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为何如此香甜》秃头狒狒

9、第 9 章

　　图片封面是片林子，中间有条小溪淌过，最上方是湛蓝的天空，风格很周霆山，书文安正准备点开仔细看，照片忽然被撤回，只留下一转灰色的小字。

　　书文安一愣，删掉输入框里原本的内容，打了一个问号发过去，周霆山那边好一会儿没动静，书文安眼前闪过刚才那张图片，一个猜测涌上心头，霎时，他感觉有人对准自己的后脑勺来了一拳，张了张嘴，又给周霆山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走了？】
　　几乎是他发出去的同一时间，周霆山的消息弹出。
　　【还没睡？】

　　书文安盯着手机上的三个字看了好一会儿，哒哒敲了两下手机。
　　【嗯。】
　　周霆山那边刚好回复了书文安的消息。
　　【没有白天去了趟郊区现在回酒店了】

　　看见回答，书文安舒了一口气，换了一个姿势。

　　“怎么把消息撤回了”
　　“你看见了？”
　　“嗯。”

　　“拍得不好你想看我一会儿给你发其他的”
　　“行”

　　“怎么还不睡”周霆山主动问书文安。
　　“睡不着。”书文安老实回复，周霆山那边又是一阵安静，书文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腾起，他想了想，也问周霆山。

　　“怎么去了郊区？”
　　“拍拍照好久没来了”周霆山好一会儿才回复，看清回答，书文安心里刚刚腾起的东西又偃下，盯着手机，想要放下，又半天没动，直到周霆山那边有新消息过来。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照片我明天早上发给你】
　　【晚安】

　　书文安把两句话看了几遍，同样发了一个晚安过去，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

　　之后几天，书文安每天都能收到周霆山发来的照片，三张五张，偶尔还会夹着个不长不短的视频，书文安一一仔细看过，看见眼生的风景，询问周霆山那是什么地方，才知道对方去了隔壁市，又过几天，又到了隔壁省。

　　事情就像之前每一次回来一样，周霆山从外面飘一阵儿回来，在书文安这里门也不出地窝几天，等歇够了，起身拍拍翅膀，不知道飞到那里去。

　　至于那个谁也没料到的插曲，两人谁也没有提。

　　书文安的作息花了一个星期才彻底把作息调回来，周末打扫卫生，又在阳台收到了周霆山一整套衣服，给周霆山发了条消息，全部叠好放在了客房，不久就收到了周霆山的消息。

　　【内裤要穿可以拿去穿】

　　书文安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刚坐下休息，端着杯水，看清消息差点儿没把杯里的水撒出去，哒哒哒敲半天手机，最后回了句谢谢。

　　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半个月后，书文安再次收到了文韫的电话，没有寒暄，就像上次“约定”好的那样，开门见山。

　　“这段时间接触到合适的女生了吗？”
　　“没有。”书文安如实回答。

　　话筒对面安静几秒钟，再次传出文韫不急不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平淡的陈述：“离我上次给你打电话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嗯。”书文安回应，答完才反应过来文韫说了什么。
　　已经快一个月了吗？

　　“给我说说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书文安还在脑子里回忆他这一个月都做了什么，听见文韫的话愣了下，下意识就开始紧张，胡乱思索半天，一句糊弄的话也编不出来，他有些烦躁。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文韫开始催促，书文安深吸一口气，回答。
　　“没有。”
　　“没有？”
　　“嗯。”
　　“你的意思是你这一个月其实什么也没做。”
　　“是。”
　　“工作很忙吗？”
　　“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
　　“……”

　　书文安感到一阵窒息，他想告诉文韫他并没有答应对方去做这件事，但他已经想不起来他上一次是怎么回答对方的了，更何况，文韫对他从来都是只有单方面的通知，没有商量。

　　或许也有，但他记不得了。

　　“字面意思。”书文安只能这样说。
　　“书文安。”文韫语气变成书文安熟悉的样子，她说出这三个字时会有的神情也出现在书文安眼前，书文安闭上眼睛。

　　“你为什么对自己的事情也能这么不上心？”
　　“……”
　　“你也不要和我说什么不想结婚，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的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
　　“你以为你还是小时候，什么事情都要我和你爸爸操心，永远长不大。”
　　“……”
　　“是我和你爸爸把你惯坏了，永远也学不会懂事。”
　　“……”

