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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通世卦 ...


  •   冷宫寂静,一直到琇琇醒来,两人在圆桌就餐,宋禅才似乎又感受了活人的气息。

      琇琇吸溜着五黑粥,抬眸打量了一会儿宋禅,擦了擦嘴,直接问:“哥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昨晚睡得不好吗?”

      宋禅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落在琇琇无忧无虑的脸上,他微微一笑,淡道:“有一点,之前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不过现在想通了,好多了。”他盯着碗中的谷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

      琇琇皱了皱眉,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宋禅的解释:“真的?好吧,你要是有什么烦恼,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宋禅淡笑,站起身来摸了摸琇琇长长变粗的头发,温声道:“我先去书房了,你慢慢吃。”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琇琇一个人在圆桌旁。

      琇琇望着宋禅独自离开的背影,沉默搅动粥米,满桌膳食,一时也没了胃口。

      嚼米如嚼蜡,她把碗里的吃完,吩咐身边的侍女将空碗收走,看着满桌的膳食她吩咐其他侍女将其留着午膳再食,日后饮食不必做这么多,临走之前,她冷目盯着在场的所有人,提醒道:“你们可听也可不听,我的意思和殿下一样。”

      “殿下曾与我说过,景国的粮食也是辛苦所收,乌州百姓食不果腹,如此铺张浪费,叫底下难民知晓,只怕会寒了心。”

      无人回话,琇琇也不恼,只依葫芦画瓢,冷静道:“我也不是想苛责你们,你们同殿下一条心,殿下也只会待你们不薄,这件事前几日殿下便说过,谁是你们的主,可都要早些认清。”

      琇琇进了书房,宋禅又提笔练字,她走到他身边,看到一边的练字帖,撇撇嘴,耍懒道:“哥,我今天能不能不练,我手好酸啊。”

      宋禅没说话,落下最后一个字,琇琇跺了跺脚,拿起笔准备练景国字帖,他这时才说话,与琇琇说了两个方式,让她自己选。

      “也行,你不喜练字我也知道,我和你玩个游戏,你可以今天不练字……”

      “好好好。”琇琇立马放下笔。

      宋禅无奈一笑,轻敲琇琇额头,笑道:“那之后就这样,我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我不监督,第一天就写一个字……”

      “就写一个字?”琇琇不敢置信。

      “对,第一天就写一个字。”宋禅被逗笑,点了点头,温声补充,“但第二天就要写两个字,第三天三个字,以此类推,一年为期,一直写到最后一天,我保证景国的字琇琇不会看不懂。”

      琇琇还是不感兴趣的模样,宋禅起了兴致,打趣道:“到时候那些古怪奇闻,字画小传,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还有那些情人佳丽,你都能自己看懂,也不用劳烦我红着脸吞吞吐吐和你说。”

      “一言为定!”琇琇立马伸出手指头,即刻拉过宋禅的手指头,两个手指勾在一块,她上下拉动,激动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

      “你啊。”宋禅失笑,收回手屈指点了一下琇琇的额头。

      午膳时,宋禅的气色已经比早上好了太多,琇琇的胃口也好了起来,开始接二连三的盛饭舀汤。

      宫女手抖,温好的肉汤泼在了宋禅身上,月白衣裳落下了一大团脏污,黏腻肉腥扑鼻。

      宫女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跪下请罪,琇琇见状,放下碗筷一脸恼怒看着犯错的宫女,正欲苛责,但宋禅却只是微微一笑,示意人不必惊慌。

      午膳食罢,宋禅起身进内殿更衣,琇琇在屏风后面侯着,语气愤愤:“哥干嘛脾气这么好,你不凶一点,他们做事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宋禅脱下弄脏的外衣脱下,犯错的宫女接过,连连磕头,然后迅速地退下,去换洗宋禅的衣物。

      宋禅换上新的淡青色的长袍,语气温和:“景国毕竟是礼仪之邦,宽容待人,方才显君子之风。这与我不算什么大事,且就揭过,不必再提。”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琇琇侧身,透过屏风看宋禅,语气愤愤不再多管,“随你吧,毕竟你是皇子呢。”

      “我可信之人也只有你一个,琇琇。”宋禅更衣,系衣带时惊愣,眼睫微颤,突然说道:“有人来了。”

      琇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多时听宋禅来了这么一句,悲伤情绪辗转消逝,转而好奇问:“谁来了?”

