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拾朝花》奕念秄

12、曾今现在相交织

　　凌叔叔下了班，直接开车到了旅店。
　　他随身带着笔记本，闲暇之余，不忘掏出来研究研究新项目的进度。
　　凌叔叔今天心情看似大好，眉宇间流露着止不住的笑意，“这两天项目里加入了一个杭州的小伙子，聪明干练，思路很开阔，代码风格优良，最重要的是人很谦虚。”他滔滔不绝得称赞起公司刚入职的一名新员工。
　　“老爸，什么人那么得你心。”凌夏问。
　　凌叔叔指了指苏晨，“和苏晨是老乡，来自杭州的小伙子。”凌叔叔意犹未尽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优秀！”
　　凌夏佯装吃醋，“还没听老爸这么夸过我。”
　　“臭小子，我怎么没夸过你，你小的时候考试拿了100分，老爸立刻奖励你一套飞机模型。”凌叔叔又翻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来。
　　“又来！”凌夏无奈得叹气。
　　凌阿姨在一旁乘粥，苏晨在旁边帮她。
　　她和苏晨谈笑着，“你凌叔叔总说我对儿子没有他对儿子大方，就因为凌夏小学的时候数学考了一百分，他当下奖励他一套飞机模型。自此啊，就一次又一次念叨个没完。”
　　“还是遥控的。”凌叔叔听着凌阿姨的点评，还不忘提醒一句。
　　苏晨忍着笑，回头问凌叔叔，“叔叔，你刚刚说的来着杭州的新员工，是不是叫江林越？”
　　“你怎么知道？”凌叔叔惊讶得反问一句。
　　“哦，他是我朋友，前些天刚来北京的，我听说他被你们公司录取了，就猜想或许是他。”没想到果然是他。
　　“世界原来就这么小。”凌阿姨总结道，你认识的人每天都会遇上你认识的人，然后，他们便也相识。
　　“好了，去洗手吃饭。今天苏晨发烧了，所有人都清粥小菜伺候。”凌阿姨忙着把米粥端到一个个人面前。
　　凌夏本来就只能喝些汤水；苏晨因为发烧，季芸芸嘱咐，饮食宜清淡，忌油腻；凌叔叔胃不好，喝粥能养胃。这样一来，一举三得。
　　“喝粥好，喝粥最舒服。”凌叔叔从洗手间出来，接过凌阿姨递过来的碗，继而关切得问：“苏晨，怎么发烧了？要注意休息。”
　　苏晨回答：“叔叔，我知道了，今天已经打过针，挂过盐水了，您别担心。”
　　“喝完粥，别忘了吃药。”凌夏提醒着。
　　“要多喝热水。”凌阿姨也跟着嘱咐。

　　喝下一大碗稠稠的热粥，身上起了一层细汗，头似乎也不晕了，苏晨只觉得神清气爽。
　　室外是霜雪寒冰的冬天，里面却是其乐隆隆关怀备至的艳阳，何其温暖。

　　凌叔叔坚持要把她送到家门口，临走前一再嘱咐，“要是半夜里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他们怕她累着，早早就把她赶回家来休息。
　　洗漱完毕，她懒懒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和凌夏的对话，依旧清晰得回荡在耳边。
　　他是那么若无其事得说：“哪里全都名草有主了，这江老师怎么把我给忘了。”

　　“想起来没有，我是谁？”
　　“你是苏晨啊！你都重复了几百遍了，苏晨，苏轼的苏，早晨的晨。”
　　“还有别的吗？”
　　“别的，你只告诉我这些啊。”
　　“你还是记不起来吗？”
　　“对不起。。”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苏晨，我是苏晨。”她不相信他会忘了她。又喃喃得重复着：“我是苏晨，凌夏，我是苏晨。”她握紧他的双手，哭着说：“我是苏晨啊，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凌夏，你真得把我忘了吗？
　　心痛，痛到抽丝，何时才能剥茧。
　　伴着心中的这份惦记入眠，再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放在床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懒猪，都几点了，还没睡醒啊？”林越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清脆得响起，带着一丝宠溺。
　　“几点了？”她睁开眼睛一看，已经七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她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已经这么晚了，糟了糟了，我要迟到了。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了。”她急着要挂电话。
　　“喂！等一下。”
　　“还有什么？快说快说啊！”工作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睡到那么晚，莫非是昨天晚上的感冒药里加了安眠的成分。
　　林越轻笑着，话语里透着轻松，“我已经在你家楼下等你了，你洗漱好就下来，我在这里等你。”
　　他是特意来接她上班的吗？“这。。。。。。”她忧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你好像已经没时间忧郁了。”
　　“好吧。”
　　苏晨挂了电话，赶紧起床，换衣服，刷牙，洗脸，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当她急匆匆得赶到楼下时，总共花了6分28秒。

　　他依然把她送到办公楼楼底。
　　“谢谢你送我，不然，我就迟到了。”苏晨抬头看着他的侧脸，曾今亦或现在，都那么让她熟悉，熟悉到一闭上眼睛，也能清晰可见。
　　毕竟，他曾今在她豆蔻的心灵上，撞开一大片涟漪。
　　从此，再不能平静。

　　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的眼睛豁然温柔，他的笑容从心底慢慢扩散到眼底，回眸冲她皎洁得一笑：“懒猪，知道自己早上有课，还睡那么晚，你自己说，要是没有我的话你可怎么办？”
　　苏晨一惊，这句话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当年也曾今无数次在心中重复着这个问题，从此生活中再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
　　渐渐得她习惯了，习惯了那片空虚，任由他在她心底留下一片无法填补的空白。
　　“来不及了，再见！”她匆匆逃下车。
　　那抹单薄的背影很快淹没在人群中。
　　他趴在方向盘，连同他的心，都想彻底放松下来。
　　是的，他是如此的累。
　　他到底还有没有资格去争取这个他曾轻易抛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