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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无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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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这般…我早该把你关起来。”
屋内还透着云雨后的气息,长孙玉弓有气进没气出的伏在皇帝膝上,长孙茂抚着她的发,似乎十分满意她这副病猫样,低低的笑起来。
托起她的下巴,刚要一亲芳泽,殿外报菊阳王入宫请罪,长孙茂脸色一黑,整衣下榻。
“他还敢来?!”
长孙茂招来羽林卫,埋下刀斧手,欲除之而后快。长孙玉弓暗惊,却也没理由劝着他,长孙茂入帐,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叫玉弓乖乖等他回来。
玉弓心脏怦怦直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是不可能再入睡了。皇帝走后,厉怀仁悄无声息的从角落里摸出来,给她被锁链勒得紫青的手上药。
“嘶!…”长孙玉弓本就心神不宁,被太监的小动作搞得越发狂躁,竟抬手便是一掌!
“贱人!…我想起来了,当年落魄时,便是你跟在长孙茂身边,亏我还给你们主仆递伞,没一个好东西!”
厉怀仁挨了打,不过偏了偏头,接着认真给她抹药,又往锁链间裹了些布条,叫她好受些,玉弓气得牙痒痒。
“公主之恩,奴才没齿难忘,还请公主不要与陛下过不去,就是与自己过不去。”
“这便是你的喜欢?这也叫报恩?”长孙玉弓气红了眼,恶心得想吐!
“滚!”
连厉怀仁都从寝殿出去后,长孙玉弓扯掉了他包裹的布条,拼命的想要挣脱束缚。
长度只够她在床边活动,长孙玉弓拼命推倒花瓶,艰难地勾着碎片,等她做完,脸上流动的已经不知道是泪是汗。
她视野一片模糊,大口喘着气,用力攥住尖端,指缝漏出大片鲜血,疼痛让玉弓清醒,又恨极,不知要把仇恨捏成齑粉,还是深入骨髓。
凭什么!痛苦的是她!她还没看到郑兴人头落地,对…再等等…他们之间,总归要死一个罢!
长孙玉弓歇斯底里的尖叫,摧毁任何她能看见的东西,直到力竭睡去。
不知过了多时,玉弓幽幽转醒,浑身无一处不痛,突然听见啜泣,烈酒的味道闯进鼻间。
长孙茂丢开酒坛,应声而碎,长孙玉弓打了个激灵。长孙茂见她醒了,跌跌撞撞扑来。
“郑兴死了?死了没有?”长孙玉弓难得没有躲避,反而主动握住他的手直问。
长孙茂胡乱抹开眼泪,泣不成声:
“我好不容易将他灌醉,摔杯为号!结果,结果…禁军都畏他威势,无一人敢上前!”
“郑兴得意,在我面前喝得烂醉如泥!我欲亲自操刀,竟被左右拦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出皇宫!”
玉弓听他叙述,竟也堕下两行热泪,长孙茂抱紧眼前人。
“玉弓,是不是也要觉得为兄无能了,不能为你手刃仇敌,你不要喜欢郑兴好不好?”
“我这一生,根本没有什么是真的,美满的出生是假的,高贵的身世是假的,手中的权柄,都是假的…”
“只有你,长孙玉弓是真的啊,我亲近之人,只有玉弓了,只有你了,哪怕恨我,都是真的啊!”
“玉弓,再施舍我一次,就像当年长街上,可怜可怜我吧。”
长孙玉弓深吸一口气,即可怜又可恨。
俯身回抱,长孙茂像寻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她的衣角,仍在小声抽泣着。
锁链不动声色的绕到长孙茂肩后,缠了一圈又一圈。长孙玉弓闭上眼,竭尽全力,死死抱着他…
铁链声响了一夜。
“可以,帮我传厉怀仁过来么?”
黎明,长孙玉弓推开一条门缝,细声细气的唤来侍卫,灯笼的一缕烛光照到她袖上,白衣遍布深褐色,她注意到,似是畏光的小动物般往门里躲了躲。
守卫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想到长孙玉弓先前打砸东西,和皇帝夜夜荒唐,便不觉为奇,找来大太监。
“陛下解开的?…”厉怀仁站到门前,皱了皱眉,见到她便问。
长孙玉弓缓缓探出头,惨白的脸上带着一种亢奋狂喜,咧开嘴笑了,像个羞涩的孩子,没有回答。
厉怀仁神色一凝,猛地撞开门。
长孙玉弓被撞翻在地,厉怀仁没有管她,径直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