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L》御乐

24、怜王宝藏﹒前篇（五）

　　这个世界中，奇妙的事情很多很多，譬如说人类的情感，又譬如说人类的缘份。从莘桐到东林山庄的路当然不只一条，官道，也有三条路，更莫提无数条小路了。偏偏司马流星和皇甫飞花还是能在一条小路相遇。
　　风月天里，百花齐放，漫天花叶，白枫林里，一条土道上，停了一辆马车、有一个蓝衫少女和一个绯衣女孩并肩坐着。两个人儿身前，有一个土灶，上面放了一只烤得半熟的鸡，发出阵阵诱人香气。蓝衫少女一只手拿着一个深褐色酒壸，一只手拿着一根粗糙的树枝戳转着半熟的烤鸡；少女身旁的那个绯衣女孩双手抱膝，一双灵动黑眸动也不动转也不转的直勾勾盯着那只烤鸡。这，自然就是司马流星和秋红叶。皇甫飞花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再遇上司马流星时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这是一个奇怪的旅程，当皇甫飞花离开莘桐以后一路往东，她发现身边好像有人跟着她。连皇甫飞花也只能用「好像」这两个字来叙述，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这些人一个也没有露过面，连影子都看不着，但被盯着的感觉是那样强烈。皇甫飞花讨厌这种感觉，就像换衣服时被一双奇怪的眼睛窥视着似的。如果皇甫飞花是男的，也许没有这样子敏感，但皇甫飞花是个女人。女人对这种窥视总是比较敏感的，所以女人在疑神疑鬼的同时也比较容易发现真正的色狼。
　　皇甫飞花只是打算跟前方走着的人错开一下，好分辨出是不是真的有人跟踪着自己还是自己已经到了草木皆的地步。当然，当皇甫飞花闻到那阵香气的时候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当然皇甫飞花也不会承认她是被那阵肉香味儿所吸引，更不会承认她的主要目标还是那肉香。
　　秋红叶看到皇甫飞花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拉着皇甫飞花的袖子，如小鸟一样欣喜的问道：「姐姐怎么会在这儿？」
　　「妳是司马流星？」皇甫飞花没有回答秋红叶，从第一眼看到那袭蓝衫开始，她的眼里就只有一种颜色。她问，有点不肯定，东林山庄里的是谁？
　　「我是司马流星。」司马流星答道。她连抬眸看一眼皇甫飞花也没有。她的手还是拿着一壸酒和一枝树枝，树枝还是没劲的戳着烤鸡转动着。司马流星的手几乎没有颤动过，除了烤鸡已经变成金黄色的皮上被戳出了一个小洞。
　　「东林山庄里的是谁？」
　　「那也是司马流星。」
　　「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司马流星呢？」
　　「因为有人需要。」
　　「谁会需要两个司马流星呢？」
　　「需要司马流星的人。」
　　「妳不就是司马流星吗？」
　　「但我不是他们需要的那个。」
　　这里的司马流星自然是真的，东林山庄里的司马流星自然是假的。真的不见得比假的受欢迎，假的也不见得比真的讨人厌。有些人，要的只是假的司马流星。
　　「妳要到东林山庄？」司马流星问道。到东林山庄的路不止一条，但这条路的终点只能是东林山庄。
　　「我没有要去。」这句否认，连皇甫飞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说得很心虚。「我要到……我只是走错了路。」人类为了圆谎，只能说另一个谎言。皇甫飞花也不知道为甚么自己要否认，还选了个这个蹩脚的理由。也许，我们在某些人的面前总是会傻上几分，就像自然世界里万物相生相克的真理。人类岂非活在这个世界里？又岂非万物的一员。
　　「是吗？这样子啊。」司马流星答了两句没有意思的话。
　　秋红叶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皱眉，做人有时真的不该这样聪明，更不应该有这么好的记忆力，那实在太辛苦了。譬如说秋红叶，因为她记得清清楚那三个黄衣人提及过「松河东方」、「东林山庄」和「斩魔会」三个关键词。
　　「姐姐不是要去东林山庄的斩魔会吗？」秋红叶又问。这时听到她的声音，两个才回过头来，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秋红叶皱着眉望着两人，司马流星有点诧异的望着皇甫飞花，皇甫飞花有点儿狼狈，就像没钱喝花酒然后被人从青楼里撵出去一样。
　　司马流星打量了秋红叶一下。秋红叶转头迎上她的视线，露出一个绝美的天真笑容，道：「姐，这就是我跟妳说过，在妳离开那段时间里到家里来教我医书的那个美丽姐姐啊。」秋红叶拽着司马流星的袖子前后来回晃动。她又望着皇甫飞花，撒娇道：「姐姐坏，原来妳认识姐啊，竟然不告诉红儿。」
