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计~红颜祸水》羊脂白玉x

3、三

　　悠悠转醒，我又躺在内侍监里。转转头，是孙留白。
　　「红绪，妳是怎麽当上掌药的？」他淡淡地问，边收好诊治的用具。
　　「……被数了第三遍了。」我喃喃说。
　　「知道就好。」他白了我一眼。我突然想起什麽，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他被我吓了一跳，本来正在收括的手也停下来了。
　　「……有这种力气叫说明精神不错。」
　　「我……」我口吃地说，「我是怎麽回来的？」
　　「皇上叫人抬回来的。」他顿了顿，「妳哪里见到皇上了？」
　　「御花园啊……」我心有馀悸地说，「他有没有说要降罪於我？」
　　「没有。有的话妳便不会活着抬来了。」
　　幸好。皇上挺大方的。想起自己对着皇上流鼻血，羞得几乎要挖个洞钻进去算了。下次绝对不去御花园，除非有任务。我拍拍胸口，就想下床，孙留白却阻止我。
　　「休息吧，刚痊愈就四处跑。」他说，「对了，长歌在外面，要他进来吗？」虽然我想起灵儿的话，不过宫中没个知己怎麽行，於是我还是让长歌进来了。孙留白离开後，我和长歌才敢说话。
　　「我听说妳又晕了，护国公大人让我来问候；妳到底怎了？」他担心道。
　　「没事啦，给孙总管看过了，现在老虎也能弄死。」
　　「真的是，妳这身子是水做的麽？」
　　「别说了，我有事跟你讲。」於是，我把在御花园遇到的事详细地告诉他，他听後，脸色一变。
　　「妳……妳犯了欺君之罪啊！皇上没怪罪妳真是个奇迹！」
　　「我只是不敢投诉长乐公主而已。」我嘀咕。
　　「皇上和公主，哪个大？当然是前者！」他说，「皇上既然能问妳了，就得老实回答。」
　　「可是，长乐公主之後绝对会找我麻烦的。」
　　「……妳这种性子真是说多少次也不会听。」他用手戳了戳我的额头。
　　「对了，灵儿说有人讲我们的闲言闲语。」我叹口气，「最近我们还是少碰面好了，我可不想传到玉华宫去，免得连累你。」
　　「是啊……」他笑道，「除非我跑去当太监，不然流言是不会停止的。」
　　我们一起笑，接着沉默了一阵。我认真看着他的脸，突然发现他其实跟那个长歌不怎麽像，为什麽呢？他似乎知道我看他，尴尬地开口。
　　「得了，我要回去国子监了，妳有需要再找我吧。」
　　「嗯，你也是。」
　　互相道别後，我坐在床上思考。自从碰上了今天的事，我已经不想留在这里了。移动着滑鼠，对着网页做任务丶采集和学习比较适合我。问题是，我完全不知道怎麽回去啊！
　　皇太后的寿辰将至，皇宫忙得一团乱的。放了几天的假，我也不好意思了，早上跑去钦天监祈愿，便赶紧到太医院帮忙。四处采集东西和送药，忙了一个上午，我就趁小休的时候去御膳房，看有什麽东西吃。相对於太医院，御膳房更是忙得连话也说不来，每个人都在专心做菜。
　　「又是妳啊。」御膳总管孙颜连头也不抬的说。「妳想吃东西的话恐怕不行了。」
　　「嘿嘿……」我尴尬地笑，被她看出来了。「那奴婢不打扰了。」正想退出去，却见厨子叶落拿着个食盒，在烦恼什麽。我上前去问她，她却大叫一声。
　　「糟啦总管！」
　　「糟什麽？」孙颜惊讶地问，众人的视线马上集中到叶落身上。「刚才……奴婢把太后娘娘的最大的寿桃和宸妃娘娘寿桃掉包了！」
　　「什麽？」孙颜大惊，「妳赶快去换回来！」
