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明送秋波 ...

  •   “……”
      “好吧。”
      “接下来请你保护好自己。”

      言毕,贺其宴眼底掠过一丝极亮的光,他手臂一扬,动作快得惊人!那碗刚出锅、仍滚烫的,冒着热气的海鲜汤,连同瓷碗,被他扣在了经理脸上!

      “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炸开!

      滚烫的高汤泼了满脸,经理被烫得跳起来,手忙脚乱地胡乱抓挠,头发上还滑稽地挂着两只油亮的蟹钳。

      瓷盘狠狠砸在地上,炸开一声刺耳的脆响。里面的海鲜残渣混着瓷片四溅,一片尖瓷擦过贺其宴的大腿外侧,血珠立刻从破口渗出来。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大堂一秒陷入死寂,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那领头男人也彻底懵了,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好声好气的男人怎么转眼间就能做出如此暴烈而疯狂的举动!

      那经理早已顾不得形象,惨叫着冲向洗手间的方向。

      “我□□*!”领头男人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脸气得扭曲,“别给脸不要脸!给老子往死里打!一个都别放过!”

      混战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轰然炸开。

      早已按捺不住的打手如饿狼般扑了上来,一张沉重的实木椅子被猛地抡起,带着风声砸向贺其宴的后脑!

      纪熠舟几乎在同时动了起来,另一人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来,他矮身避过,烟灰缸擦着发梢飞过,重重砸在身后的墙壁上。

      左臂手肘如同出膛的炮弹,精准狠戾地撞进偷袭者的腹部。那人闷哼一声,眼球暴突,捂着肚子软软跪倒在地,实木椅子反倒压在了自己身上。

      “你腿怎么样?”纪熠舟在一片混乱中侧身贴近贺其宴。

      贺其宴格开一拳,反手将那人胳膊拧到身后,只听“咔”一声轻响,对方痛呼未落,他先嗤笑出声,柔顺黑亮的额发被动作带得扫过眉骨,眼底却烧着一种亢奋的冷光,“管好你自己。”

      “我会打架,别担心。”

      贺其宴扫了他一眼,顺手抄起桌上一瓶半满的洋酒,冷不防地往桌角一磕!玻璃爆裂,诱人的酒液如青筋般顺着他的手流在地上,剩下一个狰狞的尖锐瓶身。

      “妈的……等死吧你们!看老子不找人弄死你们!让你们他妈的在里面蹲到死!”领头拿着手机准备摇人。

      这种货色,也就只会仗着点关系虚张声势,贺其宴面上没什么波澜,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一直都这么威胁人吗?”

      男人似乎误将这平静当成了怯懦,竟重新抖擞起几分气势,啐了一口,“怕了?怕了就赶紧给老子磕头认错!兴许老子还能让你少蹲几年!”

      呵呵。

      下一刻,周遭一群人都没能拦住贺其宴,他几乎是贴着那领头的身体而过,手臂一绕,便将人狠狠掼压在狼藉的桌面上!碎裂的碗碟硌在对方身下。

      那尖锐无比的玻璃破口,抵在了男人心脏的位置,能看见一个浅浅的凹痕,隔着衣服都能感到那致命的威胁!

      “你……你知道老子姐夫是谁吗?!区公安局的副局长!你动我一下试试?!老子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们这帮杂碎进去吃牢饭!故意伤害!够你蹲十年!”

      他越说似乎越有了点底气,尽管声音还在发颤,眼神却恶狠狠地试图瞪回去,试图用那名号压垮对方,“识相的现在就放开!不然……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到了这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贺其宴眼底掠过一丝极不耐烦的戾气。
      “吵死了,傻逼。”他低声咒骂,声音冰冷。若不是这些年圈子里都讲究个低调收敛,眼前这种货色,连让他动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闻言,非但没被那可笑的威胁吓住,反而手腕几不可察地往前又送了一分。那尖锐骇人的玻璃碴刺破最表层的衣料,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吓得男人猛地吸了一口冷气,所有声音都卡死在喉咙里,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妈的,这个逼手底下劲儿怎么这么大?! 领头男人心头猛然一颤,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恐惧。

      “没听说过。”贺其宴轻笑,“对了,你刚才……是在跟我比特权吗?我就是弄死你,都没人敢管我,你要不要赌一下?”

