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命运交织的十五天》森林唱游

5、第五章

　　（五）
　　当梅林来到阿林尼城堡外面的树林边时，太阳已经西垂，一天又要过去了。他这时的打算是先到城里吃点东西，之后再买一些干粮上路，这样，应该就能在三天之内赶回卡梅洛了。然而，等他走到接近城门的地方时，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城门外的空地上都是人，而且看来都是拖家带口的当地农民。城门却是紧闭着的。人们在城门下有的大声呼喊守城的士兵出来开门，有的则在一边低声议论甚至是哭泣。
　　梅林下了马，走到人群前，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进城了？”

　　一个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年轻人，你是从远方来的吧？”
　　“是的。”梅林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一副风尘仆仆的外乡人模样，“难道是国王下令关闭城门了？我还想进城买些干粮好赶路呢。”

　　“看来你还不知道。因为过几天亚瑟王的军队就要开过来了，”一个年轻女子愤愤地插话说，“所以，我们的国王早早就关了城门，根本就不管我们这些郊区民众的死活。”

　　原来是这样……梅林心想。他还记得，很多年前，当莫高斯联合森瑞德国王进攻卡梅洛时，因为乌瑟被莫高斯和茉嘉娜姐妹俩施法害得意识不清且生病在床，亚瑟只得担负起了守护卡梅洛的重任。

　　那个时候，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郊区的农民都带上自己的家当进入城里躲避战难。没想到战争临近时，阿林尼的国王却提前抛弃了自己的国民，如此冷血无情，真是不配得到民众们的拥护和爱戴。两相对比，显然高下立判。

　　更何况，在更早之前，有一次五国的国王齐聚卡梅洛城时，阿林尼的国王为了引起争端趁机从中谋利，还曾指使他的小丑弄臣对亚瑟施过魔法，令他对奥拉夫国王的女儿薇薇安公主神魂颠倒，因而闹了不少笑话，甚至还差点陪上了性命，所以，亚瑟这次若是攻下了阿林尼，也算是报了当年出尽洋相之仇了。

　　梅林回过神来，朗声说道：“乡亲们！我有个建议，希望你们都能听一听。”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他。最早和他搭话的那个中年男人这时也目光如炬地逼视着他：“你先说说看。”

　　“据我所知，亚瑟王一向爱民如子，他的军队也一直都以纪律严明著称，所以，我想，卡梅洛的骑士和士兵们是不会随意践踏你们的家园的……你们不必太过惊慌，完全可以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家里，耐心地等待战争结束，然后恢复正常的生活。”

　　虽然有六年没见过面了，而亚瑟，在做了国王之后也很有可能变得他都不认识了，不过，梅林还是愿意相信，亚瑟依然是从前那个善良勇敢、体恤民情的卡梅洛王储……否则，在那些相处的时光里，他无数次出生入死为亚瑟冒的险，就显得太不值得，太没有意义了。

　　“你不过是个外乡过客，凭什么这样说？”一个老人不无怀疑地问。
　　沉默了片刻后，迎着对方的目光，梅林诚恳地说：“我曾经在卡梅洛生活过三年，所以，我很清楚卡梅洛当年的王储、也就是现在的国王是个怎样的人。而我这次之所以会从远方回来，就是为了见他的老御医盖尤斯最后一面。以前在卡梅洛时，他曾经有恩于我。”

　　“你们可以相信他！你们也应该相信他！”就在这时，一个商贩打扮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是魔法师梅林。三年前在梅西亚的荒原里，当我们的商帮遇到了匪徒时，他曾经出手救过我们。”

　　梅林望向他，那个商贩也友好地朝他笑了笑。虽然梅林隐隐觉得这个男人是有那么一点面熟，但因为那一次只是危急混乱之中的匆匆邂逅，在赶走了那些匪徒之后，他也就离开了，所以，他确实无法肯定，在梅西亚的荒原里，他曾施法救过的那个商帮之中，也有眼前的这个商贩。不过，他真的很感激，在这个关键时刻对方愿意挺身而出，为自己说话。

　　“魔法师梅林吗？去年我去梅西亚时，是好像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一个猎户打扮的青年这时也说。
　　众人听了那个过路商贩和那个青年的话后，眼神都缓和了许多。那个老人缓缓点了点头：“之前我也听人说过卡梅洛的老御医盖尤斯最近身染重病，还听说亚瑟王正四处寻找名医为他治疗。盖尤斯确实是个好人啊，以前，不管对方有没有钱，只要到了卡梅洛，他都愿意倾心救治。这样想来，亚瑟王说不定真的和传说中一样英勇仁慈。”

