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幻想》兰色夜晚的忧伤

101、告别

　　“就只有这样？真是不可置信。”珍妮法看完丈夫递来的文件后发出这样的感叹。

　　“是的。我也很奇怪。上面指明今后王室御用依然是我的，我也依然袭承爵位，甚至我的子孙也将继续为王室工作。而你，只是不能再享有我的夫人的称号，但是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也维持原样。里面只是提到了那个孩子的母亲，要厚葬她，还给她一个清白的名分，一个位置。里面还提到了一个叫做知更鸟的人，那是你的人吧，王要把他火速送到王宫去，在几天后，他将跟随那个孩子，一同前往地面。没问题吧。”

　　“当然没有。”珍妮法恭敬地欠身，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地位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你不必搬出去，还想原来一样吧。你还是我的夫人，只是在家族的族谱里，怕是没有你的名字了，你介意吗？”

　　“不，能这样侍奉在您的身边，我很满足。”

　　“王还说了，让我好好待你，要弥补我待那孩子的母亲，这样，他就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一切？”珍妮法惊愕的抬起头。她做了那么多狠毒的事情，那些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帕蒂的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原谅了？

　　“对。”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珍妮法愣在原地，就连丈夫是怎么离开的，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曾注意到。

　　之后，帕蒂离开了，如撒迪所安排的，离开了。

　　而那天，撒迪沉浸在繁忙的公务中，什么也不过问。艾丽过来告诉撒迪：“帕蒂姐，要走了。现在正在外面准备辞行。”

　　“我知道了，她不用进来了，直接走吧。”

　　“您，不去看看吗？这或许是最后一面呢，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是呢，撒迪顿了顿手中的笔，微抿的唇透露出主人的犹豫，“不，没有这个必要。她问起，也这么说。”

　　“……我明白了。”

　　高高的建筑，那样的刺眼，少女一身白衣，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的脸，长发没有束起来，就这样披散在背后，反映着女孩子最美丽的年华。

　　艾丽从大门出来。少女抬起小巧的头颅，露出酒红色的眼。眼里波澜不惊，带着淡淡的询问之意。

　　艾丽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向这个姐姐一样的人说出撒迪的决定。“撒迪他，说知道了。”

　　那双酒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进艾丽的眼里，就在艾丽不知所措的时候，移开了目光，转而投向艾丽身后的大门，仿佛要透过它看见什么似的。

　　撒迪从艾丽出去后，手里的笔就没再动过一下，呆滞的，看着王宫大门的方向，脑海里的是门口的景象装潢，那个人，很久没有看见她了呢，有没有长高，瘦了么，那可不太好，今天穿的什么衣服，上面可能有些凉，不要穿太少才好，行李都带好了么，留一点也好，但是不够用怎么办……还是算了，今天有吃早餐么，吃的什么，帕蒂不喜欢吃辣的东西，也不喜欢沙拉里的芹菜，但愿到上面后能够适应……

　　倏地，帕蒂笑了。“好的，艾丽，帮我转交一样东西给他，好么？”

　　艾丽点了点头。

　　帕蒂从手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艾丽接过，掂在手里，也有些分量，不知是什么。

　　“然后，帮我转告他我的原话：

　　My glass shall not persuade me I am old

　　So long as youth and thou are of one date

　　But when in thee time's furrows I behold

　　Then look I death my days should expiate

　　For all that beauty that doth cover thee

　　Is but the seemly raiment of my heart

　　Which in thy breast doth live, as thine in me

　　How can I then be elder than thou art

　　O ,therefore ,love, be o thyself so wary

　　As I ,not for myself, but for yhee will

　　Bearing thy heart ,which I keep so chary

　　As tender nurse her babe from faring ill

　　Presume not on thy heart when mine is slain

　　Thou gavest me thine ,not to give back again.

　　我会按照他所期望的去生活，不要担心我，自己要珍重。”

　　“好。”

　　帕蒂转过身去，提起自己的行李，只有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很轻，里面只有几套衣服，还有一些无论如何她要带走的东西，临走时，她对紫发的女孩说：“艾丽，好好照顾撒迪，按时吃饭睡觉，还有，别让他喝太多的酒。你也是，自己要多多保重，王宫里不是那么好生存的地方，处处要小心。还有，你会接触到很多的人，你会发现你所学习的远远不够，要不断扩充自己。”

　　“帕蒂，”艾丽叫住已经迈步准备离开的帕蒂，“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的过去，是怎样的呢？在你遇见撒迪之前。”
　　帕蒂看着高高的天花板，这可能是她最后的能站在这天花板的灯光下的时光了，她笑了，这笑容，是释然的，在遇见撒迪之前，她实在想不出那些日子的意义，曾经的伤痛，都被一种温暖所抚慰，这种温暖来自另一双红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