　　书文安把手机放下，靠住背后的沙发，随着文韫一句接一句的训斥说出，他一点点蹭到沙发拐角，用力把后背往那小小的拐角里挤，直到肩膀无法张开。

　　“书文安。”长久得不到回复，文韫又喊了书文安的名字，书文安整个人一颤，抬手捂住了脸 。

　　“说话。”
　　“……”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听得见，这是我第二次提醒你，下次再给你打电话我不想听见一样的回答。”

　　文韫说完，手机很快传出电话挂断的声音，书文安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屏幕熄灭，泄力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起身，从卧室里翻出了些现金，只拿了车钥匙和房门钥匙，换鞋出门。

　　——

　　“诶，之前还没问你，怎么才几天又出来了。”说完的男人噗呲一声打开一瓶啤酒。
　　周霆山喝一口酒，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没说话。

　　“怎么？”男人察觉到不对。

　　“……”

　　“又和你爸妈吵架了？”见周霆山不愿意开口，另一个人插话进来，长发，后脑勺扎个小揪，穿着件套头无袖卫衣，咋一眼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闻言，周霆山摇头。

　　“嘿，你这人。”张扬把啤酒砰一声往桌上一放,“问又不说，天天拉着个脸给谁看呢？”
　　周霆山睨一眼说话的人，“没事。”
　　“我真是服了。”张扬仰头长啸，赵逍低头笑了两声，不做表示。

　　周霆山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表现得挺烦人，主动挑起话题，“你们下半年什么打算？”
　　“玩儿呗，还能打算什么。”张扬不计前嫌，第一个回答，周霆山听完，看向赵逍。

　　“在家休息，年纪大了，玩儿不动。”赵逍说，反问，“你呢？之前不也说休息一段时间，才几天又坐不住了？”
　　“不知道。”周霆山摇头。
　　“说了等于没说。”张扬摆头，忽然想到什么，双眼一下子迸出光，直勾勾看着周霆山，“跟不跟哥玩儿，哥带你见见世面。”

　　张扬说完，周霆山还没反应，赵逍先一脚踹上来，张扬一歪屁股，惊险躲开。

　　“给你能的，教点儿好的行吗。”
　　“又不是小孩儿了。”张扬无语地睨一眼赵逍，冲周霆山眨眼，“是吧弟弟，你一句话，哥立马给你安排。”
　　“哎我真是。”赵逍作势又要踹人，张扬嘿一声笑，灵活躲开，张嘴继续叭叭不停。

　　“不是你看他那样子，不给他找点儿有意思的事儿做过两天该出家了。”
　　“那身材，那脸蛋儿，我想要都没有，放着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说弟弟，只要你开口，保准你满意。”
　　“诶哥错了错了，不乱讲了，开玩笑的。”

　　张扬被赵逍一个过肩摔差点儿摔进旁边垃圾桶里，手还撑到一口痰，立马跟中弹似的抓着手尖叫着跑开。

　　赵逍拍拍手笑眯眯目送人离开，回到桌前。

　　“别听他乱说。”赵逍老大哥似的说，周霆山嗯一声，接着就听见赵逍补充，“他哪有儿那本事。”
　　周霆山一愣，嘴角抽了抽，见赵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无奈笑了。
　　赵逍见周霆山手里的酒喝完，顺手给递了瓶过去，一边开口：“有什么事儿给哥说说，一天天的，不憋得慌？”

　　周霆山仰头喝完瓶里最后一口酒，利落打开赵逍递来的那瓶，握在手里，刮着上面凝结的水珠，不吭声。

　　“跟你书老师闹矛盾了？”赵逍试探，周霆山低头，不予置否。
　　赵逍一瞥，幽幽道：“你们睡了？”
　　周霆山手上动作不停，抬头看着赵逍，赵逍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抿一口酒，又抿一口，抿第三口，憋不住笑了。

　　“多大个事儿。”男人笑着说，“不是迟早的？”
　　周霆山皱眉：“没有。”
　　“嗯？”
　　“没有。”周霆山重复。
　　“没有什么？”赵逍假装没听懂，周霆山无语，木着脸转过头。
　　“行行行。”赵逍笑个不停，“不逗你了，我明白你意思了，所以你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

