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生命频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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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辰在凌晨三点十八分准时醒来。
不是被闹钟或梦境惊醒，而是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神经耦合戒指传来的规律脉冲——每秒钟三次，强度3.7毫安，林修远设定的专属唤醒信号。他睁开眼，发现床的另一半空着，只有皱巴巴的枕头和被单上残留的体温证明爱人刚离开不久。
他摸索着戴上床头柜上的触觉手环，立刻感受到地板传来的振动轨迹——林修远正在厨房，步伐频率比平时快0.3倍。季辰无声地笑了，自从三个月前那个重大消息后，林修远就变得异常敏感，连煮个咖啡都会触发他自制的"孕期警报系统"。
起身时，季辰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完全失聪已经两年零四个月，但他依然会在某些瞬间下意识等待声音的回归。现在，他"听"世界的方式更多元了：地板振动告诉他林修远在厨房摔了个勺子，腕表上的点阵显示器实时转化着环境声波，而最亲密的还是那枚戒指——能让他感知到三十米内林修远每一次心跳的变化。
厨房里，林修远正对着智能冰箱比手画脚，脑波语音转换器将他的思维转化成机械女声："冰、冰、冰淇淋！香草味！"
冰箱冷酷地回复："根据孕期健康协议第17条，凌晨三点禁止——"
"超、超、超管！"林修远气得结巴起来，直接掏出自制的电磁脉冲器。季辰及时从背后抱住他，把那个危险的小装置抢走。
"又做那个梦了？"季辰在爱人手心写字。自从代孕母亲确认受孕成功，林修远就经常梦到婴儿哭闹的场景——这对语言障碍者而言是种特殊的焦虑。
林修远转身把脸埋进季辰肩窝，呼吸喷在颈间暖暖的。他拉起季辰的手按在自己腹部——虽然平坦，但季辰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他们花了六个月设计基因组合，三年寻找合适的代孕，如今终于等到这个小生命开始跳动。
戒指突然传来异常波动。季辰皱眉，用唇语问："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因、因为..."林修远突然眼睛一亮，拽着季辰冲向实验室，"来！惊喜！"
实验室中央摆着一个保温箱大小的装置，外壳透明，内部是精密的水凝胶基质。季辰认出来了——这是他们上个月刚通过伦理审查的"体外神经发育观察系统"，原本计划用于自闭症研究。
林修远兴奋地敲击控制台，调出一组全息图像：一个微型大脑结构漂浮在空中，周围环绕着不断变化的神经突触。
"不、不是下个月才..."季辰罕见地口吃起来。
"提前获批了！"林修远通过转换器宣布，同时调出另一组数据，"看！她、她的脑波！"
季辰凑近屏幕。在δ波和θ波之间，有一组独特的频率模式，像初学者的钢琴练习曲，笨拙却充满生命力。他下意识将手掌贴在观察窗上，水凝胶中的纳米传感器立刻将微弱的生物电信号转化为触觉反馈——轻轻的、蝴蝶振翅般的脉动。
"她在...认识声音？"季辰震惊地问。按照发育阶段，胎儿听觉系统应该还没完全形成。
林修远得意地点头，调出一段数据记录："代、代孕妈妈唱歌时，胎儿脑波会...会模仿旋律！"他按下播放键，系统将记录的脑波转化为简单音阶。
季辰的触觉手环同步振动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连夜改装了系统？就为了...？"
"让你'听'到女儿。"林修远轻声说，这次没用转换器。
季辰感到一阵温热的液体涌出眼眶。他拉过林修远，两人额头相贴——这是他们最亲密的交流方式，脑波在α波段形成耦合。不需要任何技术辅助，此刻他们完全同步地想着同一件事：那个继承了季辰的杏仁核结构和林修远前额叶皮质的小生命，将会在一个充满振动、光影和无限可能的世界上长大。
"起、起个名字？"林修远提议。
季辰想了想，在控制台上输入几个字母：【Aria】。
"咏叹调？"林修远挑眉。
季辰摇头，又输入：【Acoustic Resonance Imaging Algorithm】——声学共振成像算法，也是"Aria"。
林修远大笑，转换器发出罕见的电子笑声："绝、绝了！季咏叹！"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警报闪烁。两人同时转向屏幕——胎儿的脑波模式发生了奇妙变化，δ波中出现前所未有的精细结构，几乎像是...
"她在...模仿我们的脑波耦合？"季辰难以置信。
林修远迅速调出分析数据，眼睛越瞪越大："不、不只是模仿...她在尝试...回应我们！"
全息图像中，那个小小的神经网络正以惊人的速度自我重组，形成类似双螺旋的结构——正是季辰和林修远当年发现的"量子意识耦合"模型。
季辰突然单膝跪地，手掌紧贴观察窗。林修远立刻明白过来，跪在他身旁做同样的动作。两人的戒指相触，形成一个闭合回路，将他们的心跳频率导入系统。
水凝胶中的纳米传感器捕捉到这一信号，将其转化为温柔的振动场。全息图上，胎儿的脑波开始同步震荡，最终形成一个完美的正弦波——科学界公认的"和谐"象征。
"她会是...怎样的孩子？"季辰无声地问。
林修远握住他的手："不、不完美...但比完美更好。"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在静默与振动的间隙里，一个新的生命频率正悄然形成，如同宇宙中最精妙的共振，永恒回响。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生命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