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8、第三十七章 ...
-
房间里的气氛一窒,众人齐齐地都看展昭。
展昭略一沉吟,便对卢方拱手道:“展昭与洛娘子先行赶往聚柳山庄查探,至于惠春楼的老鸨那里,就交由卢岛主来处置了。”
卢方与众位兄弟相视一眼,神秘地笑了笑:“展兄可说好了,当真将这老鸨交给我们兄弟处置?”
展昭笑容可掬,眼底的精光一闪一闪,言犹未尽:“卢岛主久居杭州,自然通晓此地风土人情,由诸位来处置,自然再合适不过……”
“好!”卢方笑容满面,转过头看了蒋平一眼,似笑非笑,“四弟,你来。”
蒋平也笑了一下,转而吩咐道:“将那老婆子扣下来,问问她在聚柳山庄里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桩桩件件,一样不许少。她若不说,你们自然有法子,只别要了她的命便是。”
“是。”属下应声而去。
“喂喂喂!!”韩绛一听味道不对,连忙出来说话,“你们不是官差,怎可对人胡乱用刑?!”
谁知在座几人闻言,相视一眼,却是不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韩绛,意味深长。
洛惟也带着那样的神情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法子,韩大人虽身在朝中,也得审时度势,有些事,能不管的就不要管了。”
“你……”韩绛正待再辨,洛惟与展昭已经掀开帘子出去了,从始至终,两人的眼底都带着微妙的笑意,令韩绛很是不爽。
他转过眼来,却发现陷空岛四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个个眼底精光闪烁,直看得他一阵阵莫名发寒。
江湖人,真他妈不是个玩意!!韩绛气急败坏地想。
………………
展昭与洛惟换上夜行衣,在韩彰手下的带领下一路直奔杭州城外,到了聚柳山庄外面时已近子夜。
两人下马,展昭从怀中掏出御前行走金令牌交给洛惟,低声道:“你在外面等我消息,一旦见到袖箭射出,就即刻拿此令牌返回杭州,用它叫开城门,面见杭州知府,叙述案情,请他派人过来捉拿人犯。”
洛惟吃了一惊:“我不进去吗?”
展昭摇首:“从外面看,聚柳山庄戒备森严,里头恐怕也是机关重重。你手上的链子叮当作响,引人注意,纵然分开了缠绕双臂也难保不磕碰,何况那镣铐锋利,再卡着你的手腕恐怕就要伤了血脉。你就在此安静等候,一见我的消息便立刻去叫人过来。”
见洛惟迟疑不语,一脸不情愿,展昭索性拿起她的手,将令牌放在她手心里,轻轻合上,凑近了低声道:“此事要紧,成败与否系于你一人,切莫推辞。”
洛惟垂首不语,过了一阵,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展昭,终于低声道:“那你在里面要小心。有什么事要记得通知出来。你也记着,天亮之前,如果还没出来,我就要闯进去了。”
展昭愣了一下,心中过了一层融融暖意,张张嘴,想要告诉她很可能查到了洛恂的消息,但转念一想,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转而点点头,蒙上面,纵身一跃,隐入黑暗……
他小心翼翼地在房梁上猫腰行走,来到一处燃着灯火的书房,便听到里头有两人在对话。
“把这账目对清楚了,明天就要出货,都忙乱的时候,别出岔子。这批货不简单,庄主明日亲自押运。别马虎,庄主精着呢,若是给他发现多了或是少了,有你苦头吃的。”
“是是是。”
说话间有人出去了。展昭趴下来,悄悄地揭开一片瓦,一道光线从里头透了出来。透过那个洞眼,可以看到一个人正伏案算账,噼里啪啦算盘打得很响,抄抄写写,忙得团团转。
展昭伏身仔细看了一阵,忽然先前出去那人又进来了,对记账的人道:“先把手上事情放一放,庄主找你问话。”
“是。”记账之人连忙应了,搬开椅子,打开底下一块地砖,将账本小心地放进去,而后合上地砖,吹灭火烛,随那人出去了。
待人走远,展昭便一翻身,小心翼翼地潜入屋子,摸索着轻轻搬开椅子,打开地砖,取出一本厚厚的账本躲到一处避光所在,点起了火折子仔细翻看。
这一看之下,不由一惊。原来这账本里记得竟是数年以来莫池贩卖人口的账目,从哪里拐了多少人,卖了多少钱,出出入入桩桩件件都记得清楚明白。
展昭大致翻看了一下,心中起伏难平,恨不得当即冲出去将莫池千刀万剐。但一想到如今白玉堂依然无信,便又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心中忽然就有了主意,遂悄然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笔蘸上了墨,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光,小心翼翼地在最末一笔账上,把一个二字改成了三。
其后他将笔放回原位,重新又将账目放回地砖下面,将椅子摆回原处,又跃上房梁静静等候。
过了一炷香,先前出去的两人又回来了,那个年长的还在教训年轻的:“好好干活,庄主就是做账房出身的,这账目上的事能瞒得过他去?不被他挑出毛病就不错了。”
那年轻的唯唯诺诺,拱手称是,年长的又道:“如今账目做得如何了?”
年轻人道:“已经做好了,只消再对一遍就好。”
“对吧,天也不早了,我帮你一起对,好早点回去睡。”那年长的道。
年轻人应了一声,搬开椅子,拿出账本,跟年长的一道对了起来。
过了一阵,年长的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少了一人?这里写的明明是三个。”
那年轻人吃了一惊,看着账目想了一阵,迟疑道:“怪了,我明明记得是二,怎会成了三?”
“你想清楚,这可差错不得!”那年长的警告他。
年轻人想了一阵,自己也不确定了,便垂首不语。年长的叹道:“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走,是二是三,一验便知。”
展昭等得就是这句话,两人打开门出去后,他也立刻紧随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处废弃的后园,园子外头站着两个护院看守,见有人往这里过来,喝道:“谁?”
那个年长的便笑迎上去:“是我。”
那护院定睛一看,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先生和小五啊,这么晚了,怎地还不歇息?”
王先生也笑道:“庄主吩咐我们过来看看。”
那护院便打开门,将王先生与那年轻的小五放了进去,一边开门还一边道:“王先生小心了,听说庄主心情不大好。”
“怎么?庄主在里面么?出了何事?”王先生诧异道。
那护院道:“听说庄主问那姓华的娘们要什么东西,那娘们不识抬举,庄主正发怒呢。”
王先生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带着小五一道进去了。
展昭听到此处,心中暗自一惊,这人口里说的姓华的娘们,莫非就是洛惟适才提到的前任庄主夫人华妍妍?
莫池何时将她拘来,又问的是什么事?
这一分神,就见两人已经走进了门去,他立刻暗随其后,翻墙潜入园子。
这园子经年未有人照料,如今早已荒废了,野草枯木比比皆是,又没点灯,展昭躲在其中倒也不易被觉察。
那叫小五的,紧紧跟在王先生后面,一面走一面低声道:“王先生,庄主为何将前任庄主的夫人找来?”
“什么前庄主夫人?她早已被老夫人赶出去了,如今老夫人已去,这庄子就是庄主的了。你只管认准这一桩便是。”
“是,”那小五安静了一阵,又道,“庄子里都传,说前任庄主其实是被庄主害死的。”
“住口!!”王先生急忙喝止小五,四下里看看无人,这才走近他,低声怒道,“你活腻了么?这等事也能胡说八道?!”
“是……”小五讷讷低下头来。
展昭躲在草丛中,闻言心中一动:难道这莫颜生的死因并非仇杀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