　　周霆山扯过两张纸，擦了擦手指上的水珠，好半天才说话。

　　“发消息会回，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没区别？”赵逍挑眉。
　　周霆山想想，点头。
　　“没揍你一顿？”
　　周霆山皱眉，赵逍反应过什么，改口，“你主动的吧？”
　　“嗯。”
　　“那他没揍你一顿？”
　　周霆山沉默，半晌，“我很快就走了，他可能没找到机会。”
　　“你……”赵逍一愣，笑得肩膀颤个不停，“你们真有意思。”
　　“……”周霆山瞥一眼赵逍，表情略有些不爽。

　　赵逍笑够了，垂着眼皮小声嘀咕：“还带你玩儿，个拔屌无情的，谁乐意跟你玩儿。”
　　“什么？”周霆山没听清。
　　“没什么。”赵逍摇头，接着道，“你走的时候没看看书老师是什么反应？”
　　“没有。”周霆山说，其实看了。

　　他们那会儿刚分开，书文安坐在床上，满脸震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这一眼，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甚至连书文安那时候胸口起伏了几下都记得请。

　　“啧。”赵逍正色，“你主动惹了人家，惹完一个表示都没有就跑了？”
　　“我……”周霆山握紧酒瓶，撩起眼皮直勾勾看着赵逍，“你要是跟张扬睡了，完了还要问问他爽不爽吗？”
　　“操。”赵逍瞪眼，“少恶心人。”

　　周霆山举的例子差点儿让赵逍没忍住踹过去，他瞪一眼周霆山，瞪完，回过神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
　　“对。”周霆山打断赵逍的话，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恶心。”

　　恶心，一般人第一反应都会是恶心，更何况是书文安。
　　周霆山知道书文安领地意识有多强，有多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赵逍说的没错，周霆山惹完人就跑，不负责，不要脸，但是……他不敢，不敢看书文安的反应，如果是其他人，就像赵逍说的站在原地让人揍一顿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唯独书文安……

　　赵逍看周霆山的表情，大概把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慢悠悠道：“是你觉得恶心还是书文安觉得恶心？”
　　“……”周霆山不动。
　　“估计不是你，毕竟是你主动的，我早说过，你这样迟早要出问题……”赵逍自言自语，“估计也不是书文安，他要是觉得恶心估计已经把你拉黑了，还天天回你消息，做梦呢。”
　　周霆山抬眼。

　　“你们是还没敞开说过这事儿吧。”赵逍说。
　　“嗯。”
　　“怎么不说说，又不是小孩子，认识这么多年，又不是真睡了，敞亮点儿。”
　　“……”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赵逍喝一口酒，咂咂嘴，“要是我跟张扬要是不小心……哎你知道我意思吧。”
　　男人表情跟不小心吃到屎一样。
　　周霆山点头，赵逍继续，“恶心归恶心，打一架，事情就算过了，可不会像你们这么，你躲着我，我躲着你。”
　　“不一样。”周霆山想也不想否认。
　　“什么不一样？”
　　“是我……”“知道知道。”赵逍摆摆手，“你觉得张扬那牲口寂寞起来做不出这种事，别说我了，你都有可能。”

　　周霆山显然对赵逍说的话感到很不适，但还是摇头，重复，“不一样。”
　　“奥。”赵逍嘴角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你不会跟张扬一样谁都下得去手对吧。”
　　周霆山斜了赵逍一眼，一脸那不然呢，赵逍笑容加大，凑近周霆山，
　　“那怎么对书文安就不一样了。”
　　“……”
　　闻言，周霆山愣住，赵逍不再说话，一口一口抿着酒，不知道过去多久，周霆山忽然起身。

　　“哎干什么去？”赵逍明知故问。
　　“你家钥匙。”
　　“做什么？”
　　“拿包。”
　　“慌什么，你现在回去，人都睡着了。”说完，赵逍还是慢悠悠开始掏口袋，半天，终于把钥匙掏出来，没等出声就被周霆山一把抓走。

　　赵逍盯着周霆山急匆匆的背影哎一声，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