　　梅林心想，看来盖尤斯的神医名号早已流传在外，连阿林尼这里的人都听说过他。他不由微微一笑：“所以，你们还是安心回家吧，像往常一样生活。你们没有必要困在一座肯定会被攻陷的城堡里，为一个必然会被灭亡的国家陪葬。不过，等战争打响后，一定要尽量远离战场，毕竟，刀剑可不长眼睛。”

　　他这样说时，还是在心里默默地向上天祈祷了，希望自己对亚瑟、对他的军队的信任是正确的，否则，他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梅林正要转身离开，这时一个中年女子走到他面前，将一包东西塞到他的怀里：“年轻人，你不是缺少干粮吗？赶路怎么能没有东西吃呢？不嫌弃的话，这几个面包就带着在路上吃吧。反正我们也要回家，用不着这些了。”她顿了一下，微笑着继续说，“希望你能赶得上见盖尤斯医生最后一面。”

　　“那么，谢谢您了。”梅林很感激地接过，牵马前行。这六年漂泊天涯的时光令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虽然现在的世道很乱，却总还是能遇到一些温暖人心的好人。
　　不过，对于在回卡梅洛的路上会遇到茉嘉娜以及恰好经过亚瑟将要征讨的国家，他总觉得，这冥冥之中似乎有些天意在里头。

　　上马之后，行走在暮色渐浓的山道上时，梅林在心里想，最好是他到卡梅洛时亚瑟的军队已经出征了，那样，他们就肯定不会见面了……这样对他，对亚瑟都好。

　　那天夜里，在一片森林中歇脚时，梅林点燃了一根树枝，并用魔法吹出了一个盖尤斯的可爱头像。看着那个渐渐消逝在暗夜中的幻像，他在心里默念着：盖尤斯，你一定要撑到我回卡梅洛……一定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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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林……”
　　当梅林在地上铺好毯子正准备入睡时，突然又听到了那个他曾经十分熟悉的、不断叫唤自己的声音。

　　时隔六年又听到了基哈拉的声音，他不由有些百感交集。这六年里，他既没有召唤过基哈拉，也没有再见过它，更不知道它这些年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不过，梅林只是默默地翻了个身，并没有理会。

　　“梅林……”
　　但基哈拉仍旧不依不饶地继续呼唤他的名字，就像很多年前，他刚到卡梅洛时那样，无论是醒时梦里，总能听到它阴魂不散的声音。

　　梅林只得站起身来，循声来到树林外面。只见清冷的月光下，基哈拉正蹲坐在树林外的悬崖边上，看到他缓步走出，当即瞪圆了它那双本就很大的眼睛，然后用那种很难说是充满智慧但肯定带着讽刺的语气说：“年轻的魔法师，别来无恙啊。”

　　“你看来也很好啊。基哈拉，你还找我干什么？我以前就说过，你肯定是选错人了。何况，亚瑟现在靠自己也顺利地登上了王位，正行进在统一阿尔比恩的光荣路上。”梅林淡淡地笑了笑，“虽然总爱摆出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模样，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猜得到。”

　　基哈拉斜睨着他：“你应该还记得我也说过，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也没有人能逃脱命运的掌控。虽然你离开卡梅洛有六年了，不过，那并不等于你已经偏离了自己的宿命轨迹……”说到这里，它不无得意地笑了，“你看，你现在不是又回来了吗？”

　　梅林毫不示弱地迎着它的目光：“我回来是要见盖尤斯最后一面，而不是继续你强加给我的无聊宿命。如果你真的希望亚瑟能成为你所预言的举世无双的君王，就该给他找一个更能干更忠诚的魔法师，而不是整天纠缠着我。我把你从卡梅洛的黑暗地牢中解救出来，并且放了你一条生路，你总该对我有一点感恩之心吧？”

　　“你真的不再关心亚瑟了？”基哈拉不无怀疑地望着他，“我说过，你和亚瑟的命运轨迹注定羁绊在一起，这是不争之实……”

　　梅林当即打断了它的话：“是啊，你说过这，你说过那，你什么都说了，但你没说过，有一天我可能会厌倦这所谓的命运……”他其实还想说，你也没说过，那个人是无可救药的傻瓜……他顿了一下，“基哈拉，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唯一的族人？”基哈拉这时似乎有些生气了，“梅林，你要知道，如果十一天前，你肯开口召唤我，你就可以一夜从阿瓦隆回到卡梅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便你没日没夜地赶路，还是可能会错过你和盖尤斯的最后一面。”

　　“我是人，你是龙，我们算什么族人……何况，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我这么辛苦，仍然赶不上的话，我也认了，那才真是命运的安排。”梅林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原来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你是无意中到阿瓦隆的吗？”基哈拉又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年轻的魔法师，你太天真了。你会到那个地方，就和你会拥有特殊的天赋一样，都是有原因的。我这么说吧，不管你们的将来怎样，那个地方都会是你和亚瑟的最终归地。”