      在这剑拔弩张的交谈间隙,旁边一个打手眼中凶光一闪,竟从散落一地的餐具中摸出一把餐刀,瞅准时机,从侧后方扑向贺其宴,刀刃高高举起!

      “贺其宴!”纪熠舟瞳孔骤缩。

      一柱鲜红的血流从他紧握的指缝间涌出,沿着小臂蜿蜒流淌,落在地面。纪熠舟硬生生用手掌攥住了刺来的刀刃!

      “玩挺阴啊。”纪熠舟闷哼一声,反手一拳狠狠砸在那偷袭者的面门上,将其彻底撂倒。

      鼻梁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那偷袭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眼前一黑,如同破麻袋般失去了意识。

      最终还是看热闹的客人偷偷报了警。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迅速控制了混乱的现场。民警将双方隔开,那领头男人被人搀扶着,揉着还在发疼的心口,隔着人群死死盯住贺其宴,狠狠咬牙低声道:“你等着……”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一路上没人说话,只有对讲机里断断续续的杂音,贺其宴为纪熠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幸好那只是一把锋利度不够的餐刀,你、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你耍什么帅呢?现在挂彩了,还帅不帅?还‘我会打架~’去你的。”

      窗外流动的光影偶尔掠过贺其宴线条分明的侧脸,映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他紧抿着唇,泄露了竭力维持的平静之下,那阵刚刚席卷过五脏六腑、此刻仍未完全平息的惊涛骇浪。

      “你腿上没事吧?”纪熠舟的目光落在他小腿上。

      “没事,别大惊小怪的。”贺其宴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语气随意,“就不小心划了一下,再过会儿估计连痂都要掉了。”

      纪熠舟朝他那处仔细望去,情况确实如他所说。那道细小的划痕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暗红色痂痕,横在白皙的皮肤上,不仔细看几乎要忽略了,的确没什么大碍。

      到了派出所,值班民警让两人按流程登记。

      纪熠舟朝他挤了一眼,他悄咪咪挪到贺其宴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下他,“现在怎么收场?”

      “我以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然怎么会留下来?”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不会做得那么过火……我当时真以为你要把他怎么样!”纪熠舟语气生硬,“我……我只是担心你!”

      纪熠舟挠了挠后脑勺,小时候村口打群架顶多跪祠堂,要是让老爹知道他跟贺其宴打进局子里……他直摇头,仿佛要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打完架才想起来害怕,他懦懦地问:“我可不想留案底,你有办法的对吧?有权有势又有钱的贺大少~”

      贺其宴朝他微笑了,“傻子吧?你想多了,这里又不是S市。再说了,我对法律和警察向来崇高与尊敬。这只是一次打架斗殴,情节轻微,互相调解一下赔点钱,就能走了。”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对面的民警翻着记录本,语气平静,“说说事情经过。”

      敲门声突兀地插了进来。民警起身道:“稍等。”

      贺其宴点头。

      注意到纪熠舟焦灼的视线,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姿态,贺其宴莫名想笑。道德感这东西,真是捉摸不透。

      “你倒是想个办法……这是要是传到我爸耳朵里……”

      贺其宴偏过头,“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纪熠舟嚷嚷道:“你他妈闭嘴!蹲局子很光彩吗!”

      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时,民警的表情明显松动了几分。他合上记录本,语气缓和下来,“情况我们已经基本了解。对方涉嫌寻衅滋事、威胁他人人身安全在先,其经营场所本身也存在多项违规问题,我们会另行查处。

      二位的行为虽然属于防卫性质,但过程中也有过当之处,本应进行调解或处罚。不过,刚才市局那边已经有人过来协调过了,也提供了充分担保。所以,这次就不对二位做进一步处理了,可以离开了。”

      他看向贺其宴,补充道:“关于对方对二位造成的困扰和财物损失,他们表示愿意全额赔偿,具体金额和方式,之后会有人专门与您对接。”

      “手续已经办完,二位现在可以走了。”民警合上笔录本,示意了一下门口。

      纪熠舟有些发懵地跟在贺其宴身后,直到晚间温热的晚风拂面,才仿佛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是不光彩。”贺其宴转身,夜色下,他指尖轻轻点了点嘴唇,“今晚的事,只会烂在这里。”

