沦为孤女,便将你收入家中当做女儿抚养,这湛卢却仍是算你的。我说得可有错?”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丁月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大笑:“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立志要么不嫁,要么就要嫁给一个大英豪。我问你,你看我可配得起你?”

      “你……”还从没有人这样直白地说话,丁月华的脸腾地红了,“你好不要脸!”

      那人却收住了笑,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我是认真的。只要你答应,我甚至可以马上去丁家求亲。”

      丁月华愣住了,禁不住抬头看着他。

      那人的眼睛很亮,很坚定,而且底气十足,不可动摇。

      丁月华心中掠过一阵慌乱,禁不住低下头,却听到他认真在问:“你可是丁月华?”

      “不是。”丁月华还记得要赌气,“我是她丫鬟。专门负责保管这把剑的。”

      那人又大笑起来:“很好。不愧是丁月华。”

      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直呼其名,丁月华几乎忍无可忍,腾地抬起头来怒喝:“这三个字也是你叫的么?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休怪我宝剑无情!!”

      那人愣了一下,颇有些懊恼地挠挠头:“哎呀我又忘了。总是习惯直呼人名,这毛病都被说了好几回了,总也改不了。”

      他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丁月华鞠了一个深揖:“在下唐突,多有得罪。但小生的求亲之意却是十足认真。”

      “你……”丁月华咬住唇一言不发,暗自运功,只待药性过去便要狠狠教训他,却不知为何越用劲身子越发软,当下急得额头冒汗,脸上却仍是不露声色。

      那人闲闲地撩起下摆,盘腿在她一边坐下,悠哉地掸掸袖子笑道:“行了,你别太用劲。花蝴蝶这药是专门针对江湖人的,你越是运功,药效发作得越厉害。你只安静坐着,就当自己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一会儿药效就解了。”

      丁月华不吭声了。感情上她很不愿意接受那人的劝告,但实践之后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当下果然不再运功,但也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那人在边上坐了一会,忽然认认真真道:“嫁给我好不好?”

      “你……”丁月华瞪了他一眼,撇开头,“谁要嫁你?!”

      那人笑了笑:“你自己说你要嫁个当世豪杰,要说豪杰,普天之下舍我其谁?”

      “好张狂!”丁月华冷笑,“你倒是说说看你做了什么事敢自称豪杰?”

      “不是做了什么事,而是要做什么事。”那人凝神看着丁月华,眼底隐隐燃烧着一种莫名的激情,看得丁月华有些吃惊,“我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件只有我敢想也敢做的事。”

      丁月华吃惊地看着他,冷笑一声:“你想谋反?”

      那人愣了一下,大笑起来:“谋反?这么没创意的事我才不屑。当皇帝有什么好?整天勾心斗角的有意思吗?”他倏然收住笑,“我做的这件事,若成了,可以救很多人,不是救他们的性命,而是救他们的生活。你明白吗?”

      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不知为何,丁月华居然相信了他,她呆呆地看着他,过了一阵,终于问:“你……你究竟是谁?你这话是何意思?”

      那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也不用马上做决定。我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十天之后,我会亲自上丁家提亲。你要答应要拒绝都随你。而你想要知道的,到时候我也自会让你知道。”

      言罢纵声一跃而去,只留朗笑长空:“药效尽了,我也可以放心走了。记住我的话,十天之后,我一定会来,还有,留着你的湛卢做嫁妆!”

      话音未落,丁月华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她一跃而起想要追上前,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只在他坐过的地方,拾到了一块盈润的玉佩。

      她轻轻地抚摸着那块玉佩,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十天……”

      “但十天之后,他并未出现。”丁月华低声道,“娘和哥哥都说那人是个登徒子,是骗我。可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他说要来,就一定会来。没有来,就一定出事了。”

      展昭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你如何能这般肯定?”

      丁月华淡淡一笑:“我就是知道,并非自欺欺人,而就是笃定知道,绝无欺瞒。是以后来,我开始四处寻找他的下落,可我才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凭着那玉佩找你的线索,也找不到你。我不甘心,就这样一天天地找下去,不知不觉,找了三年……”

      “我也说不清,我这样是对他动了情,还只是想要他给我个答案,”丁月华转过头来,空洞的眼神望着展昭的方向,微微一笑,“在家休养的这些日子里,我也想过许多,但现在都明白了。”

      “不甘心也好,始终不能如愿也好,此时都已无所谓了。”她淡淡地笑,“如今我只庆幸,幸亏患了病的人是我,而非大哥二哥。至于那人……我就当他死了吧。这样我会好受一些。是他死了,所以并不曾负我。”

      展昭默然一阵,叹道:“你们兄妹,真是极好……”

      丁月华淡淡一笑:“大哥二哥当初劝我回头时,我不肯听话。累他们也四处帮我寻找你的下落,到后来我病重回家,他们又为了我忙前跑后,只字不提我之任性为他们带来多大烦扰。还有母亲,一心都系在我身上,为我憔悴消瘦,这些月华都不能报答,细想来,才真真是惭愧……”

      “丁娘子……”

      丁月华摇摇头,轻轻一笑:“我知道二哥找你来冒名顶替,只是想让我遂了心愿,万一哪一天走了也能安然瞑目。其实我一早就对大哥他们说过,我早已想通,也早已放下了。但大哥他们却是替我不甘。无论我怎样说,他们只当我在安慰他们,便更加努力去找。说起来,我也颇为无奈。”

      “此事的确是我生平憾事,但那又如何?人生在世,谁没个憾事难了?展大侠,劳驾你找个时机将此事说与我母亲与兄长,也教他们放下吧。”

      展昭沉默了一阵,轻轻一叹,微微颔首,却完全忘了丁月华已经看不见了。

      丁月华也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她真的感觉到了什么,笑道:“如此多谢展大侠。”

      展昭摇摇头,这才想起丁月华看不见,忙道:“丁娘子不必客气。展某告辞,丁娘子好好歇息吧。”

      丁月华微微一笑,待展昭起身将要离开时,忽然叫住他:“未知展大侠可有了心上人?”

      展昭一愣,眼前不由浮现出洛惟的笑脸,蓦然心中一酸,微微摇首,叹道:“没有。”

      丁月华笑道:“人看不见时,耳力与感知就尤为灵敏。月华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展大侠在说谎。”

      展昭苦笑。

      丁月华缓缓道:“月华将死,这世上的许多道理却也在此时看得最为通透。当初一事,月华最后悔的便是任他离去,若那时明晰心意,当机立断,纵然只能活十日,这十日痛快也值了一辈子。只可惜就此擦肩而过,许多事也再无转圜。未知月华这番话,展大侠能懂么?”

      展昭全身一震,垂头不语,良久,对丁月华拱手一叹:“丁娘子歇息吧,展某告辞。”言罢转身便向园子外头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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