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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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眼前连绵的假山一转，便露出一角清澈的池塘。池塘边立着一座两层高的绣楼，雕梁画栋，精致秀美。数个穿红着绿的俏丽小丫鬟簇拥着一个素白罗衫的女子坐在湖边。
那女子瘦弱纤细，在阳光下脸色苍白得仿佛一张纸，眉目间却仍是清丽娟柔，偏又透着令人心疼的虚弱。
不同于身边丫鬟的俏丽盛装，她只是一身简单的素白罗衫，失去光泽的长发随意散下，并不挽扎。靠在躺椅上，闭目抬首，苍白瘦削的颜面却带着微笑，悠然地晒着太阳，平静至超然……
莫非她就是丁月华？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将死之人啊！
展昭感觉不可思议。他见过的人也算多了，但人之将死且心愿未了还能如此平静的，当真不曾见过。
他甚至隐隐觉得，丁月华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帮助。
“今日三妹身子可好？”丁兆蕙走上前笑道，“外头风大，怎不多披件衣裳？”
丁月华转过头对着丁兆蕙的方向笑道：“二哥多虑了。小妹觉得今日这风很好，鸟语花香的，衣裳穿得多了，反倒体会不出这些。”
丁兆蕙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从旁丫鬟手中接过一件披风，细心地盖在妹妹身上，叹道：“你呀，自个儿的身子也不懂得疼惜。”
丁月华微微笑道：“二哥可是带了谁过来？”
丁兆蕙顿了顿，不由回头看了展昭一眼，低声道：“二哥把……把他带来了……”
“谁？”丁月华愣了一下，忽然就僵住了，然后慢慢转过头，对着展昭的方向睁开了眼，那眼睛黑白分明，很美丽，眼神却是空洞的，空洞得教人一惊，而后默然。
展昭瞬间有种不知所措，暗中攥紧了拳头，看看丁兆蕙几近哀求的眼神，终于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丁娘子，在下展昭……”
然后他就再也说不下去。
然而丁月华却不知为何，浑身一松，默然微笑了许久，似乎在细细咂摸这半句话，过了一阵，轻轻笑道：“你终于来了。”
丁兆蕙松了一口气，可展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真相已被察觉，却并未点破。
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傻，也很尴尬，但在丁兆蕙期待的目光下，仍只得硬着头皮，低低地唔了一声。
丫鬟们一阵低低的骚动，随即丁月华身边的一个蓦然含泪出声：“你知道我们小娘子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这负心……”
“鸳鸯！”丁月华打断丫鬟的怒喝，仍是平静自若地微笑着，“休要胡言乱语，错怪好人。”
“小娘子……”被唤作鸳鸯的丫鬟极为不甘，却听丁月华平静道：“你们都下去吧，容我与他说说私话。二哥，你也去忙吧。”
丁兆蕙迟疑了一下，答应了。领着丫鬟们远远避开，很快这小园里就只剩下了展昭与丁月华两人。
“展大侠请坐。”丁月华淡淡一笑，“月华眼睛不好，就请恕不能起身招待了。”
“丁娘子不必客气。”展昭就近找了一个石凳坐下了，面对丁月华，却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阵，丁月华忽然笑道：“展大侠此行，是我二哥哄你来冒名顶替的吧？”
如此单刀直入，真令展昭略怔了怔，叹道：“丁娘子冰雪聪明，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丁月华淡淡一笑：“这不奇怪。我知道二哥迟早会做这样的事。我也等着，哪天他这样做了，就是说，我命不久矣。”
展昭默然无语。
丁月华一叹：“说起来有些不甘心。人到快死了，才觉得自己没活够。可有什么法子？如今我只想问展大侠一事，展大侠可认识那人？”
展昭沉默了一阵，艰涩道：“展某惭愧……”
丁月华笑道：“不认识就不认识，何必惭愧？谁也没说你一定要认识他。”
展昭沉默了。
丁月华淡淡一笑：“你不是他，也好。否则我还得追问一个答案。而他至此仍未出现。若我猜得不错，恐怕他已死了。”
展昭沉默了一阵，深深一叹：“丁娘子，请恕展某多嘴。天下之大，丁娘子何必为了一个陌生人弄成这般境地？”
丁月华笑了：“你也以为我是为了他才弄成这样的？”
“不是？”展昭吃了一惊。
丁月华摇摇头，叹道：“这是我丁家之秘，本不该对外人道来。但既然二哥请你来帮这个忙，足见你展昭是个可托可信之人，对你言明也无甚不可。”
“不瞒你说，我亲生爹爹就是患了这个病去的。”
“什么？！”展昭吃了一惊。
丁月华微微颔首：“论血脉，我并非大哥二哥的亲妹子。而是他们的堂妹。丁总兵是我亲大伯。我们丁家世代都有人身患此症。无药可医。有时代代相传，有时又隔代相传。发病之前，谁也说不清这病症会落在谁身上。但有一点，便是一代之中，最多只会有一人身患此症。所以丁家素以多子为多福。只可惜堂堂丁家，丁家家世虽大却始终人丁单薄，到我爹爹这一辈，也不过是爹爹和大伯两人，也是双生。我爹病逝不久，我娘心力交瘁，也走了，大伯和伯母便将我接到家中当女儿一样抚养，日子久了，我便管他们叫爹娘。”
展昭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丁月华淡淡一笑：“后来，大伯离世，丁家一度败落，伯母忙于家事而疏于管教我们兄妹三人。于是打小我就是跟着两个哥哥在泥地里滚大的。性情豪爽颇有男儿风范，对于那些针线女红、贤良淑德等等从不放在眼里。在我十八岁之前，已有数家上门提亲，却都被我的舞出的刀光剑影给生生吓跑。”
展昭愣了一下，想象到那等情形不觉莞尔。
丁月华也笑了笑：“娘一度担心我嫁不出去。可那时我张狂得很，总是说，此生要么不嫁，要嫁就得嫁个真英豪。”
“十八岁那年，花蝴蝶四处残害良家妇女，我寻思为民除害，不知天高地厚地背上湛卢偷偷溜出家门闯荡江湖，却不知江湖险恶，在杭州城外就着了花蝴蝶的道儿。眼看就要遭遇不测，他却如天神下凡一般飘然而至，一脚便将花蝴蝶踢出老远。”
…………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