      “贺先生!”
      一道低沉的嗓音截断了两人的去路。

      身着定制西装的壮汉早已立在面前,像是等候多时,男人双手背在身后,稍稍欠身的姿态恭敬中透着压迫感,“您还未用晚餐吧,请随我来。”

      纪熠舟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带进一家装潢考究的菜馆。

      包厢门合上的刹那,贺其宴懒散地倚在门边,而纪熠舟下意识地挨着贺其宴坐下,他还是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邀请”。

      西装男从内袋掏出一支雪茄,剪口,点火。贺其宴只瞥了一眼,“不抽。”

      “明白。”

      男人也没有递上来新的烟。只是后来一伙人在大街上遇到了那天的领头男人,那人双颊肿得发亮,活像塞了两颗发酵过头的馒头。青紫的指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下巴,看得都吓人,他一直在向路人比划着什么,可没有人懂他的意思。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贺其宴想了想,没想出个名堂。

      “02年。”

      贺其宴调侃道:“不愧是女大十八变,男大核聚变。我记得当年你们一群人里,就你最幽默,还染了个黄毛。”

      “您说笑了。”

      贺其宴沉默了一下,要是换作以前,眼前的男人还是少年的时候肯定也会反过来打趣他。

      真是无聊。

      贺其宴把菜单丢给纪熠舟,自己选择闭目养神,“随便点。”他将指尖对准西装男,“你买单。”

      西装男颔首,等贺其宴再掀开眼皮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椰子鸡、冬瓜汤、八宝饭,都是清一色的家常菜。

      砂锅里的冬瓜汤浮沉着几粒枸杞,热气氤氲间,贺其宴关切地望向他。

      “你这什么眼神?不会觉得我是赔钱货吧?”

      贺其宴疑惑,“为什么会这么想?”

      “别人请客,我不点贵的。”纪熠舟顿了顿,像是犹豫要不要继续。

      但或许是今晚的混乱、派出所的压抑、又或是贺其宴那副事不关己的散漫态度,让他莫名想撕开一点内心。

      “小时候家里穷,有次我爹带我们去吃48块的自助餐。他问我为什么只吃蛋炒饭,不吃肉,骂我赔钱。”

      贺其宴意义不明地盯着他看了两秒,“……嗯,合成肉少吃。”

      纪熠舟一怔,随即嗤笑出声。
      他早该知道,贺其宴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纪熠舟看着自己那只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活像哆啦A梦的白色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习惯用右手的他,此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拿起筷子都变得笨拙又费力。

      在警局时,医护人员已经为他处理好了伤口,伤口很浅现在也不疼了。

      他的目光与贺其宴对上,贺其宴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道:“你不会要我来喂你吧?”

      纪熠舟一脸期待,“可以吗?”

      “……算了。”贺其宴移开视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毕竟这家伙是因为护着自己才受的伤,说心里没有一点愧疚那是假的。他认命地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清亮的冬瓜汤,递到纪熠舟嘴边,动作略显生硬,却还算小心。

      纪熠舟配合地低头喝下,嘴角弯起一个得逞的微笑。

      这顿饭,吃得真是前所未有的艰难。

      临走前,贺其宴又顺了两罐雪花。

      夜色漫染,粉紫色云霞缠在穹顶,路边人影或漫步或静立,海似橙镜。

      远处灯火如星,连风都裹着温柔,气泡细微地在舌尖爆开,带着麦芽的微甜与清苦,像是要让人醉在这滨海晚夜里。

      路过贺其宴客房的时候,纪熠舟停留驻足,两人听见里面吵闹的声音,都是面色一沉。

      推门而入,只见王鸿哲与夏洱清醒地看过来,手上举着两幅桌游,“要一起玩吗?”

