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8 公主尹小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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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青眉深夜回到朴园，想考校徒弟半夏对星象的学习进度，顺便也问问她在朝中的工作顺利与否。原本他还有些犹豫，不知这懒姑娘是否已睡下了。哪知还隔着大半个亭园，就能听见她屋里传来的阵阵谈笑，凑近点一闻，还有酒肉香味。居然有客人来？郑青眉随手折了身边一株银杏枝条，依其长势揣摩占卜，顷刻间笑意便盈满了眼角。
“啊，是那个丫头……”
悠悠然负手踱进水精筑，一贯没正经的徒弟江半夏正从半开的窗子探头张望，一看到他就扮鬼脸说：“师父快点儿，有萝莉找你喝酒呢。”旁边是个嬉皮笑脸、宫女打扮的小丫头，连连冲他招手。郑青眉对小丫头笑笑，问半夏说：“知道她是谁吗，你就私自把她放进来？”
“知道，不就是“那个”尹家的小女儿？”江半夏眨眨眼，把一卷草纸丢给郑青眉，“再说你这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呐，推演步骤要不要看？”
郑青眉看过，满意地点点头，便不再理会半夏，转向来客：“让孝仪公主见笑啦~许久不见，公主凤体是愈发强健了？这身宫女装束旧了，让小徒给您找件新衣换吧。”
孝仪公主——嗯，宫中人不明情况，多叫她的化名“小乙”，含着半杯酒连连摇头。
“不要不要，好不容易做上宫女，我不换。也别叫我公主，叫孝仪吧。”又转头好奇地问半夏：“你刚说什么‘萝莉’，那是什么？”
多少还带着些娇痴孩子气，郑青眉师徒不由相视一笑。“就是相貌好，又有趣的小姑娘。”
先帝尚在世的十几个子女都颇个性，其中以这小公主最为叛逆，母妃死后，便只同三皇兄亲近。喜欢混迹于三教九流，全然不拘形迹，偏生人缘、运气都极好。先帝曾因她胡闹，把她丢出皇城自生自灭，哪知她一年后竟能鼓动青岷山十二高贤为她出山，先帝唯有随她游戏。待她三皇兄登基之后，更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民间议论纷纷。谁能想到她千金之躯竟在做宫女的活计呢？
灯火摇曳，孝仪慢慢把玩酒杯道：“我前些时日去御花园混着，种种花草心里舒坦了许多。可惜皇帝哥哥不放心，现在又把我调去身边，说这也算是帮忙看守嫂子。”
郑青眉莞尔，“看守？呵呵，宇文琪琳还跟皇帝别扭着吗？”
“多少有一点儿吧，刚刚我还跟半夏姐姐说这事。喂，太傅那日许诺说，要嫂子成为天下最好的厨师，还说帮她找师父，有踪影了没有？”
郑青眉盯着她玩味地一笑，“啊，孝仪心里有人选吗？”
“学厨其实不难，但众口难调，所谓“最好”实在难为。教出一个天下第一，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怎么能办到……太傅已有计较吗？”
“宇文琪琳的师父，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看着他的笑容，孝仪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瞪大了眼睛道：
“该不会……就是你？！太傅你还真是毁人不倦！”
江半夏伏身大笑，郑青眉尴尬地清清嗓子，“咳，怎会。臣以为，此职由孝仪去做，最为恰称。”
“我吗？”
“是。天下第一这种事其实不难。宇文日后一旦贵为皇后，能有多少人尝得到她的手艺呢？只要陛下他满意，事情也就成了。再以后，就算旁人不爱这种风格的菜肴，难道还敢质疑皇帝的品味？当初要她努力做天下第一的厨师，不过是诱她向陛下靠拢的一个引子呀。”
孝仪恍然大悟，“怪不得。好罢，此事包在我身上。宫中人能了解皇帝哥哥口味的，也不过太后娘娘、我和余前总管三个人。可是太傅，你是真的确定，就是琪琳姐吗？”
“确定，这种事岂能玩笑。”郑青眉严肃地回答。
“那就好。”孝仪沉默一忽儿又道：“菜式方面，难道不再需要谁给予指导？依我瞧，琪琳嫂子的菜都太家常，虽然一时使人新鲜，日久还是不好。”
“那就不管啦~”郑青眉摊手，开玩笑道：“说起来孝仪精力旺盛，不妨去找那本书嘛。”
“哈哈，也说不准我真找得到哦~”大家都当是玩笑话。郴阅事变中，宫殿遭逆贼焚毁者大半，那流传了二百年的御厨笔记恐怕早成了书本的幽灵，只活在世人口耳相传的故事里。
“不过，孝仪你的身份打算怎么跟宇文说？”
“哦，这个啊，这个再说~”孝仪吐吐舌头，“来来，正事儿谈完了，陪我喝酒！”
杯盏叮当，夜长未央。江半夏悄悄退出屋子，到水畔的轻舟上抱膝观星，帝星之旁，一颗粉色小星正在升起，放出犹犹豫豫的光亮。和帝星的位置还差一些，但分明有道长长的絮状纽带连在它们之间。二者比肩恐怕很快了。只是，太微垣里那颗暗红的大星越发不安稳了啊，晃动着的光晕愈烈，简直要波及到小星的所在……想必师父也看到了这些，所以希望琪琳向皇帝快点靠拢吧？
同一片星空下的宫城，多少人正窸窸窣窣拆阅蓝党内部的密令：“有宫女名麒麟者速杀之”
麒麟，麒麟。其中一双纤手的主人不由闪念间想起某个身影来：“……诶？”
宇文琪琳从满是鸡蛋和鸭肉的梦里惊醒，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坐起来，为尹修诺掖了掖被角儿。
帝都，又是一夜平安。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018 公主尹小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