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宫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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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做了什么！”
厉怀仁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床，手足无措的抱起昏迷的长孙茂，皇帝面色紫青，脖间勒横如巨蟒盘踞。长孙玉弓仍保持着被撞翻的姿势，不在乎身上的疼痛，而是躺在地上，伸展了一下手臂，咯咯笑起来。
太监瞪她一眼，伏首贴到皇帝的胸膛，急得两眼发红。就在厉怀仁眼泪要落不落之际，他突然仰起脸，像是看到了什么神迹般：
“他还活着！还有一口气！…”
方才还在肆意取笑的长孙玉弓霎时灰败了脸，扑上去抱住厉怀仁的腿。太监不管不顾，用力向前迈，刚想传太医，就听身下传来细弱蚊蝇的声音：
“他醒不过来了…”
“你还做了什么…！”厉怀仁面色凝重，蹲身握住长孙玉弓的肩膀，力道重得恨不得把她掐断。
长孙玉弓泪眼朦胧的与太监对视，厉怀仁手上的力道轻了一些，她凝噎半响，道：
“我怕他不死，灌了他一瓶朱砂，他活不成了…”
“哪来的朱砂？到底喂了多少？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陛下待你这般…”
肩上的压迫瞬间收紧，厉怀仁失控的拽着她摇晃。
“我炼丹剩下的，他活不成了”
“还能救！还能救！我去叫太医！…”
长孙玉弓不知哪来的劲，全身都压在了厉怀仁的脚上，他没忍住，一掌打在玉弓脸上。
“你，你…”厉怀仁看着手心，艰难的后退。长孙玉弓嘴角淌下血丝，向他爬行。
太监双腿一软，跪在长孙玉弓面前。玉弓摸摸自己撕裂的嘴角，又用沾着血的手指去轻轻触碰厉怀仁的脸。
“那我呢，怀仁？皇兄要是醒了，定会杀了我…”
“所以你就杀了他…”厉怀仁失神的低喃，摁住她的手指，使他的脸上也抹上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如何待我，你是知道的，我不信你不心疼”长孙玉弓泪中带笑，像月下昙花，随时就要凋谢。
“长孙茂本就昏聩无能，我朝从未出过一任帝王，被外臣欺压至此。留他半死不活在世上，彻底沦为郑兴的提线木偶，也是折磨他，折磨别人！…
“他要是活着，又如何能容下你我”
玉弓反握住的他的手，坚定的往心口一按。
“答应我吧，怀仁，皇兄很难受，该让他解脱了”
厉怀仁死死盯着长孙玉弓，拼命摇头，却又难以推开她，好像女人的身体是座巨山。玉弓直接起身，走向长孙茂，厉怀仁阻止的话还未说出口，玉弓探了探他鼻吸，啊了一声。
“他已经死了。”
“什么…”太监踉踉跄跄的近前，原来长孙茂在二人争执之间，已经坚持不住断了气。厉怀仁确认他真的死了，摇摇欲坠，最后坚持不住，坐到地上大放悲声。
长孙玉弓抚过尸体逐渐僵硬的嘴唇，好像从未如此认真的打量长孙茂。厉怀仁一声哀过一声，玉弓似是终于意识到长孙茂已经死了，颤抖的收回手。
忽然，长孙玉弓腹部传来无法忽视的绞痛，眼前一黑，只能任由太监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影。
“公主？…”
“去找郑兴，让郑兴进宫，谁都不要告诉”
说罢，腹部又是一抽，长孙玉弓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不知昏迷了多久，长孙玉弓用力睁开一条缝，两个模糊的身影立在她床边。
郑兴和厉怀仁，郑兴饶有兴味端详着玉弓，倒是厉怀仁…昏迷前明明看她还一副不共戴天的样。
现在却小心翼翼，长孙玉弓甚至从他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期许？
“公主，已有了三月的身孕。”
长孙玉弓耳畔嗡的一声，她并非没想过会有孩子，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不，来得正好，云太后做得，她如何做不得？
“陛下酒后犯了急病，骤然驾崩，皇兄无嗣，本应从宗室兄侄中择人，只是北方之乱后，宗室凋零，且皇兄宫中尚有一妃，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若为男儿，当继承大统。”
玉弓边说，边轻扶小腹，直勾勾的盯着郑兴，最后几句说得格外重。
“我女流之辈，还请菊阳王，代为主持大统。”
“喔？”郑兴预料之外的悠闲，瞪大了一点眼睛，笑盈盈：
“公主腹中，不是我的骨血？”
长孙玉弓自己也不确定，长孙茂十天有九天里要缠着她，玉弓和郑兴，说起来惊心动魄，细数来，也不过就那么几回。
眼下却不容她说真话，长孙玉弓捏住郑兴的衣角：
“自然是你的！莫非你忘了，我们三月前曾…我未嫁先孕，又是个女冠，好歹给我留些脸面。”
长孙玉弓嗔道，牵住他的手。
“若是男儿，你为皇父，我为皇母，兵不血刃的夺取天下，岂不快哉？”
郑兴勾住她的手，笑而不语。厉怀仁不合时宜地出声说：
“朝野都知陛下不好女色，空置三宫六院，凭空冒出一个，如何使百官信服？”
长孙玉弓状似依恋的靠在郑兴怀里，闻言冷哧道：
“他逼死我驸马时！可不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宫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