　　“别把什么都说成是命运的安排！”梅林冷笑了一下，“阿瓦隆或许是我的最终归地，怎么可能也会是亚瑟的呢？他最终的归地只可能是卡梅洛！”
　　基哈拉这时朝他翻了个白眼：“怎么，你忘了那个时候，在绝命谷的废弃宫殿里，渔王临死前交给你的那瓶阿瓦隆湖之水了么？”

　　“当然记得。六年前，我离开卡梅洛，就把它留在盖尤斯那里了。”梅林犹豫了一下，“渔王肯定是夸大其词了，他说当阿尔比恩黑暗笼罩之时，阿瓦隆湖之水能为我指明方向……如果那瓶水真是取自我所熟悉的那个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魔力呢？”

　　“你以为四年前的那场战争中，乌瑟都死了，亚瑟凭什么能幸免于难？”基哈拉冷冷地望着他，“就是因为盖尤斯在为他熬制的药里滴进了阿瓦隆湖之水，他才没有伤重死去。当然，阿瓦隆湖之水绝不仅仅只有这样的功用。而那瓶水，就取自你之前天天推开窗都可以望见的那个湖。”

　　“不可能……你肯定是弄错了，”梅林当即边摇头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那个湖是很美，不过，它只是很普通的一个湖而已。如果渔王的那瓶水真那么管用，那肯定是取自阿瓦隆的另一个湖，又或者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叫阿瓦隆的地方。”

　　“年轻的魔法师，看来你不怎么长记性啊……”基哈拉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当初我说亚瑟将会是万世之王时，你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可到如今，你还怀疑我当年说的是另一个亚瑟吗？正如这世上只有一个亚瑟•潘达贡一样，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地方叫阿瓦隆……而且，只有有缘之人才能抵达那里。”

　　命运看来真是件麻烦事……梅林心想。他本以为这些年他已经走得够远的了，远得超越了基哈拉强加给他的所谓命运，可看来，事实上他仍然困在其中。
　　他记得以前，当被父亲乌瑟强逼着和爱莲娜公主结婚时，亚瑟曾无奈地埋怨命运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自己根本就无力挣脱……然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当然，也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这一趟的卡梅洛之行，是他人生中的必经旅途，或者说，他需要一个仪式来了断他和亚瑟之间错综复杂的牵绊，那样，他才可以走出命运的既定路线，去过他自己的人生……这样想时，梅林甚至于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盘结在他心口的、因将要和盖尤斯永久离别而生的伤感也暂时缓和了许多。

　　“何况，年轻的魔法师，这些年你四处流浪，人间的悲苦也见过不少了吧？倘若没有人带领着闯过现在这一段最黑暗的岁月，人民又如何能期望结束这种战乱流离的生活？难道你不希望看到一个新时代的到来吗？我想，渔王那时应该也和你说过类似的话吧？阿尔比恩要先经历一个极度黑暗的时代，才能走向光明的未来。而只有你和亚瑟联手，才能创造这样的历史。”

　　基哈拉见梅林这时态度虽已有所改观，但显然还远未被自己说服，它骤然想到了另一个有可能改变梅林想法的突破口，于是继续说，“再说了，你以为亚瑟登上了王位之后，他的人生就万事大吉了？你忘了我曾说过的话么？他身边危机重重，朋友，敌人……”

　　“我记得你说过茉嘉娜和莫德雷德会结成邪恶联盟，这件事我会记住的，也会尽力弥补自己的过失。”梅林这时想到了前些天在路上遇到的茉嘉娜，“毕竟，那个时候，是我不听你的劝告放走了莫德雷德。”

　　“何止是他们。”基哈拉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兰斯洛特，你还记得吧？当初是你把他引进给亚瑟的，现在他是亚瑟最信任的人之一。虽然他对亚瑟的统一大业帮助很大，不过，恕我直言，在亚瑟的命数里，他基本上也是和莫德雷德一样的存在。”

　　梅林一怔：“兰斯洛特怎么会……”
　　基哈拉冷冷地望着他：“你本该阻止亚瑟和格温结婚的，可惜六年前你一走了之，于是，将会给亚瑟带来没顶之灾的另一大错，也就铸成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不过，你最好去塔利辛的魔晶洞看看。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总能在一块魔晶上找到这一段你肯定也不愿见到的未来。”

　　梅林本来想出言反驳，不过，最终，他只是微微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是啊，他是该注意到的，从相识那一天起，格温和兰斯洛特就对彼此很有好感。或许，在格温的心目中，兰斯洛特占的分量还更重，只是，以前兰斯洛特一直都漂泊在外，而又有哪一个女孩能拒绝得了做王后的诱惑呢？何况，那个国王，还是天下人皆知的亚瑟•潘达贡。