      宋禅没有立即回答,他推开门,踱步走到宫门,昏昏欲睡的系统不明所以,只跟在长廊穿梭,一道到了大殿。

      宫女本要进内殿禀告宋禅,半路相逢,宫女恭敬地说道:“殿下,平远将军前来恭贺新禧。”

      宫女侧身,长廊尽头是妲栋,他提着食盒,怔愣看着突然出现的宋禅,只惊愣刹那,他脱了外氅披在宋禅身上。

      宋禅看了一眼身上的外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妲栋,新奇道:“你来啦,好安静,我很喜欢。”

      他朝妲栋靠近一步,妲栋没后退,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抱紧妲栋,额头尽是一层细密的冷汗。

      “只要你来,他们都不敢说话。”

      一旁的洒扫的宫女们连连跪地,慢一步赶来的琇琇看到宋禅狐假虎威,她马上接话,拉着妲栋另一边的袖子告状:“是啊将军,我们兄妹俩孤苦无依,幸亏遇见将军才得以有今朝衣食无忧的日子。”

      妲栋抱了抱宋禅,擦去人额角的汗,又摸了摸琇琇的头,他抬了下食盒,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宋禅腼腆笑笑,他抬眸细细打量妲栋,然后转身对宫女说:“请带将军到偏殿稍候,我稍后便到。”

      “琇琇,你招待一下将军,我换好衣衫,马上就来。”

      宫女领命,带着琇琇和妲栋前往偏殿。

      宋禅则独自一人前往内殿,迅速地整理好衣衫,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走向偏殿。

      偏殿内,他听见琇琇问:“徐哥哥呢,他回来了吗?琇琇好想他。”

      “倒是回来过,不过没时间久留。”眼见着琇琇一脸可惜无聊的样子,妲栋笑了笑,告诉琇琇一个惊喜,“他念着你呢,寻来了不少稀罕物,明日我都带来,一个一个看。”

      “哇,谢谢徐哥哥。”琇琇立刻开始期待起来,刚说完这句她捂住嘴,又朝妲栋道谢,“谢谢将军。”

      这般温馨的场面,他难得大了胆子开玩笑道:“是只琇琇有,还是我们都有。”

      妲栋正静静地等候,他的目光在宋禅进入的那一刻变得欢喜。

      宋禅坐下后,妲栋温声回道:“自然是人人都有,绝无偏爱。”

      “将军真是待人公平,不知日后哪家小姐会得将军的偏爱,那真是三生有幸了。”宋禅微微一笑,坐在妲栋的另一侧,兄妹俩围着妲栋,他恭敬道谢:“蒙将军和徐大人照顾,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话音刚落,妲栋便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无奈:“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不必如此。”

      食盒半开着,里面是些热乎的糕点和一盒子糖球。

      “将军嫂嫂肯定是神仙姐姐,恐怕只有神仙才配得上将军。”琇琇将食盒盖子完全打开,露出了里面精心摆放的糕点,她眼前一亮,数一个说一个,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景国话:“哇,松软枣泥糕,香甜豆沙饼,还有糯米山药糕。”

      她打开旁边的一盒子糖球,全是她没见过的样子,或是寻常家畜的造型,或是各种小巧玲珑的花朵。

      琇琇看了看宋禅,得到宋禅含笑点头,她拿起一颗往嘴里塞,竟是鲜甜果泥的味道,她拿起一颗放宋禅手心,催促道:“哥,好吃。”

      妲栋一时被兄妹俩的话噎住,他夹起一块糕点放在宋禅面前的碟子里,也催促道:“还热乎的,不酸,吃几口。”

      宋禅看了看手里的糖球,又看了看碟子里的糕点,开心地笑出声来。他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糖球,香甜可口,又咬了一口糕点,软糯绵密,他朝妲栋笑道:“很好吃,谢谢将军,将军待我,我们真好。”

      妲栋垂眸,然后冷静与宋禅对视,他笑道:“没骗你,我真有个弟弟,从小看到大,阿娘疼爱,阿爹宠溺,乖顺听话,从不让人操心,可惜天生薄命,药石无医,我带他寻遍民医终是无果,年纪轻轻便走在我前头。”

      琇琇不敢说话,瞧了一眼宋禅,想要摸清楚现在应该表现何种态度,但宋禅也是被此话怔住,良久,才勉强笑了笑,继而嘴角下敛,轻声说道:“抱歉将军,我无意说起您的伤心事,实在抱歉。”

      妲栋摆了摆手,示意宋禅不必介怀:“说来可笑,我一直觉得他从未离去,你们也不必挂怀,待你们好只有缘分使然,不必在意。”

      天色见晚,他站起身,行礼欲走:“殿下,军中多繁忙,不便久留,明日再登门拜访。”