　　有些人，被撵了出去会因为失了颜面而指天骂地；有些人，被撵了出去会清醒过来然后理好衣衫像个没事人一样，别人看着也就觉得他是没事人。无疑，皇甫飞花是属于后者的。她现在终于笑得很大方，道：「红儿，姐姐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妳姐是谁啊。」
　　「是缘份吧。」司马流星插嘴。
　　皇甫飞花抬眸，看着她，嘴角有笑容。司马流星补充：「既能相识就是一场缘份。坐下来吧，我看鸡刚好要烤好了。」
　　三个人，或者说是两个人，很快就解决了一只烧鸡。司马流星吃的不多，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喝着手上那壸酒，司马流星很少吃肉。
　　「妳要去东林山庄？」
　　「嗯。」
　　「一起走吧。」
　　皇甫飞花不答，是不是一起走，她都觉得不适合。太微妙的心情，皇甫飞花自己也想不明白。
　　「姐姐，一起走吧。」秋红叶继续拽衣袖，不过是皇甫飞花的衣袖：「吴药王的《万难集》我有好些地方都不明白，姐姐再给我讲解一下吧。」
　　这次，皇甫飞花依然没有回答，不是她不答，是有人不让她答。
　　「是医仙飞花针皇甫飞花吗？」司马流星和皇甫飞花看着突然出现的五个黑衣人，皱眉。还是一样的黑衣，还是一样的银色面具，还是一样的圣徒。
　　司马流星心中没有是非对错之分，但她对这些阴沉的圣徒没有丝毫好感，因为他们掳走了连暖风，虽然司马流星已经知道连暖风没有任何事情。皇甫飞花同样不喜欢这些圣徒，这几乎只是一种本能的讨厌。秋红叶躲到司马流星的身后，但是眼睛一直盯着那五个黑衣如夜的人。
　　「我是皇甫飞花。」皇甫飞花的手上扣了五根飞花针。
　　「妳是司马流星？」那五个黑衣银面人，把视线放到司马流星身上。
　　「我是司马流星。」司马流星一直笑着。杀人时她都喜欢笑。
　　「妳们来为我教效力吧！」忽然，那五个黑衣银面人一起移动，宽大黑衣如同巨大的乌鸦遮盖了天空，双手如爪抓向司马流星和皇甫飞花。
　　五个人，面对司马流星和皇甫飞花，并不是十分拼。
　　《流星》架着了三个人的手，飞花针激射向两个人的喉咙。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自然比较省力，高手和高手合作岂不也是这样？这两人，从本质上来说是极端，但彼此间的配合丝丝入扣。磁石的两端不也总是互相吸引着？
　　其中一个黑衣银面人把抓的目标从司马流星的肩改为司马流星的剑，司马流星黑瞳一缩，《流星》剑刃已经被抓住，其余两人又往司马流星的肩抓来。司马流星用力一抽，《流星》的剑刃像是插进了一个岩洞似的，丝毫不移。司马流星转动手中长剑，卷起一阵气流，刚好荡开圣徒的攻击。低身回旋一挥，击打在两个圣徒的指上，此时，皇甫飞花的飞花针刚好越过司马流星的头顶往另三个圣徒飞去。一个错步，两人的位置回复正常，皇甫飞花的长针刚好点刺在两个圣徒的右手「阁穴」之上。《流星》划过，地下断了八根手指，《流星》的剑锋顶在其中一个圣徒的喉咙上。
　　「你们有甚么目的？」司马流星问道。只手一挥，一掌击退了一个意欲近身的圣徒。没想到这一缓下来，另外两人又自自己的攻击范围退开了。
　　皇甫飞花和司马流星再一次交换位置，司马流星面对两个右手尽枯的圣徒，皇甫飞花面对一个完好和两个每只手各断两指的圣徒。
　　失去右手，几几失去逾半战斗力的两个圣徒，司马流星不挥丝毫功夫就削下了两个人的手，只是那两个圣徒竟然似乎未有所觉，依然不死不挠的逼攻着司马流星，司马流星眉头轻皱，这事着实透着诡异感，《流星》一挑一拨，断了两人一根手筋、一根脚筋，只那两人除了踉跄一步，竟也拖着断腿、抬着断手继续朝司马流星攻来！
　　另一边厢，皇甫飞花面对三个圣徒，也是倍感压力。如血红衣翻飞乱舞、「灵穴十三针」以反手法不断刺落，十三根飞针，于皇甫飞花一双巧手中翻滚乱舞追逐，忽上忽下、忽隐忽现，配合着皇甫飞花红衣似焰、魅惑如妖的身影，竟无端让人想起勾人艳舞。一阵叮叮当当之声，皇甫飞花满意的看着那三双手、六只手化为枯木，甚至连黑衣底下的身体亦如是，惟那三个圣徒的面上却不见半分情绪波动，似乎被「灵穴十三针」重伤的不是他们一样。
　　司马流星和皇甫飞花都想不明白是怎么的一回事，看着没有痛感、似乎不死不灭一般向自己逼近的五个圣徒、司马流星和皇甫飞花背靠背，严肃的打量着这些怪异。如此认真，自出师门后似还是第一次；司马流星几乎想起了自己杀的第一个人时那种紧张和谨慎。
　　忽然，一个圣徒的脚步停顿下来了，司马流星和皇甫飞花愕然！那个圣徒的胸前，竟穿出一把明晃晃的剑，一把长剑！一把司马流星无比熟悉的长剑！

作者有话说

　　誠心的說一句，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