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学霸的文艺式心动》风岚羽

35、永恒回旋曲

　　新西伯利亚科学城的礼堂里，季辰站在后台，通过脚底的振动板感受现场观众的掌声。完全失聪已经三个月了，但他逐渐习惯了这种新的感知方式——林修远设计的触觉反馈系统将声音转化为不同频率的振动，让他能"听"到世界的节奏。

　　"紧张？"林修远出现在身旁，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直接传入季辰的颅骨。这是他们最新的发明——将声波转化为颅骨振动，绕过受损的耳蜗。

　　季辰摇头，伸手替爱人整理领带。林修远的语言功能恢复了大半，但仍不时卡壳，特别是在疲劳或激动时。此刻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季辰知道那是混合了兴奋和不安的表现。

　　"记住计划，"季辰缓慢而清晰地说，确保林修远能读唇，"只演示净化协议，不碰量子耦合。"

　　林修远点头，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出今天的演示流程图。屏幕上显示着"全球神经音乐疗法峰会"的字样，下方是他们的研究标题：《基于δ波调制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新范式》。

　　"马特维...准备好了。"林修远指了指观众席第一排。那位白发苍苍的俄罗斯教授正紧张地搓着手，他是季辰母亲的老同事，也是"钢琴师"组织中少数仍坚持初心的人。

　　工作人员示意他们上台。季辰深吸一口气，和林修远并肩走向聚光灯。礼堂里坐满了顶尖科学家和医学专家，还有十几家国际媒体的摄像机。这是他们向世界展示真相的机会，也是危险的赌注——"钢琴师"的激进派肯定在某个角落监视着。

　　林修远首先发言："感谢各位...莅临。今天我们将展示...音乐与神经科技的...革命性融合。"

　　他的声音仍有些断续，但足够清晰。季辰站在一旁，通过地板振动感受着爱人的每一个音节。大屏幕亮起，显示出他们设计的脑波-音乐耦合系统原理图。

　　"传统疗法...是单向的。"林修远继续道，"而我们创造了...共振场。"

　　季辰接过话题，他的声音平稳有力："就像调音叉能让附近的同频音叉共鸣，我们的系统能让治疗师与患者的脑波同步，形成治愈性共振。"

　　他示意志愿者上台——一位因战争失去双腿的退伍军人。当林修远为他戴上轻便的EEG头环时，季辰注意到观众席后排有几个穿黑衣的人悄悄拿出了某种设备。

　　"开始了。"季辰用唇语对林修远说。

　　演示按计划进行。林修远弹奏钢琴，患者的脑波逐渐与他同步，屏幕上两条曲线完美重合。观众发出赞叹声，但季辰的注意力全在那几个黑衣人身上。其中一人正对着耳机说话，另一个则在调试类似遥控器的装置。

　　"修远，"季辰轻声警告，"三点钟方向。"

　　林修远微不可察地点头，琴声未断，但节奏微妙地改变了。这是他们的暗号——启动备用方案。

　　突然，礼堂的灯光闪烁起来。大屏幕上的脑波图像扭曲变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陌生代码。观众骚动起来，有人惊呼："系统被黑了！"

　　季辰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冲向控制台，但为时已晚——整个礼堂的音响系统爆发出刺耳的声波，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震动颅骨的次声频。人们捂住耳朵痛苦倒地，连季辰这样完全失聪的人都感到头骨内部的剧烈振动。

　　"群体控制程序！"林修远大喊，声音淹没在噪音中。他扑向钢琴，弹出一串不和谐音，试图用声波干扰。

　　季辰看向大屏幕，上面的代码正在重组——是Orpheus系统的启动序列！有人要在这里激活量子意识网络，控制在场所有人的思维。

　　慌乱中，季辰的目光与马特维教授相遇。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指向季辰和林修远，然后比了个交叉的手势。季辰瞬间明白了：只有他和林修远独特的脑波耦合能对抗这种控制。

　　他冲向林修远，两人额头相贴。不需要言语，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同时想到一个疯狂的计划——反向使用净化协议，不是关闭网络，而是接管它。

　　林修远的手指回到琴键上，弹奏的不再是治疗旋律，而是敦煌乐谱的变奏。季辰拿出声波发射器，调到特定频率，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这极度危险——直接对大脑发射声波可能导致永久损伤，但别无选择。

　　随着乐声继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屏幕上的恶意代码开始分解，变成无数光点，然后重组为两个交织的脑波图案——季辰和林修远的。观众们停止尖叫，茫然地抬头看着这奇观。

　　"现在！"季辰喊道。

　　林修远弹下最后一个和弦，同时季辰按下发射器开关。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涟漪从舞台扩散开来，所到之处，人们如释重负地深呼吸。那几个黑衣人则痛苦地捂住头，踉跄逃向出口。

