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魂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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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魂祭
恍惚中，有人在叫他。
“起灵——”
睁开眼，便看见无邪走来，他想迎上去，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
一个男人经过他身边，走向无邪。
“起灵。”
他看见无邪开口，并不是对自己，而是对那个陌生的男人，唤这个名字。他很想上前看个明白，可无论如何，连手指都动不得一下。待那男人转身时，他惊见一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虽然依稀不同，但他心中明白，那定是若干年后，自己长大成人应有的样子。
不对，那个男人是谁？
先生，小心……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邪。”
他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切。
时空流转，他似乎又一次重历梦境，只是这一次，无邪不再是只身一人。
扫过的海棠树下，有人沿着那条青石径归来；
半卷竹帘下，满盘黑白，落子清脆，进退交错；
刀影翻动，有一双眼睛带着欣赏地挑剔着一招一式间的攻防；
檐角的风铃下，什么人走近阶前，递上一杯茶；
草长莺飞，晴日和风，天光浩渺……历历过往。
最后，那一片荒烟中，无邪微微一笑，而那个男人，却对他挥出了龙脊。
刀光血影交错，人声杂乱，他却看得清楚，那两个人，即使兵刃相见，也只想让对方活下去。
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麒麟子、龙脊天命、权势富贵、诗书礼仪、武功兵法……都只不过为了与他一样。原来自己才是那个顶着相同面孔的替代。
不是谁的选择，而是你……
我不是！不是他。不是你们希望的任何一个人！起灵心中嘶喊着，无邪的笑容离他越来越远……
起灵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无邪心急万分，指尖传来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全身的血都聚往一处，他渐渐只觉右臂胀痛不堪，血脉筋络似要爆裂开一般。
情势危急，无邪不得已从起灵手中夺下古刀，割破手掌，将整个右手贴上起灵胸口。又在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导出积血，以免伤及经脉。
“以吾之血，竟汝之誓，血契为书，立——”事到如今，他只能不惜代价强行完成血誓。
大量的鲜血从掌心和伤口涌出，起灵身上的力量丝毫不受他控制，似是要耗尽无邪的命一般。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之下，所有的精神都像是要随着血液涌出身体，无邪渐感难以支撑，心知若他一旦倒下，剩下血誓未成，力量却已经苏醒的麒麟，那样的后果——
他听见祭台下传来众人惶惶不安的躁动，突然眼前一黑，喉中涌上一股腥甜。这是最后的机会——无邪将心一横，咬破左手中指，万分危急之下决意铤而走险：敛心神、结手印，飞快念出一段咒辞，不顾无人护持，捏指成诀，上指苍天：
“魂——兮——归——来——”
时间仿佛停滞了片刻，谁都没有动，天地间也没有了声音。
下一刻，他便看见血行骤缓，麒麟血纹凝滞，转成了黑色。起灵身子晃了晃，他想伸手去扶，却没有力气。
倒下之前，他听见解连环大叫：来人！离得近的祭司和女官们已经冲了上来……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魂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