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怜王宝藏﹒前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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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圣徒，嘴里呢喃着些甚么，司马流星自然是听不到。她看着那个圣徒慢慢的身子软下、扑倒到地上，似乎在死后反而多了丝人的气息、人的温度……立于那圣徒身后，一双小手握着长剑的，秋红叶。
杀人的是秋红叶，那个没有任何人注意的孩子。
秋红叶的脸上没有害怕、没有愧疚，也许有一点点的紧张，但最多的是一种理所当然。
「红儿……」皇甫飞花听过秋红叶说自己杀人，但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七岁的孩子杀人，拿着一把剑，穿过一个人的胸膛。秋红叶的脸上有血，但她似乎没有感觉。那么妖异的孩子……皇甫飞花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司马流星的眸光转暗。
圣徒有没有杀过人？圣徒当然有杀过人。任何人看见这些圣徒的手法，都不会怀疑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杀人的好手。
杀过人的人，可杀不？当然可杀。
古剑法是不是杀人的好剑法？当然是。
如何证明是杀人的好剑法？当然是通过杀人。
司马流星不杀人时不过是一个中等水平的剑客；司马流星杀人时就是世上最可怕的一个用剑者。这个世界还没有司马流星杀不了的人，除了一个皇甫飞花，因为皇甫飞花是司马流星立誓不杀的人。
圣徒不是皇甫飞花。秋红叶的一杀，提醒了司马流星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唤醒了血液里的天性。
一剑闭命。
司马流星刺出了两剑，如两道星光，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就死了，死得干脆，连一个字也没来得及说。
如果只有死亡能阻止死亡，那就杀吧。以杀止杀。
司马流星转星，一剑逼开了余下那两个围着皇甫飞花的圣徒。双眸交错间，皇甫飞花读懂了司马流星眼中的杀意。那是一双皇甫飞花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睛。皇甫飞花见过司马流星伤痛的眼睛、见过司马流星的寂寞的眼睛、见过司马流星冷漠的眼睛、见过司马流星讨好的眼睛，见得最多的，自然是司马流星笑着的眼睛，微笑的、大笑的、清笑的、假笑的、真笑的……独独，在那短短十天内，没有见过司马流星杀意的眼睛。皇甫飞花发现，司马流星杀意的眼睛很狠，真的很狠。江湖人物她看的多了，眼神中充满杀气的也不是没见过。独独是司马流星这一双，任何人都比不上，是一种把杀人视之为寻常的眼神，那是杀意凌驾一切的眼神。
只要我想杀，就能杀。
也许司马流星的武功还不是最好的，但有这份心的人，没有他们杀不到的人。信心，从来是人最大的武器。
不要杀。
我要杀。
手起、剑挥，皇甫飞花玉手轻扬，打出四枚飞花针。《流星》取的是圣徒的咽喉，飞花针取的是《流星》。强强相遇，金玉声鸣。《流星》被打开半寸，四枚飞花针掉落地上。司马流星望着皇甫飞花，眼里有着迷惑；皇甫飞花望着司马流星，眼里藏着不解。还有一个秋红叶。
长剑穿胸，胸膛洒出的血，沾了司马流星和皇甫飞花的脸，温热的人血，鲜红色的人血。司马流星面上不带表情，皇甫飞花震惊又难过的看着秋红叶。皇甫飞花一愕的时间，司马流星回身出剑，与秋红叶长剑合在一处，贯穿了最后一个圣徒的身体。
至此，五个圣徒，伏尸林间。大量的血液涌出，染红了身下黄土，与枝头上渐上嫣红的花叶争辉。真是一个纯静的世界。没有鸟儿的鸣叫、没有辚辚马啸、没有戈鸣铁铮，有的，仅是三个人，轻重快缓不一的呼级。
一时间，静寂无声。
「妳很喜欢杀人？」皇甫飞花是愤怒的。她不喜欢杀人，而且明明不用杀那些人，她们都可以脱险，都不会有事。杀人并不是必须的。虽然，杀人也许是解决事情最快、最简单、最直接的那一种。
「杀人的人，总是长命一点。」司马流星道。没有一丝不安、没有一丝不愧疚。这倒是道理，别人都要提剑杀她了，何须愧疚，何须不安？
皇甫飞花没有再跟司马流星说过半个字。皇甫飞花不敢说自己不怒了，但怒甚么？有甚么资格立场去怒？怒司马流星动不动就杀人吗？但蓝衫的少女说的没错，这些人，本来就是想来杀她们的，充其量，司马流星不过就是自卫期间一个「失手」把人给杀了。甚至，她本来就是一个杀手，一个名满江湖的杀手，杀手杀人不是很理所当然吗？难道这年头还有不杀人的杀手？
