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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累了却舍不得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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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近日来都没有休息好,加上一早上连续上了四节课,等下课的时候,苏晨只觉得筋疲力尽,口干舌燥。
她带着一脸疲惫回到办公室,在门口撞上一袭盛装打扮的Miss Xu,她正提着包包预备出去,瞧见苏晨发青的脸,立刻关心得问:“脸色这么难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苏晨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有些累。”
“那可要注意休息,多喝水,实在不行,去照顾凌老师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也开点药,千万别撑着。”Miss Xu顺手探了探苏晨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别担心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看着Miss Xu精致的妆容,搭上剪裁得体的短款西装和短裙,露出修长的双腿,尖跟皮靴使她更显高挑。
苏晨由衷赞道:“今天这身搭配真有气质。”
Miss Xu羞涩得笑了笑,抬手看看了表,立时急切起来,“晚了晚了,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苏晨看着她踩着尖跟皮靴急走的样子,心底为她捏了把汗。
她刚在座位上坐下,邻座江老师立刻移动自己的滑椅靠过来,找她谈笑。
“你知道不知道,咱们Miss Xu风尘仆仆得是准备干嘛去?”
“你知道啊?”苏晨反问。
“相亲。”江老师把声音压得很低,两个字准确无误得蹦入苏晨耳中。
苏晨惊讶得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上聊□□时,她自己说的。”江老师八卦起来,“从来没见她穿成这个样子,今天早上看到我差点没认出来,想来她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三十了,就算自己不急,她爸妈估计也急了。”
怪不得她急着要走。
“说的也是。”苏晨赞同得点了点头,“其实,Miss Xu人很好的,很懂得关心人,谁娶了她是谁的福气。”
“我是没这个福气了,我儿子都会背九九乘法表了。”江老师开起了玩笑。“我们办公室的男丁们一个个都名草有主了,这肥水也只能流外人田了。”
苏晨笑着回应,“你们啊,都是身在福中的人。”
办公室的男丁们。她第一时间抓住这几个字眼,依旧习惯性得抬头去看那张空着的位置,想到那个人。
凌夏,你也是名草有主了。
到‘旅店’的时候,凌夏和凌阿姨刚吃了中饭,凌阿姨收拾着碗筷,招呼着苏晨落座。
“苏晨,你不舒服吗?”他也这么问,眼睛里的闪烁的关切清晰可见。
“一点点。”苏晨疲倦得靠在椅子上,这里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让她安心。
“你的脸色不好看。等会儿季芸芸上班了你让她给你看看。”他嘱咐着,和以前一样,嘱咐她像嘱咐一个孩子。
“嗯!我知道。”苏晨答应着,其实她今天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胃口吃东西,头晕呼呼的,脑袋里像灌满了浆糊,她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不舒服不是一点点,是很,是非常。
她和他说起Miss Xu去相亲的事,“你知道吗?原来Miss Xu打扮起来那么抢眼,要是早些年她那么穿了,估计追求者都排到校门口了。”
“Miss Xu?就是教英语的那个徐老师,她其实长得还算可以,不过之前穿得太土了,20多了还每天扎个马尾辫,那时候我就想,整个办公室估计就她不懂得打扮了,也难怪追求者甚少。”
“可是现在不一样啦,人家的马尾辫早就换成了时髦的烟花烫,等你回去见到她,估计得认不出来了。她这一大变样,连江老师都惋惜,说咱办公室里的男丁一个个都名草有主了,肥水只能流到外人田去了。”
“哪里全都名草有主了,这江老师怎么把我给忘了。”凌夏继续说笑着,丝毫没在意苏晨因为他这句话而神情落寞的样子。
真想问他一句,是什么意思。
可她没有勇气问出口。
曾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他一个一个都记起来了,连Miss Xu也记起来了。
可是,她呢?就这样从他人生的轨迹中抹去了吗?
