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lin）（A/M）命运交织的十五天》森林唱游

6、第六章

　　（六）
　　深夜，在卡梅洛王宫的议事大厅里，亚瑟和骑士们还在商议攻打阿林尼的战略部署以及后勤保障等问题。毕竟，这是一次计划已久且只许胜不许败的征战，所以，在军队开拔之前，提前考虑好一切可能性，然后谨慎出击，总不失为明智之举。

　　“关于阿林尼郊区的那些村庄，”亚瑟这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希望我们进攻城堡时，军队的行动尽量不要干扰村民们的日常生活，更不要随意损坏他们的财产，否则，在外人眼里，我们卡梅洛和那些被征讨国也就没什么两样了。”

　　“陛下，您放心吧，关于这一点，我们早就传令下去了。”兰斯洛特点了点头，“要想得到民心，光靠武力是办不到的。还有，我们最早一批的谍报人员也传消息回来了，说阿林尼的国王已经下令封城，把所有的郊区民众都拦在了外面。这样的统治者，怎么会得人心呢？”

　　“是吗？”亚瑟沉吟着正要说什么，这时议事大厅的门被人慌里慌张地推开了，一个侍卫鲁莽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陛下，王后要我来禀告，说盖尤斯医生已经快不行了，希望您过去见他最后一面。”

　　议事大厅里本就严肃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重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每个卡梅洛人都很清楚，亚瑟有多想看到老御医身体康复一如从前，可就算他是一国之君，总有些事非他力所能及……比如盖尤斯的生死。

　　亚瑟霍地站起身来：“已经很晚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他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议事大厅。那个满头是汗的侍卫当即也跟了出去。
　　这时相邻而坐的兰斯洛特和高汶在把目光收回的同时，都不约而同地望了对方一眼，随即各自心照不宣地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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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亚瑟赶到盖尤斯的住处时，王后格温，还有卡梅洛的新御医以及几个侍女仍在那里。格温看到神色严峻的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陛下，盖尤斯他……”

　　“我知道了。”亚瑟轻轻点了点头，“格温，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和盖尤斯单独待一会儿。”
　　“是，陛下。”格温说着和众人离开了。

　　亚瑟坐到床前，看着病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盖尤斯，不由心中一痛：“盖尤斯……”
　　“陛下，您来了。”盖尤斯这时勉强睁开了眼睛。很显然，他是在等着他，等着和他说最后的告别话，所以，一直在强撑着。当然，也有可能，他还在等着另一个人，一个亚瑟也在等待的人。他想，这个时候，盖尤斯一定也很失望，因为他们都在等的那个人，并没有回来。

　　“亚瑟，别太难过了……”盖尤斯一看到他，精神顿时好了许多，甚至还和从前一样直呼他的名字，这令亚瑟觉得很亲切，就像是又回到了自己的王子时期。不过，已经见惯了死亡的他这时也很清楚，那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或者说，那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亚瑟，你还记得爱丽丝吗？”盖尤斯突然问。
　　“爱丽丝？”亚瑟不由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那个当年差点毒死了我父亲的女巫吗？当然记得。后来我听梅林说，她曾是你的未婚妻，而且，我也知道她那时是被魔法生物控制了，所以，我并不怪她。”

　　“二十多年前，你父亲对魔法宣战，为了救爱丽丝，我只能偷偷帮她逃走，然后一别就是二十年……”说到这里，盖尤斯沉默了片刻，“有人曾说过，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聚，所以，当她又回来时，我以为那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对于相爱的人来说，离别或许改变不了过去，也改变不了现在，但它却会改变我们的未来……让我们的人生沿着一个背离我们曾经期望的方向渐行渐远，从此再也回不去了。”

　　听到这里，亚瑟明白盖尤斯想对自己说什么了。在这最后的时刻，这个他认识了一生的老人，正用他自己半生的惨痛教训告诉他一个关于幸福的真理。

　　他这时不由又是难过又是感激，不过，他更不想这个老人就这样带着失望和遗憾离开人世，于是柔声安慰他：“梅林他……现在可能住在很远的地方，又或者，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点迟了，所以，这时还在路上……”

　　“我知道，我也相信梅林一定会回来。亚瑟，我一直看着你长大，你现在是个好国王了，乌瑟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到了这时，盖尤斯那突然焕发的精神又渐渐消散了，他很勉强地换了口气，继续说，“在预言里，你将会是统一阿尔比恩的万世之王。这个预言，梅林也知道……不过，光靠你自己是做不到的。而梅林，会拥有那样的天赋，也并非没有缘由……”

　　“我明白的。盖尤斯，你先休息一下吧……别的话，以后再说。”亚瑟见他说得很辛苦，忙出言阻止他。他这时不由伸出手握住了盖尤斯垂在被子外面的右手，“盖尤斯，你放心吧，我会把梅林找回来的，不管他在什么地方。他已经在外面闲逛了六年，就算你不说，我也不允许他继续散漫下去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盖尤斯这时显然是相信了他的话，眼中当即露出了宽慰的神色，不过，很快，他眼中的光芒就黯淡了下来，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亚瑟依旧握着他的手，与此同时，眼泪沿着两颊静静地落了下来。

　　虽然他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不过，他又是幸运的，一直都有两个父亲，如今，在他自己做了父亲之后，把梅林带到他生命里来的盖尤斯也离开了人世。

　　尽管他也知道，这一天总要到来，然而，当有一滴泪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时，亚瑟还是忍不住会想，梅林，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说，你真的放弃了自己的命运？否则，怎么会连盖尤斯的最后一面都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