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
-
“不过就是要你白玉堂——换上女儿装，上街逛一逛！”
白玉堂抽动着嘴角，呆呆地看着洛惟。
其他四鼠也傻了，过了许久，徐庆方结结巴巴道：“洛、洛娘子……你这是玩笑吧？”
洛惟冲他抿嘴一笑，很轻松地回答了一句：“不是。”
白玉堂的心迅速沉下去了，死沉死沉。
过了很久，见对方还是没有其他表示，他终于确定了这的确是她提出的要求，而不是玩笑。
可是他白玉堂是什么人？！要他做这等事，还不如让他去死。
白玉堂咬紧了牙关，死死盯着洛惟：“你换一个。上刀山下火海什么都行，只这个不行。”
洛惟悠悠一笑：“不换。”
塔顶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白玉堂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倏然吼道：“要我白玉堂做出这等事，毋宁死！！”言罢拔出画影就要抹脖子。
“五弟五弟！！！”四鼠连忙死死拉住他，奈何白玉堂坚持要死，一见自刎不成，转身就往栏杆扑去，又被几个哥哥死命拦下来。
挣扎间，那盒胭脂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洛惟脚下。
徐庆又气又急，冲着洛惟怒吼：“洛娘子，我们兄弟真真是看错了你。你非这样将他逼死才肯罢休么？”
洛惟慢条斯理地俯身捡起胭脂盒子，擦拭干净，说话声音清冽明晰：“逼死他？逼死白玉堂，是一件难事么？”
五鼠愣了。
洛惟冷冷一笑：“五爷，容洛惟说一句，天底下最难的是死，最简单的也是死。你要死，往这塔下纵身一跃，别用轻功，保证落地时就跟摔得跟烂西瓜一样，半丝儿活气也没有。可你这一辈子也到此为止了。”
“那我倒要问问五爷，你少年英雄，有钱有势有模样地混了一辈子，混出点什么英雄事迹了没有？”
白玉堂愣住了。
洛惟嗤地笑了一声：“别告诉我那些什么闯皇宫盗御宝就是你这一辈子的丰功伟绩，也别跟我提你那些个只管眼前痛快的行侠仗义。你要这么认定，那现在就跳下去，也没什么可惜的。”
“光明磊落问心无愧，顶天立地一诺千金，这才是个大丈夫！没本事做到就别答应，已经答应了，却以死推脱，又算什么男人？”
洛惟冷笑了一声：“我说你不如展昭，你还别不服气。你自己想想，自从展昭当了官，你们这些江湖人是怎么看他的？你白玉堂又是怎么闹他的？可从开始到现在，人家又是怎么做的？这事要搁你们身上，能处理得这么顺利？”
“不就是让你男扮女装逛逛街吗？我让你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了吗？你寻死觅活的至于嘛？自称一言九鼎，自认少年英雄，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凡事争强好胜，却赢得输不得！动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有意思嘛你？！”
白玉堂被骂傻了。
洛惟也不理他，冷冷一笑：“其实你们要想耍赖很简单，反正在这里做见证的都是你们兄弟，为了你们五弟的名声性命，大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就一口咬定输的人是我洛惟，不仅你们五弟能省了这趟折辱，还能让我给你们陷空岛为奴为婢呢！”
言罢站起身来，将胭脂放在桌上：“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是要逞个宁死不屈的蠢英雄，还是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真英雄，就看你们自己了。反正我洛惟说出去的话，绝不收回。”
言罢也不管五鼠，径自走下了塔去。
四鼠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都放在了五弟身上。
白玉堂的脸色很不好看，红一阵白一阵，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他终于想通了什么似地，忽地一笑，恨恨道：“不就是男扮女装么？有什么了不起！大丈夫一言九鼎，死都不怕，还怕这个？！”言罢拿起那胭脂盒，蹬蹬蹬便追下去了。
四鼠面面相觑，韩彰眯起眼，微微一笑：“大哥，五弟终于成了。”
卢方也是百感交集，眼角竟然隐隐含泪，慨叹了一句：“不容易呀。这之后，该成事不少吧。”
蒋平摇着羽毛扇，笑眯眯道：“好利的一张嘴呀。几句话竟把五弟给这样骂醒了过来。”