      宋禅站起身,紧随妲栋的步伐,目视人离开普华殿,耳边的聒噪重新出现才渐渐冷下心。

      隔日妲栋真就带来了好几盏灯器,为了更好的展现灯器的漂亮,宋禅早早便吩咐宫女将普华宫内殿上下装点黑布,琇琇大喇喇坐在踏板上好奇的看,宋禅则坐在妲栋身边,一只手紧紧抓住妲栋不松开。

      因着整个内殿被黑布笼罩,殿内漆黑一片,待妲栋的随从们捧着各式灯器,点燃里面的蜡烛和打开机关,整个普华宫灯火辉煌,宛如外面的白昼。

      灯器精美,琇琇一双眼睛不够用,看的眼花缭乱,只会“哇。”,“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的说。

      妲栋突然握紧宋禅不自觉发抖的手,低声询问:“害怕?”

      宋禅一愣,仰起头看到妲栋不掺假意的关心,摇了摇头,认真道:“现在不怕。”

      随从们小心翼翼地捧着各式灯器,宋禅一眼望去,感慨景国制造工艺的高潮,这些灯器远比他在贾府看到的那些都要好看千百倍,不说那些绘有山水花鸟的精致宫灯和镶嵌着宝石的琉璃灯,竟还有造型别致、能发出清脆声响的机关灯。

      普华殿宫女们的目光也被这些五彩斑斓的灯器牢牢吸引,她们小声私语,全都是对灯器的好奇与兴奋。

      妲栋俯身跟宋禅和琇琇介绍每一盏灯器的独特之处,琇琇年少活泼,更多是不加掩饰的惊喜和期待,宋禅则专注聆听,时而会跟随着妲栋的提醒伸手轻轻触碰。

      今天的普华宫就跟活了一般,灯器温暖的灯光与琇琇童真笑声还有宫女们的喜悦私语交织,再也没有死气沉沉的迹象,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妲栋半蹲下身子,先抬手让内侍把里头的蜡烛点起,烛影婆娑,他低声开口:“殿下请看这盏。”

      他接过一盏珠灯,亲自挂在内殿的顶上,珠灯冗长,由宫灯、琉璃灯和珠带一行一行悬挂而下,两指捏住顶环,在宋禅面前轻轻一旋。

      扑朔的灯光映照宋禅琥珀瞳孔,外层环绕着由小珠子串成的吉祥神鸟,他细观,烛光摇曳,已是凤凰绕梁。

      琇琇惊呼:“好看,好好看!”

      见琇琇喜欢,妲栋又提来一盏静止不动的转鹭灯,点燃火烛,灯壳上的骑射图随烛火流转,铁骑追逐,塞外沙场飞尘,琇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欣喜。

      妲栋把灯递到琇琇眼前,让她得以对着光孔窥视,目中怀念,温声道:“这是你徐哥哥在西州所得的转鹭灯灯,你看,琇琇看,银箔上的战马是不是活过来了?”

      琇琇瞪大眼睛,惊呼捂嘴,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含笑的宋禅,用力点点头,告诉她哥哥:“真的诶。”

      妲栋温声解释:“你仔细看,里面是不是有个叶轮?它之所以会动,就是要因为点燃蜡烛,热气推动这个叶轮旋转,这些铁骑兵马才能与之不断移动。”

      妲栋逗完这个,逗那个。

      他将灯稍稍抬高,让那奔波战马刚好停在宋禅指尖够不到的虚位,但也刚好是宋禅的耳边。

      宋禅却反射性的手抖,推开妲栋手中那盏转鹭灯,热闹的殿内一下子静寂下来,他抿紧唇,死死看着地上的青砖不说话。

      妲栋面色如常,与宋禅说笑:“夜袭敌营,最忌暴露。”

      “臣与振秋在塞江有一战,虽成功窃取敌营机密,但不慎被捕,战事临近,必须成功传递消息,其中险要便是用了此灯让军士以此得知情报,成功赢得塞江一战。”

      “走马观灯,白驹过隙。”妲栋紧紧握住宋禅发颤的手,眼神温柔,轻声道:“今夜会灯火长明,殿下且慢慢看。”

      宋禅不语,只试探性地将耳朵谈过去听,妲栋耐心陪着,直到手中宋禅颤抖的手渐渐平静,他才开口问:“殿下若把它对耳侧,是不是还能听见银箔拍壁的脆响,像战马奔腾,马蹄踏冰?”