他说的话,依昔停留在耳边:“苏晨,爱你好累,想一个人远走高飞。”
好累,她也好累。
头,疼得厉害。
他们的谈话渐渐转变成沉默,凌阿姨打来了开水进来,倒了一杯给苏晨:“苏晨,先喝杯水。”
她接过水杯,手指触碰到阿姨的手。
“怎么那么烫?”凌阿姨看着她,脸色铁青,嘴唇也没了血色,立时觉得不对劲。
“阿姨,是水太烫。”她有气无力的答着。
“说什么胡话,这是隔热杯。”凌阿姨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当下定论,“看来是发烧了,走,阿姨带你上芸芸那儿看看。”
苏晨推辞着,“阿姨,我没事儿的。”她又晕乎乎得坐下,情绪低落得很,她只想这么一直坐着,头上一周好像插满了刺刀,她晃动一下,头就痛得天崩地裂的。
掌心传来一阵凉意,丝丝入扣直到心底,连喉咙里烧着的那把怒火也被浇灭了几分。苏晨垂眸,看着它们十指相扣。
“烧成这样,还说只是一点点不舒服,苏晨,你已经那么笨了,别再把脑袋烧坏了。”凌夏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季芸芸上班的时间到了,他蹙眉道,“让季芸芸看看,烧成这样,一定是要打针的。”
“不,不要打针。”她惊叫着,从小她就怕打针,而且最怕打退烧针,那一针打在屁股上,痛得她哇哇叫。
她记得的,有一次烧得厉害,是凌夏陪她去的医院。
“高烧39℃,先打一针退烧针,再挂生理盐水。”诊断完毕,医生一边嘱咐一边刷刷得在本子上挥舞草书。
“打针?”听到这两个字,被高烧烧焉了的苏晨立刻恢复了精神,“能不能不打针啊?”她近乎用了哀求的语气。
“小姑娘,烧成这样,不打针可不行。”医生丝毫不留回绝的余地。他把挂号卡,诊疗本等东西交给凌夏,吩咐道:“先去做个皮试。”
她是被凌夏连拖带拉得进了输液室的,护士小姐给她做了皮试,让她在旁边等二十分钟。
“我觉得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她心虚得说。
明明还烧成那样,凌夏看着她被高烧烧得通红的脸,“那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针,羞不羞。”
“就是怕嘛,退烧针最疼了”她委屈得垂下眼帘。
他高挑得身影站在她旁边,侧头注视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了出去,只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多了根棒棒糖。
“等下打针的时候,把它含在嘴里,至少能分散一点注意力。”棒棒糖在他修长的手指中转动着。
“鲜橙味的!”她的眼睛闪出一丝亮光,等不到打针了,她直接剥掉油纸含在口中。
“苏晨!”护士小姐叫她的名字。
她含着棒棒糖,伸出手臂让护士小姐检查。
护士小姐瞅了瞅,转而对凌夏道:“可以去拿药了。”
苏晨紧张得跟在凌夏身后,看着他在付款窗口下付钱,又屁颠屁颠得跟到取药窗口下,看着凌夏拎着一袋子瓶瓶罐罐的,她试图做最后一次争取。
“可不可以不打针啊?”口中含着糖,声音含糊。
“不可以!”毫无商量的余地。
她妥协得被护士按在椅子上,只觉得全身的筋脉都僵硬起来。
护士伸出一个指头,在她的肌肤上弹着,嘱咐着,“放轻松,放轻松!”
然后,她还没酝酿好,那护士已经一针下去。
“啊!”她还是没有忍住的叫起来,棒棒糖也从口中滑落,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护士小姐很得意得说了句:“好了!”大功告成!
凌夏在外面等她,看着她一瘸一拐得走出来,忙迎上去,面带笑意,“你刚刚叫得可真大声,像杀猪一样,整个输液室的人都听到了。”
苏晨没好气得白他一眼,找了输液室门口的椅子坐下。
退烧针可真痛苦,等一下还要接着挂盐水。
“棒棒糖呢?”他问。
苏晨指了指里面,“刚刚一开口,掉了出来,滚到地上,脏了。”
他忍着笑意,挠了挠她的头发,“我去帮你再买一根。”
坐在输液室里,苏晨回忆着曾今,那一次次他陪着她挂点滴的曾今。
以前发烧感冒都有他陪着,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会觉得很温暖。
他会给她买棒棒糖,鲜橙味的真知棒,像哄一个小孩子。
凌阿姨忙得两头跑,一会儿过来看看苏晨,一会儿又回去照顾凌夏。
“阿姨,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儿了。”真的,连最难挨的打针都挨过了。
这次她可没有叫,都那么大个人了,打个针还叫出声来有够丢人。正如他说的,“那么大的人,还怕打针,羞不羞。”
打针,还是那么得疼。只是,她已经学会,把疼忍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