　　寂静降临。季辰感到温热的液体从鼻子流出——是血。林修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右手痉挛着，语言中枢显然又受到了冲击。

　　但他们都笑了。因为屏幕上显示的不再是控制代码，而是一行简单的文字：【连接已净化】。

　　马特维教授第一个站起来鼓掌，紧接着是整个礼堂的起立致敬。季辰听不见掌声，但通过地板传来的振动比任何音乐都美妙。

　　一年后，"第七和弦"研究中心正式落成典礼。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中庭，那里摆放着一台特制的三角钢琴——琴身内置触觉反馈系统，能让演奏者通过身体感受音乐。季辰坐在琴前，为来宾演示这项新技术。他完全失聪已经一年零三个月，但指尖下的振动让他能创作出比以前更复杂的乐曲。

　　林修远站在演讲台前，脖子上戴着最新型的脑波-语音转换器。这个装置能捕捉他的思维，转化为流畅的语音输出，代价是每次使用都会加重语言中枢的负担。

　　"...我们的目标始终如一，"转换器发出清晰的人声，虽然略带机械感，"不是控制，而是治愈；不是取代，而是增强。"

　　季辰通过安装在钢琴下的显示器看着爱人演讲。林修远穿着深蓝色西装，阳光在他的银质耳钉上跳跃——那是季辰送他的生日礼物，内嵌微型传感器，能监测脑电活动。

　　"今天，我们很荣幸地宣布，"林修远继续道，"全球首个神经多样性艺术中心正式开放。这里没有'正常'或'残缺'，只有不同的感知和交流方式。"

　　季辰轻轻按下几个琴键，为演讲增添背景音。钢琴将振动传递到整个地板网络，让所有听众都能通过身体感受音乐——包括二十多位坐在前排的聋哑儿童，他们的小脸上写满惊奇。

　　演讲结束后是记者提问环节。一个年轻记者举手："林博士，有传言说您和季博士不仅是科研伙伴，还是人生伴侣。这是真的吗？"

　　全场安静下来。虽然他们的关系在学术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从未正式对外确认过。

　　林修远看向季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他没有使用语音转换器，而是直接开口，声音虽然缓慢但坚定："是的。我们...是伴侣。"

　　记者追问："在你们都...呃...身体有障碍的情况下，这种关系会不会..."

　　问题没说完，季辰突然站起来走到林修远身边，牵起他的手。通过触觉通讯环，他感受到林修远的心跳加速——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兴奋。

　　"让我回答这个问题。"季辰面向全场，"失聪让我更懂得观察，语言障碍让修远更精于表达。我们互补，就像科学与艺术互补。"

　　他转向林修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全场倒吸一口凉气——这显然不是计划中的环节。

　　"一年前，我们差点失去彼此。"季辰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银色指环，内圈刻有精细的电路纹路，"这些不是普通戒指，而是微型神经耦合器。我想正式问你..."

　　林修远没等他说完就抢过盒子，拿出较小的那枚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然后把另一枚塞给季辰，动作快得像是怕对方反悔。

　　"我...愿意。"他一字一顿地说，不用任何辅助设备。

　　季辰笑了，戴上戒指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微弱的电流——不是真实的，而是心理作用。两枚戒指确实能无线连接，将佩戴者的脉搏传递给对方，但真正的连接早就在他们之间存在了，比任何科技都古老而坚固。

　　在场所有人起立鼓掌，闪光灯亮成一片。季辰听不见掌声，但看到林修远眼中反射的光点如星河璀璨。他低头在爱人手心敲击摩斯密码：【永远】。

　　林修远的回应不是通过语言，也不是触觉密码，而是一个吻——在全世界面前，在阳光与掌声中，在所有他们共同创造和即将创造的奇迹见证下。

　　当天晚上，研究中心顶楼的私人实验室里，两人并排坐在观星窗前。季辰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绘制新的声波模型，林修远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修远，"季辰轻声说，知道对方能通过骨传导听到，"还记得我们高中时的那场雨吗？"

　　林修远含糊地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

　　"那时候，我完全想象不到我们会..."季辰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

　　监控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一条加密信息：【Orpheus网络节点异常激活坐标：敦煌莫高窟】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气。季辰拿起声波发射器，林修远伸手去够外套。休息时间结束了，新的冒险在召唤。

　　但在出发前，季辰拉住爱人，在他掌心写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林修远笑着点头，用新发明的触觉密码回应：【永远共振。】

　　窗外，星光如音符般闪烁，仿佛整个宇宙都在演奏一曲只为他们而写的永恒回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