      “铁马冰河入梦来?”宋禅小声道,便对上妲栋温柔的目光。

      他一愣,耳根红了大半,猛然转移视线。

      第三盏灯小巧玲珑,灯身没有骨架,全部由绣花针刺成各种花纹图案的纸片粘贴而成。

      妲栋没自己动手,只抬下巴示意内侍把灯吊到殿梁,再令众人退后三步。

      “传闻有一秀才为给年迈母亲治病,孤身独往神仙居采药,不料途中迷路,辗转难归,幸而有一仙女手持花灯如神仙下凡,并将花灯赠予秀才说:‘花灯所照之处,便是归家之路。’,花灯蹊跷,轻巧欲飞,竟飘飘然将秀才领回了家。”

      “经此一事,秀才返家立马按照记忆中的模样仿制花灯,其中精巧,亲朋好友无不赞叹,后来,乡民们纷纷仿制,也称花灯为唐灯,仙灯还有状元灯。”

      说到此处,他侧头看宋禅,宋禅专注地看花灯千变万化,稍瞬,才茫然看向妲栋。

      妲栋忽将声音放得更轻,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灯是死物,人却是活的。”

      而后,他同藏宝精怪一般把最后一盏小小陶灯放在宋禅掌心,那灯没有这些灯器精美,甚至是粗陋无光,只壁面刻了株萌芽的幼苗。

      妲栋一眼见人心,柔声细语不输野鬼蛊惑人心的本事:“哪日殿下想让它亮,它自会亮。”

      宋禅突然说道:“琇琇,你喜欢哪盏宫灯,且都挑去,剩下的挂在普华殿,今日洒扫的宫女各领一份赏钱。”

      宋禅看向妲栋的随从们,斟酌着要给些什么好,妲栋拍了拍宋禅的手,示意他心中有数,不会亏待他们,早以宋禅的名义增了补给。

      宋禅静默,沉声道:“都下去吧。”

      琇琇挑完喜欢的灯,随从们帮忙抬到偏殿,剩下的宫灯也一一挂在普华殿。

      内殿没有其他人,妲栋问:“你没有喜欢的吗?殿下。”

      宋禅扬了扬手中的陶灯,笑道:“我最喜欢这个。”

      妲栋一笑,眼中似有欣喜,他起身欲走,却被宋禅拉住袖子。

      宋禅的视线从陶灯身上转移到妲栋,陶灯微弱灯光下,眼睫轻颤惶恐:“将军,我有点害怕,天一黑,我没见到过人,这里有鬼。”

      妲栋不惧宋禅话中所说人鬼,反而说道:“世上无鬼,有鬼在人心。”

      宋禅瞪大了瞳孔,仰头眼神发冷,直接道:“可我想你留在这。”

      妲栋脚步一顿,侧身与平静的宋禅对视,对视了一会儿,宋禅垂眸看向案上的陶灯,陶灯无光,反而是另外点的莲灯,火光朦胧亮起,他一直没回话,宋禅直接伸手进去摸了把滚烫的灯油。

      “你做什么!”妲栋赶忙拉住,翻来覆去宋禅的手心,指尖摩挲出那些烫伤遗留的红疤,神色阴晴不定。

      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妲栋出门又进来,宋禅眼角的泪要掉不掉,只一副冷漠的样子又被妲栋瞧了个正着。

      指腹冰凉,宋禅低头,妲栋小心翼翼地给伤口上药,力道多温柔,仿佛他是瓷器,是狸奴。

      妲栋轻轻吹气,指腹冰凉入骨不是刺痛,而是磨人温凉,他带着宋禅进了普华殿的寝宫,看着宋禅躺在床上。

      他重新坐下来,平静看不出情绪,只道:“我看着你睡。”

      屋中烘暖,宋禅本平躺着,然后转过身盯着妲栋的后背,视线或许焦灼,他听见妲栋问:“看我做什么,已经很晚了,不想睡吗?”

      宋禅小心翼翼问:“将军生气吗?”

      犹嫌不足,他补充道:“我强留您在普华宫在他们眼中是不是不好,我拖累了你,拉你下水。”

      妲栋一时不答,然后叹气,无奈道:“我气也是气你自残,何顾其他。”

      宋禅看着坐在踏板上的妲栋,话中欢喜他丝毫未察觉,只以为如往常一般说道:“将军,我想到一首诗。”

      妲栋低头,然后回头看宋禅,抬手拭去眼泪,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轻声问:“什么诗?”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宋禅眨了眨眼睛,眼泪又落下了一颗被轻柔抹掉。

      妲栋轻笑了一声,再问:“君与吾,谁是狸奴?”

      宋禅似倦鸟归巢,蹭着妲栋的指骨,泣声哼哼:“我是狸奴,偷想围炉披氅。”说罢,已然沉沉睡去。

      “你啊,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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