几个哥哥的话，徐庆听不大懂，但他也知道五弟这一回后，行事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意气用事，心中也自为他高兴，乐呵呵的，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大惊失色：“啊。那五弟不是要男扮女装上街？”
三鼠愣了一下，齐齐看向他。徐庆心中发急，脑门发汗：“此事要是传出去。那我们陷空岛将来可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这个……”三鼠这才想起此事，都愣住了。卢方大叫一声，带头冲了下去，其余几个也紧随其后。
四鼠匆匆忙忙一路狂奔，到了塔下却看见五弟和洛惟正并排坐在那里，听到身后动静，两人转过头来，漂亮的脸蛋上俱是乱七八糟地一道道红艳艳的胭脂痕，白玉堂手里还拿着那胭脂盒，指头上也红红的，脸上带笑，看那样子竟是与洛惟玩胭脂玩得正高兴。
见卢方等人匆忙下来，白玉堂便迎上去欢笑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洛惟帮我出了个主意，说她来帮我妆得让人瞧不出本来面目，就这样在街上走一圈，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换回自己的衣服不声不响离开了便罢。只消我们都不说，此事便可如此无声无息地了了。不会有损陷空岛颜面。”
“至于韩绛和猫儿那里，她也答应了不说。大哥到时随便找个借口应付了他们便罢。”
“什么猫儿！”洛惟瞪了他一眼，“没事给人起什么外号？我叫你耗子你肯不肯呢？”
“锦毛鼠！”白玉堂纠正道，“叫他猫儿有什么不行？那可是皇上封的，不满意你去找皇上改回来呀！我求之不得。”
洛惟负气哼了一声：“这会子你倒得瑟起来了！德性！”
白玉堂得意洋洋，不理她。
卢方等人最担心的一件事也得到了解决，心中大快，登时哄笑了起来。
………………
热热闹闹的杭州街头。
街角一个僻静无人的旧巷口，挤着陷空岛四鼠和一个俏佳人。
呃……纠正一下，看错了，应该是陷空岛五鼠。
那个“俏佳人”——就是男扮女装的锦毛鼠白玉堂是也。
实际上白玉堂现在的样子也的确很难被认出来：绿鬓如云抹着桂花油，香馥沁人。光亮可鉴的发髻上，簪着金灿灿一枝飞凤钗、盈润润两根碧玉钗，还有娇媚媚一朵桃纱荷。
肤如凝脂白如玉，眉如春山秀如峰。
额心贴花钿，双颊抹胭红，唇似娇樱留未取，眸如秋光映碧湖。
碧罗小短褥，碎花百褶裙，层层叠叠，隐隐约约，玉禁步压着绿裙幅，身形高挑，绝世风华。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跟他朝夕相处的几个哥哥甫一照面也是目瞪口呆，讷讷不成言。
“乖乖！”徐庆的一颗小心肝扑腾扑腾直跳，喃喃叹道，“这真是咱们的五弟么？就这样上街去，不知得酥倒多少人呢……”
白玉堂眼泪汪汪地望着卢方，却不知这样令自己更多了十足楚楚可怜：“大哥……咱就这样露露面好了吧？反正那死妮子也不在，你们就回去说我确实已经走过了。她也不会不信……”
六和塔下还想得明明白白，等一旦事到眼前，他又怕了。
只是这一回，怕归怕，倒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怨气和戾气，也没真的想要失信于人不履行，只是哼哼唧唧地磨蹭磨蹭罢了。
看着五弟那模样，卢方心一软，差点就答应他了。亏他是个老江湖，尚把持得住，当下便也是强忍着尴尬，咳嗽了一声，眼睛却是看着别处，神色肃肃，一脸的大义凛然：“五弟此言差矣，洛娘子就是信得过咱们陷空岛五鼠，这才不随行见证。她这般信任你我，你我又岂能负她？再者说了，妆都妆了，这时候再说不去，又有何义？”
“……”白玉堂被卢方的义正言辞驳得无话可说，只得将求助的眼神又转向二哥韩彰。
韩彰走过来，一言不发，神色悲戚地拍拍五弟的肩膀，然后转过身，摇着头走开了。
大哥发了话，二哥只是表示了同情，三哥是肯定听大哥的，而四哥……看他那摇着羽毛扇、一脸幸灾乐祸迫不及待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白玉堂简直要哭出来了，无奈而悲愤地看着四个哥哥，后者们也表情各异地看着他，个个憋笑憋得脸色发青。
不得不承认，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姿容华美、光彩照人、意气风发的五弟身上……
那感觉还真是很特别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