「红儿，妳为甚么要杀人？」皇甫飞花转向秋红叶。这孩子，自己也是有份教出来的。相见的剎那，不用明言，单看孩子眼中对着司马流星的满足和依恋，就知道少女必然是孩子口中的「姐」，秋红叶的一身武功自然也是司马流星所教。但还有另一半呢？自己除了医理，还教了这孩子医者之心！怎么可以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杀人了？「妳怎么可以杀人……」
「他们要杀我们。」秋红叶的道理比司马流星简单易懂。司马流星也许还会想一下那个人有没有杀过人，秋红叶不会。小孩子的世界从来都很简单，而且黑白分明。对于秋红叶来说，没有可不可以杀的人，没有无论怎样也不可以杀人。秋红叶的世界很单调，这里只有生存和死亡、只有好人和坏人、只有杀人和救人，直如一根直线划分了两个区域一样，没有半个阴影、没有半点灰色。秋红叶所做的一切从来都只是为了生存。她也许还不是司马流星，但她是司马流星背后的影子，走着司马流星曾经走过的路，有着司马流星曾经有过的想法。
皇甫飞花默言。
这个世界有绝对的对和错、是和非、黑和白吗？没有吧，一切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都只是为了生存的意义。
到底，皇甫飞花还是跟司马流星和秋红叶两人一起上路。白枫林里的事情当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大家都很轻易的就遗忘了。如果我们不遗忘，就不能活下去了。人不可以不前进，更不可以一直活在过去里。这道理皇甫飞花懂得，既是无力改变的过去，她就不改变了，她要改变的，是孩子尚未定形的未来。皇甫飞花一定是没有问过，孩子真的还未定型吗？再说，虽然司马流星和秋红叶杀了人，那些也不是好人，皇甫飞花心里也比较没有那么郁闷。杀心，自己也不是没有动过，只不过少女和女孩用行动付诸实行，而她却压制了那念头。
关于刺杀者的身份，固然清楚了，皇甫飞花却没有想明白他们的目的。拿这问题去问司马流星，少女也只是很轻松的回答一句「不知道」，皇甫飞花觉得这件事实在很诧异。圣教的人为何要杀皇甫飞花和司马流星？杀人，大抵都需要一个理由的。
一路下来，司马流星担当着车夫的角色，驭马驾车，皇甫飞花便多和秋红叶待在车厢内研究医书，缠绕在心头的疑问却更加的重。如果说先前要去斩魔会只是因为司马流星的存在，是在己身意志下的决定，那么现在要去斩魔会就是一种对危机的感觉，是一种不能不去的天命。也许，江湖中人还记着皇甫谷溅血的一夜，但皇甫飞花不能把自己从江湖中分隔出去，即使她有多么的不想进入这个江湖，江湖无处不在。再说，皇甫飞花不可能看着别人受伤而不救。
司马流星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赶车，她没有换上男子的衣衫饰物，还是一副女子的柔美身段，但任何人都知道在这一身蓝衫下的是一副怎么轻易就能致人于死地的身躯。即使如此，画面还是怪异的。
司马流星没有深究圣徒的目的，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见着这些人了，还是那么的深不可测。第一次，这些人掳走了小疯子；第二次，这些人要杀了自己和皇甫飞花。司马流星有着战胜他们、杀死他们的把握，但却不知道他们要做甚么。虽然司马流星很聪明，但她很多时候都不会为一些问题而纠结，这个世界大概还没有死亡解决不了的问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司马流星要到东林山庄的目的只有一个，以自己的眼睛看清这是一场怎样的阴谋。是的，这绝对是一场阴谋，只是不知道幕后操纵牵线的人是谁而已。毕竟，江湖从来都是一个不缺阴谋的地方。
愉快的江湖旅游已经有点儿变了味道，添加了许多不稳定的因素，追杀、阴谋、正义……秋红叶自有她自己的想法，关于这「斩魔会」的一切她都没有兴趣，对她最重要的，是陪在司马流星的身侧。只是看着车厢内和车厢外的两个人，总觉得她们之间有些异常的气氛是自己插入不到的。秋红叶觉得很奇怪。
风月十四日中午，三个人，终到了松河东方世家的东林山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怜王宝藏﹒前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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