　　“就算将来真会发生什么，恐怕也不全是格温或者兰斯洛特的错吧……”
　　话说回来，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了解亚瑟呢？因此，梅林这时不得不承认，亚瑟本质上的确是个相当无趣的人：他的人生里，不是国事、军备，就是政务、民生，除了喜欢参与各种野蛮的战斗之外，狩猎是他唯一的消遣和嗜好。他真的很怀疑，这样的男人，会是女人理想的人生伴侣。何况，即便是国王的光环、英俊的样貌和强壮的身体，也未必能抵挡得了岁月的风霜侵蚀，因此，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两位故友说起了好话，“倘若亚瑟的命运是统一阿尔比恩，那么，他以后肯定就要连年在外征战，又有哪个王后能受得了这样的丈夫？”

　　“年轻的魔法师，看来之前的这六年，你并没有完全虚度啊。”基哈拉当即笑了，“我想你肯定也清楚，在亚瑟的人生里，卡梅洛王后的重要性绝对排不进前三，所以，她将来会做出什么，都没有必要感到奇怪。当然，话说回来，亚瑟天生是一个战士，所以，将来不管他是因为女人还是因为国家又或者因为朋友死于战场，都是他应得的归宿。不过，无论如何，在他最终的命运降临之前，你都有责任帮助他统一阿尔比恩，从而缔造一个崭新的时代……而且，也是时候了。”

　　梅林不由一怔：“是什么时候了？”
　　“我是说，你该去湖中仙女那里拿回我为亚瑟打造的那把剑了。”基哈拉慢条斯理地说，“当亚瑟面临生命危险时，那把剑或许能助他顺利度过难关。”

　　“湖中仙女？你是说弗瑞亚并没有死？”梅林一时不禁目瞪口呆。不过，他随即想起了弗瑞亚临死前曾说过，将来一定会报答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并不是没有死，只是如今的她已不是从前他曾喜欢过、想过一起奔逃天涯的那个弗瑞亚了。不过，梅林心里这时还是欢喜远多于伤感，毕竟，不管怎么样，这对于曾饱受尘世苦难的弗瑞亚来说，终究是个相当不错的归宿。

　　“年轻的魔法师，你别忘了，在卡梅洛，有一颗时时等待你回归的心。你这一生，注定和亚瑟的人生休戚相关，所以，就如同我不认为一个人会真心憎恨自己的另一半一样，我也不相信一个人会真正漠视自己已成定局的命运。”

　　基哈拉开始扇动自己巨大的翅膀，“何况，你以为亚瑟在他危机四伏的人生里是怎样平安活过之前这六年的？是因为他对自己国家和人民的责任、对自己命运的确定和对自己在意的人的信心……他就是靠着这些活到今天的。但问题是，一个人仅靠着这些，又能支撑自己活多久呢？”它说着纵身飞向了天际。

　　“基哈拉！”
　　“年轻的魔法师，如果你以后有事召唤我……就算我不愿意，也会来帮你的！”

　　伴随着夜空中回荡的这句离别话，梅林又向前奔跑了几步，停在悬崖边，望着基哈拉敏捷地飞跃对面的峭壁，渐渐消失在深邃的静夜里。
　　当身周再次静寂下来时，他不由暗暗咬了咬嘴唇，心想，什么唯一的族人……认识以来，它可曾对自己说过一句更轻松更愉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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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基哈拉的意外出现，那一夜，梅林是再也睡不着了。不仅因为突然听到了弗瑞亚的消息，更因为基哈拉临走时丢下的那番令他无法轻松忘怀的话。

　　他不知道如今的亚瑟是否相信他这一生的命运就是成为统一阿尔比恩的旷代明君，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意自己，是否真的一直都在等自己回卡梅洛……不过，他比谁都清楚亚瑟有多重视他对于自己国家和人民的责任。

　　以前，每次看到亚瑟明明可能会无谓赴死也仍然锁着眉头坚定地说“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也知道这样很傻，但我的人民希望他们未来的国王这样做”之类的话时，梅林总是会感同身受他的不易，因而万分的不忍心，所以，即便再难、再危险的事，他都会去做……

　　可他在六年前就已经放弃了和亚瑟相关的命运，因此，就算基哈拉说的都是真的，和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每当心口因揪得太紧而有些发疼时，他都会立刻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和开导自己，然而，在天快亮的时候，在初秋清晨微凉的空气里，梅林分明还是感觉到，有一滴泪顺着自己的左颊静静地落在了肩旁的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