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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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闻言笑了笑，从善如流的改口:“你和你朋友是同款哦。”
陈稳的脸却烧了起来，热度一路蔓延到耳根，几欲烧掉他的语言系统，极低的应了声短暂的嗯。
他不安的回头。赖言非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微微侧着头看店里的宣传单，并没有看他。他心口发涨，蠢蠢欲动，又被紧张压的死死的。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再次得知她离开之后，泄洪而出，不受控制的冲撞他的理智。
店员还在介绍着什么会员权益，但他已经无暇再听。
脚下不自觉用力，激起脚踝处一阵幻痛，他甚至开始懊恼，为什么脚好的这么快，如果能慢一点，是不是就能......不过这个念头也只须臾就被他狠狠掐灭。
他清楚的知道，对方留下，从来不是为了他，不过是分了她点随手的怜悯，是他不能僭越的界限。
“同学?”店员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
“...啊，谢谢。”陈稳猛的回过神，慌忙接过那只设置好的新手机。机身很轻，躺在他的手心，却沉甸甸的。
他抱着纸袋，脚步有些发飘的走回赖言非身边。赖言非站起身，很自然的走在前面。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店门，街灯次第亮起。
赖言非的外套口袋忽然震动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也没看便按下接听，贴到耳边。
听筒里，传来一阵清浅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她停住，回过头。
视线正好撞上几步之外，陈稳慌忙抬起的眼睛。他手里握着那只崭新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贴在耳边。
现实里的身影，与听筒中微弱的电流杂音，在一瞬间重合。
“赖言非。”她听见听筒里，和现实里，同时传来他的声音。
陈稳的声音刚过变声期，还带着点少年特有的清亮，透过电流，沙哑的尾音更加明显，嗡嗡的擦过她的耳膜，震得她耳垂痒痒的。
赖言非的嘴角极浅的弯了一下，没有挂断电话，就那样举着手机，看着他，问:“这么高兴?”
陈稳像被烫到一样，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几乎是同手同脚的小跑到她旁边。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他脸颊未褪的绯红，他含糊的嘟囔:“太...太贵了。”
赖言非的脸被屏幕的光映进柔和的晕边，她低头操作了几下，把刚刚那通已接来电存进了通讯录。
之前他一次都没打过。
陈稳只能瞥见一点模糊的画面，他抿着下唇，觉得手心又在冒汗，浑身都热的不像话。
“为什么?”他声音发干，带着难堪的涩意，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你...做这些。”
他想要钻进地缝，但地上没有。他舔了舔嘴唇，干涩的唇瓣上一片铁锈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已经超过我能还得起的范围了。”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赖言非揣着兜，歪着头看他，路边的光落进她眼里，亮晶晶的，“我没解释过吗?我想给你花，就花了。不高兴可以花，高兴也可以花，给你能花，给别人也能花，给我自己更能花。”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停下来，似乎在等对方消化这堆绕口令般的话，然后才总结道。
“所以，哪有那么多理由，我乐意给你花钱，你受着就是。”
陈稳彻底愣在原地，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耳边嗡嗡作响，脑海里只捕捉到几个字在疯狂的循环又循环。
喜欢...喜欢...喜欢你...
他觉得大脑已经被烧的滚烫，快要死机，开始胡言乱语了。
“走吗?”
他听见赖言非在问，懵懵的抬起头，“啊?哦......好，好的。”
然后像只晕头转向的小鸡仔，抱着沉甸甸的纸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再次走进渐深的暮色里。这回，陈稳异常的安静。他抱着纸袋，脚步有些游离的跟在赖言非身侧心思早已飘向九霄云外。
快到青石巷的时候，陈稳喊住她:“我......我也有东西给你。”
赖言非停下脚步，转过身。
于是两人的位置调换过来，陈稳走在前面，赖言非跟着他的后面，绕过巷口的牌匾，走到不远处的一间平房前。
这间屋子的位置比陈稳原来的那间好的多，就在巷口，前后都有邻舍，看起来不那么被人遗忘。
赖言非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这里她之前不是没来过。来找了他几回，便从这路过了几回。
感慨了会儿，便不再细想。
陈稳推开门等她。
“怎么不进来?”老李从里面探出头，话音刚落，就看见站的笔直的赖言非，“哎，丫头来啦，快快进来。”
赖言非看了陈稳两眼，迈脚走了进去。
老李的屋子和陈稳的一居室不同，多了一个房间，仍一览无余，收拾的干净。屋内暖洋洋的，小巧的铁皮炉子烧的正旺。
赖言非这才忽然意识到这几天风刮的厉害，夜晚竟已是半只脚进入冬天了。她不由得瞥了一眼陈稳，他穿厚了点，但她看着仍是少。
门边立着那柄蓝旗，灶台上的锅里咕噜作响。
陈稳给她拿来一把椅子，赖言非同老李坐在炉边。
老李目光掠过陈稳怀里崭新的手机纸袋，又在赖言非脸上停了半秒，最后落在陈稳藏不住东西的眼里，嘴角扯了扯，极轻的叹了口气，起身。
“丫头，里头暖和。”他挑了几块规整的新碳进去，又盛了碗银耳羹递过来，“降温天燥，润润。”
碗沿温热，赖言非接过来:“谢谢老李。”
“害。”老李坐回去，手里拿了份报纸。
陈稳把手机袋搁在桌角，既不会落灰，又不显眼。他从抽屉里掏出个软布包，走到赖言非的面前，隔着炉火递过去。
“给你。”
赖言非放下碗看过去，是条红色围巾。
“红色...红色很衬你。”他耳垂红的要滴血，“你要不要试试。”
老李悄咪咪的探出头来，看着余光几乎全部黏在对方身上的陈稳，那赤裸的藏不住的心思...他在心里摇头，又叹气，把报纸翻的哗啦作响。
赖言非没说话，指尖捻着绒毛，进门时那层紧绷缓了下来。
炉火印在围巾上，成橘调的红。
她想起外面世界的那些冷漠与推诿，再看着手里这笨拙温热的围巾，笑了下，然后在炉火的噼里声里，把围巾一圈一圈围上脖子。
绒毛有点扎，但暖意很快裹住皮肤。
她抬眼。
陈稳正盯着她，浅色的瞳孔里映着橘红，眉眼弯弯，里面的孺慕，欢喜，不舍全摊开着。
她发现自己不讨厌这眼神，和过往的那些相比，她很喜欢。
“嗯。”她声音比平时轻一点，“谢谢。”
陈稳脸轰的红透，用力的点下头，随即飞快的转过身去拨弄着炉子，声音闷闷的传过来:“...你喜欢就好。”
屋里静了下来。
赖言非捧起碗，小口喝着银耳羹。银耳从喉咙滑进去，暖意从里面透出来。在这里，她又感受到过去的那种温暖，感受到一种彻底的平静。
碗见了底，她起身放下碗。
“我送你!”
还未开口，陈稳就急忙失态的插进来，手上抓着旧外套。
赖言非顿了下，不赞同的摇头:“外面冷，不用送。”
但还是拗不过陈稳，他已经站在门口，惴惴不安的望着她。
赖言非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并排走进昏暗的巷子。
巷子里又起风了，呜咽的穿过狭窄的巷道。
走到光亮处，赖言非停下步子，抬眼问他:“想问什么?”
陈稳站在石砖上，抿着嘴与她平视，嘴唇动了动，然后低头又不再看她，慢慢吞吞的说:“你......你几号的票啊，我能......送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