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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被打完三十大板,我居然没晕掉,仍能冷静地瞪着一双眼,忍受屁股那锥心的痛。腿不敢动,只好用两只手慢慢的爬下木椅。我趴在地上,起来也不是,坐着也不是,不知道怎麽办。拖我来的宫女们看我走不动,也就好心的去通知内侍监的人来。刚才路过的人也不围观了,纷纷散去--我想,明天一定又传出什麽流言。我用袖子擦擦额角的冷汗,试着撑起身子,微侧了一下,动到屁股,痛!
      不知道有没有流血,我想应该有,毕竟用这麽薄的板子打,不皮开肉绽也难。宛妃从哪里知道我在御花园碰过皇上?还说我失礼什麽的,应该很详尽。可是,那天明明只有皇上和我吧,什麽人也没看到。难道是长乐公主吗?没可能,明明就比我先跑,又向出口走的。那剩下的是皇上咯?他说我什麽?为什麽要冤枉我?不不不,就算冤枉我,也不用这样吧,他直接编个藉口让我领便当就行了……
      思至此,内侍监的人来了,带来了一个布架子,抬我趴上去。转身离开的一刻,皇上竟在远处看着。他丶他一直看?他到底知不知道是他害了我的?我不敢瞪他,只是把头一撒,不去看他算了。
      回到内侍监,灵儿看到都吓一跳了,忙让孙留白来给我看。不过,因为伤在尴尬位置,他只好派一个女侍医来看我。搞了半天,忍痛让侍医敷好药,都已经傍晚了。灵儿看我这样,也不问发生什麽事,让我休息。可是,我没有忘记宸妃交待给我的事,正犹豫要不要去做,宸妃却传话过来,说是不用了。我猜她是听到了那件事,也就消了气,不追究。
      被打的一刻开始,我就没说过话了,咳了咳好清清喉咙。过了一阵,灵儿给我端饭来,我就趴着慢慢吃。吃好了,不能洗澡,就接着睡。贺天衣跑了过来探望我,正好我在打盹。
      「妳惹什麽祸了?」他挑眉道,「现在全皇宫都知道了。」
      我什麽也没说,可怜巴巴的盯住他。
      「妳看着我也没用,妳告诉我啊。」
      我叹了声。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什麽?是皇上的意思?」
      「我想是吧。」我耸耸肩。
      「妳快说,妳怎麽得罪皇上?我去跟玄贞说一下。」
      「算了啦。」我绝望地说。
      「看妳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真是佩服了。」他没好气的说,我也懒得跟他说。反正我什麽也不想管了,回家之前当个自闭吧,这样也不会惹事,也不会碍到人家的眼睛。
      当我和贺天衣搞沉默时,我的长歌就来了。
      「红绪,妳没事吧?」他惊讶的问,望了望某个位置,又不好意思的把视线转回我的脸上。长歌真好,第一句就问我有没有事;哪像贺天衣,劈头就问我干了什麽,哼。
      「现在像火烧後栏一样。」
      「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白了我一眼,「从实招来,妳对宛妃娘娘怎麽了?我听说是妳太嚣张,惹怒了娘娘。」
      「我的版本是妳意图谋害龙种。」贺天衣说完,与长歌对视。
      「……我成了名人了。」
      「妳还说!」两人异口同声地训了我一句,屁股立即隐隐作痛。
      「以後妳行事小心点,装疯卖傻也是必须的。」贺天衣把手收後,原地踱步一阵。「我去找玄贞,看有没有药可以让妳的伤口好的比较快。」
      「不用告诉王爷了吧?」我阻止道,「又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他很担心妳。」他淡淡地抛下一句,转身就走了。我和长歌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麽。他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看妳这麽精神,我也放心了。」
      「可是我的屁股依然很痛。」