      贺其宴阴阳怪气,“玩得挺开心哈?”他和纪熠舟负了伤回来,这几个人在酒店玩扑克。

      地上扑克牌散乱,两人脸上挂了白条,醉倒的同伴东倒西歪。

      “……”
      贺其宴盘腿坐在地上,说:“把喝醉的丢出去。”

      纪熠舟原以为贺其宴会发脾气,但是他的包容度显然比自己预想的要高。

      不……何止是包容。

      贺其宴任由夏洱肆无忌惮地躺在他的大床上,他佯装嗔怒,“滚……”

      “不要,我今天睡你这里了,你睡沙发去吧。”夏洱笑。

      贺其宴毫不客气地骂道:“傻逼,你丫没自己房间啊?”

      夏洱抄起羽绒枕就朝贺其宴脸上招呼,蓬松的羽毛在空气中炸开一片。

      贺其宴躲闪不及,头发被砸得凌乱,当即反手拽过靠垫一个横扫。

      他冷笑,“找死?”

      王鸿哲盯着那只小圆手,“哎妈呀!哥们你……”

      “甭提了,没事。”纪熠舟默默开口,“但是他们俩是一直这样的相处模式?”

      王鸿哲习以为常地笑了笑,“从小就这样。贺其宴是长子,但他母亲一直想要个女儿,小时候总把他当女孩养,他那会儿确实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夏洱那会儿可真把他当亲姐妹处了一年多。那时候他年纪小,第二性征本来就不明显,再加上他妈给他留了个可乖的妹妹头,谁看了都觉得是个漂亮小姑娘。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给露馅儿了。夏洱知道真相后,气得整整一个月没搭理人,觉得自己纯真的感情被欺骗了,闹了好大一场脾气。”

      他顿了顿,眼中浮现几分怀念,“贺其宴嘛,倒是耐着性子哄了好久。他俩毕竟是实打实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圈子里不少人私下都觉得他俩简直是天生一对,门当户对还知根知底。

      可实际上呢?他俩估计互相膈应得要死,谁看谁都不太顺眼。”

      想象中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竟让纪熠舟生出些荒唐的妒意。

      纪熠舟望着天边的几颗疏星,恍惚间,最亮的那颗竟是不属于自己的贺其宴,是那双明朗的眼睛,映着夏夜、蝉蜕与稚嫩的他。

      原来贺其宴也会纵容别人这般胡闹,那副漂亮勾人又冷淡的皮囊下,也曾如此鲜活。

      夏洱也就是嘴上说说,凌晨三点,几个人讪讪地各自回了房间。

      贺其宴仰面倒在凌乱的床铺上,床头还有半罐没喝完的雪花,他抿了一口,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他皱眉拉开房门,走廊的灯光勾勒出纪熠舟的轮廓。

      “有事?”贺其宴倚着门框。

      “我洗不了澡……”纪熠舟垂眸苦笑。

      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纪熠舟是不是就吃准了贺其宴会纵容?

      是。贺其宴认命,“知道了,你来我这?我去你那?”

      “多谢,门别关,我去拿一下衣服。”

      贺其宴半靠在门口,目光却跟着纪熠舟移动。

      他拿了个篮子装衣服和洗漱用品,贺其宴几乎能想到他的大学生活,记得周淮提起过S大是没有独立卫浴的,去洗一趟澡要走很远,如果是夏天,洗完澡出来再走上这么一段没有荫凉的路,那澡也就白洗了。

      二十岁的纪熠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在盛夏的烈日下快步穿过滚烫的柏油路,刚冲凉的皮肤很快又覆上一层薄汗。

      淅沥的水声隔着磨砂玻璃门隐约传来。
      贺其宴突然想起什么,赤脚踩过地面,屈指叩响浴室门,“开始洗了?”

      “还没……”门缝里探出纪熠舟半张泛着水汽的脸,随即整个门被拉开。

      他只穿着条黑色平角裤,湿漉漉的布料紧贴着腿根,勾勒出饱满的轮廓。

      贺其宴目光一掠而过,径直推开他走进氤氲的雾气里。修长的手指从置物台那走刚拆封的烟盒。

      才抽一根,别糟蹋了。
      贺其宴说:“你继续。”

      纪熠舟轻飘飘地抱了上来,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微凉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耳廓,他问:“贺其宴?要一起洗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明送秋波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存稿十万,日更,段评已开,求收藏^3^ 预收联动文:装乖的伯劳鸟沦为玩物后 爱作的坏脾气小明星X年上爹系且闷骚 #既无善终,以吻封缄,从此缄默。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