　　「我还得去做梅妃娘娘的午膳……」叶落噘噘嘴巴，又偷看我，好像是希望我去。孙颜环视了御膳房，似乎没有人能抽空，於是她把脸转向了我。
　　「红绪，我这边的人都忙着。」孙颜焦急地说，「那寿桃最重要的了，可不能重作，再做的话恐怕赶不上寿诞。妳能帮我去吗？得赶快。」
　　「嗯，没问题。」我点头。叶落给我递来宸妃的食盒，我就跑出去了。那寿桃好像很重要，加快脚步去阻止比较好。来到玉华宫，宫女小盼在里面出来。我忙拦住了她，想问一下那寿桃的下落。
　　「寿桃？奴婢刚把它送去给宸妃娘娘了。」
　　我听後礼仪也忘了，直冲进里面，看到了宸妃。她一手拿着寿桃包，一手想去捏，我大声阻止。
　　「娘娘不可！」我喊，才意识自己失礼，连忙跪下。宸妃把寿桃放下，美目怒瞪着我。
　　「妳这个奴婢是什麽意思？敢在本宫面前大喝？」
　　「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一时情急。」我低着头说，「那寿桃是为皇太后娘娘准备的，方才一时出错，把娘娘的寿桃与皇太后娘娘的调换了。再者，这个寿桃不是一般的寿桃，重新再做的话会赶不上皇太后娘娘的寿诞。」
　　「难怪这寿桃怎的比平常大。」宸妃对寿桃瞅了一眼。
　　「请娘娘怒罪，娘娘的寿桃在此。」我双手呈上，有个宫女接过来。
　　「看妳也不是故意，不过本宫可不能就此放过妳。」宸妃说，「这样吧，妳去外城买些清淡的小菜和一瓶不太烈的酒来。」
　　「是。」我说道，幸好宸娘是信佛，不轻易杀生。我退出玉华宫，有个太监迎面而来，没想到是找我的。
　　「您是红绪大人吗？」
　　「我是，怎麽了？」
　　「宛妃娘娘有事传召您。」
　　「啊？为什麽？」
　　「奴不知道，您尽管去就是了，请。」他说，我只好又走进了玉华宫。来到殿堂前，只见宛妃慵懒地斜躺在贵妃椅上。怀了龙种，人自然也拉风了。
　　「奴婢参见宛妃娘娘。」
　　「起来吧。」她缓缓起身，身旁的宫女馬上扶好她。「本宫叫妳来，只是想问妳一件事。」
　　「请娘娘说明。」
　　「四天前，妳是不是去了御花园了？」
　　「是的。」
　　「那，有没有见到皇上？」
　　我愣了一阵－－她就是问这个？流鼻血事件？干嘛？
　　「……有。」
　　「－－大胆贱婢，竟敢勾引皇上！」她突然喝了声，「还在皇上面前这麽失礼！来人，给本宫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皇上驾到！」
　　我吓了一跳，这种节骨眼皇上怎来了？宛妃会不会当作没事发生呢？心脏在乱跳，却看到宛妃随便抓了杯茶，往自己身上泼。这时，皇上进来了，宫女也把我拉出去，皇上只是瞄了我一眼，我便被拖离玉华宫。隐约听到宛妃向皇上撒娇，说我怎麽怎麽。两个拿着板子的侍卫来了，那板子蛮薄的，看得我胆战心惊。宫女让我趴上一张木椅，我想看後面，板子就打上屁股了。
　　好痛！那板子太薄了！完全不人道！
　　我这麽骂着，另一下又来了。好痛，两个侍卫还打这麽用力，我痛得几乎要喷泪了。我紧抓着长椅的边缘，瞪着眼睛挨打。我在胡思乱想，可是屁股传来一次又一次的痛，我想分心也难。然後，我专心地数板子，边数我人就颤一下。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脑中不知道怎的就想起灵儿的话：「性子太强硬了，像个捕快，非要把罪犯揪出来才罢休。」
　　如果我是捕快，我第一个就抓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