      「我说妳呀……」他无奈地说,「自从有了护国公大人和凤歌王爷当靠山後,麻烦事就接踵而来。」
      「靠山?」我诧异。「我怎麽不知道……」
      「或许是妳个性率真吧,又不会有机心,所以很多人跟妳的关系不错。」他说,「但是,在这个後宫里,愈显眼的人愈是有人觉得碍眼;我想,比起跟我疏离,护国公大人和凤歌王爷似乎更是首要。」
      「我知道啊……灵儿也这麽说。」我把下巴枕在手上,「我需要时间,总不能说疏离就疏离啊。」
      我们沉默,大概在想办法。
      「……可不可以告老还乡?」我问。
      「妳几岁?」
      「二十一。」我知道他是讽刺我,不过我却认真地回答。
      「……有个最直接的方法,然而对方可能会很难受。」他缓缓说,我看着他的脸。
      「是什麽?」
      「把对方用心送妳的东西退回去。」
      的确是很伤人。
      「真的要这麽做吗?我不想当坏人。」
      「妳不想当坏人,却愿意挨打,是吧。」
      「哪有。」我反驳,然後小声地问他。「长歌,你送过什麽东西给我?我是说……」
      「妳可以把那几个大字退回给我。」
      「大字?你挺用心的。」
      「……妳不记得了?」他疑惑的问,我这才明白自己的嘴巴坏事。「妳怎麽可能不记得?」他又问了一遍,我不知道怎麽解释,不敢看他。糟糕,我忘了,这身体虽然跟我一模一样,但应该不是我吧?
      气氛静得异常可怕,我不敢说话,长歌亦没有开口。
      良久。
      「妳不是红绪。」
      他得出了这个结论。我看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也就点头承认了。他像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记,表情呆然。忽地,他抓住了我的肩膀,使劲的晃。
      「红绪在哪里?妳怎麽跟她长的一样!」我第一次看到温和的长歌发飙,我无法说出一句话,只听着他不断重覆那问题。牵动了伤口,可是我却没有甩开他的手,任他对我吼。灵儿听到声音,忙跑进来。她看长歌那样子,立即就帮忙推开了他。
      「长歌大人你怎了?红绪大人受了伤,怎麽可以这麽粗暴的!」
      长歌二话不说,马上离开了房间。心里真难受,长歌可是我的好朋友,怎麽会这样对我?不,他不是那个长歌……
      疏离就是这样子吧?
      我揪着领子,对灵儿的话充耳不闻。
      翌天,贺天衣亲自送来外敷药,我没有理会他,他生气了,我也跟着气。我说了些任性的话,可是都没有记住,他只是气着把药留下,然後拂袖而去。真想哭,又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穿越过来啊。当奴婢侍奉人也算了,但是莫名其妙的挨打丶被人讲闲话,就不可以算!我不是红绪,我干嘛要帮她受罪!
      低沉的心情持续了几天,有些人来探望我,不过算起来,灵儿才是一直陪着我的人。贺天衣拿来的药挺有效的,伤口慢慢地结痂,虽然屁股还痛。一天,孙留白过来,我以为他要帮我诊治,原来是要我出席会试。我看屁股这样,藉词拒绝,不过他态度很强硬,我只好去了。
      被人搀扶进试场,许多人都向我抛來奇异的眼光,当中不乏鄙视。我小心地坐下特别恩准的软椅,不过也痛。扶我的人离开了,会试快要开始。我没有信心,古代的试题都高深难解,我这个现代人又没那种知识,自然满江红。可是,听了题目之後,我竟然会做,还拿起笔就写,好像有人控制我一样。不会是红绪吧?灵魂吗?不……好恐怖。
      完成会试,听说要等三天才公布结果,我怀着不安的心情回去内侍监。现在的情况是怎麽了,我开始搞不懂了--难怪我认得皇宫的路,难怪我懂医术,难怪我会做题……是红绪吧!是妳吧!是的话妳回来控制这个身体啊,为什麽妳要藏在里面呢?
      我这麽祈祷着,可是什麽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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